白露见状,心中的烦躁如同被风拂过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动作转移到一朵正欲绽放的迎春花上,轻轻一拧,花朵便无声地从枝头坠落。
那一刻,白露心中猛然一震,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急忙欲将那残花藏于袖中,以免被人看见。
但命运弄人,锦歌恰在此刻抬起头来。
一双泪眼蒙眬中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哎呀,这不是爷最钟爱的迎春花吗?白露姐姐,万万不可啊,这花儿开得这般娇艳,毁了实在让人心疼。”
锦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几分心疼,她凝视着白露。
轻轻摇了摇头,那温柔而无奈的表情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接着,她轻柔地拉起萧靖忱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弱却坚韧的微笑:
“爷,您该还未用早膳吧?小厨房已备好了一桌佳肴,咱们进屋去享用吧。”
此言一出,白露感到周身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心中对锦歌的不满与恨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她暗自恼怒,为何锦歌总能如此轻易地将大人的注意吸引过去,让自己处于被动。
整个晚上,她的心绪如同暴风雨前的大海,波澜起伏,难以平静,对锦歌的真实意图揣测不透,直至夜深仍难以成眠。
而那晚,萧靖忱并未对锦歌有何亲昵举动,仅是拥她入怀,给予她一个温暖而安全的避风港。
锦歌紧紧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心中涌动的不仅仅是依赖,还有丝丝缕缕的愧疚。
她深知,萧靖忱给予她的宠爱与宽容,在这世间少有男子能及,尤其是对于一位侧室而言。
然而,内心深处那份对平等爱情的渴望,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甘心永远活在“妾室”的阴影之下。
她不敢有太多的非分之想,毕竟在箫府这样的大家族中,想要逆袭成为正妻无异于痴人说梦。
理智告诉她,不应有过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免扰乱本就脆弱的心境。
正当夜色沉寂,萧靖忱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
“怎么,锦歌,你还在为母亲的事情烦恼吗?”
锦歌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实际上萧靖忱作为习武之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辗转反侧。
锦歌略显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没有,我只是今天听闻朱妈妈和谢妈妈说,有些仆妇跑去老夫人那里嚼舌根,心里便有些不安。”
以往,锦歌总是选择默默承受,但她深知。
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里,女性若要获得保护与宠爱,适时展现脆弱也是生存的一种智慧。
尽管这并不是她愿意采取的手段,但在经历了无数风雨之后,她学会了适时调整自己的态度与策略。
萧靖忱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放心吧,日光已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的母亲,她老人家已经严惩了那些挑事的仆役。”
锦歌性格中的谨慎与胆小,在萧靖忱看来,反而增添了几分怜惜之情。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希望能传递给她更多的安心与力量。
而锦歌的眼神中,却仍旧透露着一抹不安:
“我害怕的,是怕……怕旁人说,我锦歌成了爷的累赘。”
话语刚落,锦歌的眼眶再次泛起了红晕。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她变得愈发敏感脆弱,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萧靖忱深深叹了口气,正欲继续宽慰,锦歌却又一次打破了沉默,她的语调中带着几丝犹豫与决心,准备揭开另一个隐藏的心结……
林雁秋心头猛地一颤,眼前的丫头竟意外地机敏起来,这让她措手不及。
她迅速调整思绪,脸上堆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补充道:“你想想,那些能够随意穿行于我们房间的,除了孙妈妈、李妈妈她们三个贴心的侍女,还能有谁?我的闺房,也仅仅是对几位年长且值得信赖的大丫头和温柔的奶娘开放。”
这话听起来略显牵强,但锦歌却仿佛如梦初醒般,恍然地点了点头。
林雁秋见状,心底不禁冷笑,这个傻姑娘还真容易糊弄。
锦歌沉吟片刻,又提出新的见解:“不过,隔壁的王妈和李大嫂也曾进过我的房间。李大嫂心地善良,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可我越琢磨,越发觉王妈的可能性很大,她平日里最爱占些小便宜。”
锦歌这一提,嫌疑的焦点瞬间从孙妈妈和李妈妈转移开来,这让林雁秋心中涌起一股不快。
怎的又扯到其他人身上去了?她不耐烦地随口敷衍:“嗯,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她又如何得知发簪的藏匿之处呢?毕竟,最熟悉的人嫌疑最大。”
锦歌闻言,脸上的神色更加纠结,她沉思许久,才低声对林雁秋耳语:“不管怎样,表姑娘,请务必别声张出去。那发簪虽不起眼,却是我日日佩戴之物,一旦被爷察觉少了它,调查起来,恐怕对大家都不太体面。”
林雁秋内心嗤笑,若是真被发现,哪里仅仅是面子问题,只怕表哥的怒火会让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贵重的发簪如今落入一个风流子弟之手,她和锦歌的名声怕是要因此蒙尘。
林雁秋表面上应承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是你太过心软了,若换作我,定会直接告知表哥,一个一个排查清楚。你啊,就是太顾虑太多,真是没办法。”
锦歌低垂着头,没有接话,口中呢喃自语:“或许,是我命该如此……”
林雁秋望着锦歌那一副无辜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鄙视。
这丫头还以为这只是丢失一件物品的小事吗?在女子的世界里,名声堪比生命,贴身物件的遗失,足以让一个女子的名节彻底破碎。
这次对话,让林雁秋收获颇丰:她明确了表哥知晓发簪的存在。
以表哥的敏锐洞察与出色记忆力,即便当下未曾留意,一旦事情败露,他也能轻易辨认出发簪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