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娇小的身躯便再次跌倒在地,眼前金星直冒。
而林雁秋,则迅速俯身翻开了床底暗格,从中取出一尊小巧的木质傀儡,眼神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你说,这是什么玩意儿?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林雁秋高高举起那枚刻有温之宴生辰八字与姓名的傀儡,双眼如同两柄寒光闪闪的刀,直刺白露的灵魂,此时的她,完全是一副不折不扣的女魔头形象,让人不寒而栗。
白露望向那傀儡,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
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藏得如此隐秘的傀儡竟然会被发现,而且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他人眼帘?
想到这里,白露的心沉到了谷底,但随即又自我安慰,母亲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会如此轻易失手?
平日里,母女间的私语仅限于夜深人静之时,且总是压低了嗓门,谨小慎微,今日这番变故,实在是匪夷所思。
白露深感事态严重,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挺直了身子,面上勉强挤出一丝近乎谄媚的微笑,姿态显得格外恭顺谦卑。
“表……表小姐,我只是……一时糊涂,请您,大发慈悲,宽恕我这一次吧。”
言罢,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触碰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白露心中清楚,自己对于周家尚有利用价值,林雁秋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于是,她紧紧抓住林雁秋华丽长裙的边缘,连连磕头,卑微的姿态令林雁秋不由自主地挑高了下巴,原先的怒火也在这一幕中悄悄减退。
“哼,莫非你打算用那些邪恶的巫术来加害表哥?利用这傀儡,刻上表哥的命理,企图操纵他的命运?”
林雁秋说着,故意用脚尖碾压住白露那只纤细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冷笑,内心深处对白露的轻蔑与不屑表露无遗。
白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因压迫而微微发抖,却不得不强忍痛楚,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哭腔,向林雁秋苦苦哀求:
“表小姐,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渴望能成为大人的侧室。那位神秘的道长告诉我,只要将大人的傀儡置于枕下,我就能得到大人的心。是我鬼迷心窍,一时冲动啊……”
她的言辞中留有余地,心底盘算着林雁秋或许并不知晓她真正的图谋。
林雁秋心内冷笑连连,眼前的女子看似单纯,只想委身为妾,实则心中藏着难以估量的野望,说不定正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取代自己,成为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吗?那你敢保证,对表哥没有任何不良企图?”
林雁秋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精致却透着诡异气息的傀儡,她的目光在每一根丝线、每一个关节上流连,企图从这些细微之处寻找出一丝破绽。
见白露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似乎真的翻涌着不解与无辜,白露心中不禁一阵窃喜,连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接话,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求与悔恨。
“当然不会,我怎会有丝毫害大人的念头?我只是……只是嫉妒锦歌能够得到大人如此深厚的宠爱,而我,只能在这深院高墙之中,默默仰望。
表小姐您向来宽宏大度,就请饶恕我这一回吧。
若您愿意网开一面,我白露愿意为表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便是最艰难险阻,也绝不皱眉。”
说罢,白露又一次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地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眼神中恨意与不甘交织,仿佛在质问这不公的命运,为何自己的一片深情总是被误解与阻碍。
“再者,表小姐,请您冷静思考,如果我真的存有害大人之心,那这傀儡之中,理应暗藏针刺或是铁钉,用以行那毒计,不是吗?可您检查了这么久,除了那些操纵傀儡的细线,还能找到什么威胁之物呢?”
林雁秋听着白露这一番辩白,眼中的怒火确实减缓了几分,但她的眼神仍旧锐利,如同锋利的匕首,试图穿透白露的心防,探究真相。
“就算今日我放过你,又怎能确保日后的安宁?一而再再而三,上次是偷取我的发丝,这次又是这等手段,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再有下一次的蠢蠢欲动?你这样的祸害,若不除去,恐成大患。”
尽管林雁秋的言辞略显柔和,但脚下的力道却没有半点放松,内心的挣扎与决断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白露见机不可失,心中盘算着那个刚刚到手的宝贝,连忙举起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欲以誓言表明决心。
“我愿意发下重誓,倘若再有半点异心,甘愿承受天谴,不得善终!往后表小姐的任何命令,我白露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虽然在白露看来,誓言不过是一纸空文,但在林雁秋严厉的目光之下,她深知仅凭言语已无法轻易脱身。
林雁秋眉头紧锁,似乎对这种空洞的承诺并不满意。
“誓言又能说明什么?随口而出的言语,又有何约束力?你若真心悔过,便该写份认罪书,签字画押,我将这傀儡与认罪书一同保管,才是真正的约束,也才可能让你我之间的信任重建一线生机。”
白露心知肚明,单纯的誓言对于心思细腻如狐的林雁秋来说,确实是难以构成足够的信服力。
正当她为此烦恼时,林雁秋的建议让她心头一亮。
她想起为了隐藏那个傀儡,事先已经备好了特殊墨水,其效用短暂却恰好能满足当前的需求。
白露故意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直到林雁秋的耐心即将耗尽,厉声催促,甚至以告知姨母相威胁,这才佯装惊慌,连连求饶并答应书写认罪书。
在林雁秋暂时放松警惕的瞬间,白露如释重负,急忙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笔认真起草那份认罪书。
她的字迹工整却略带颤抖,似乎每个字都承载着她复杂的心情。
书信中,她将一切归咎于一时冲动,渴望成为表哥身边的一名侧室,更提及那次寻找的只是一位误入歧途的流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