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吃了。”赵云舒又把他碗里的排骨拿走,塞进了自己嘴里。
然后就看见裴元青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太热了?
裴元青:。
赵云舒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有些不适应很正常吧。
看着赵云舒面前堆成山的骨头,忽然记起刚来的时候她的饭量能抵三人,到后来家里穷得买不起粮食,才将饭量缩成了一人半。
现在看来,她以前也没吃饱过,但也没瘦一点,那身肉有自己的想法。
冷雪梅肚子涨得厉害,靠在柱子上一脸满足,“我吃饱了。”
裴诺抱着骨头还在啃,她一把给他拿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诺儿乖,今天的饭量够了,明日再吃。”
裴诺没有反应,只是盯着盆里剩下的肉,两眼冒光。
赵云舒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挺听话。
丢掉手里的骨头,看着桌上比别人多了两倍的骨头,不禁心惊,原主饭量属实大,吃了这么多才吃了个七分饱。
摸着腰上软软一圈肉,从今天开始减肥!
清瘦一点,方便以后行事。
饭后,刘氏和冷雪梅在厨房洗碗,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冷雪梅特别殷勤哄刘氏开心。
裴元青陪着儿女消食。
赵云舒回到西屋,把买的衣裳拿出来试了一下。
觉得腰上和小腿部位太宽松,衣袖和裤腿太长,得改改。
“嘶啦——”
把衣袖和裤腿撕开,剪掉一部分棉布,拿出针线,重新缝上。
裴元青进屋时,隐约看见赵云舒趴在窗户边,拿着衣裳在腿上比划着什么。
他没问,走到床边脱下外衣,躺在最里侧摸着枕头下的新书,久久不舍得拿开手。
直到睡去,他的手依然压在枕头下,嘴角上扬。
屋内没有蜡烛,光线很暗,只有洒在窗台的月光勉强可以照明。
还好,古时候的月亮特别好看特别亮,天上的星星也明亮璀璨。
赵云舒眼神顶好,没一会儿就把衣裳缝好,而且还缝得不错。
回到床边,看着里面的背影,她特意放轻了动作,再试一次衣裳。
很合身。
又试了试布鞋,确定无遗漏,才满意收好,躺下睡觉。
养足精神,明天干一票大的!
夜深了,茅草屋渐渐陷入沉寂,外面微风徐徐,屋后竹林沙沙作响。
突然一道“嘎吱”声,让睡梦中的赵云舒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隔壁东屋传来的。
刘氏?冷雪梅?
冷雪梅!
刘氏脚步声没有这样轻。
迅速来到门口,把门开到指缝宽,果然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冷雪梅。
她身上背着包袱,面向东屋久久未动,把脸上眼泪擦了又擦,最后决绝转身,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赵云舒皱眉,真丢下孩子跑了?!
“我追出去问清楚。”
门突然被打开,不知何时醒来的裴元青追了出去。
“把她给我抓回来!”
这时,刘氏鞋子都未来得及穿,像兔子一样消失在大门口。
赵云舒:……
敢情大家都知道这冷雪梅想逃。
丢下孩子这么大的事,她也不能不管。
穿上鞋,赵云舒蹿出大门,以最快速度超越裴元青和刘氏,将已跑到田坎上的冷雪梅抓住,提着她的后颈往回走。
冷雪梅踉踉跄跄,只知道捂着脸哭,“弟妹……呜呜呜,放过我吧,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跟娘解释吧。”
“……”她如果能解释,早就解释了。
刘氏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狠狠瞪着小声啜泣的冷雪梅,“我叫你跑,跟老娘回去!”
“娘……”
刘氏低吼,“别叫我娘!”
双手死死钳住冷雪梅的胳膊,把她往家里拖,“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丢下诺儿要逃,这下被我逮个正着,看你怎么解释!”
“你要走可以,把孩子给我一并带走,把今晚吃进去的肉给我吐出来,我就放你走!”
真是喂了狗了,没良心!
“娘……呜呜”
“说了,别叫我娘!”刘氏气极,在冷雪梅头上敲了一下。
冷雪梅老实了。
赵云舒松开她的衣领,与裴元青一前一后跟着,防止冷雪梅挣脱开再跑。
回到院子里,赵云舒把院门关上,插上门拴回到主屋。
主屋里,冷雪梅已经跪在刘氏面前,埋着头抽噎,刚才到现在,她不停地哭。
刘氏等得不耐烦,“行了别哭了,说吧,怎么回事!”
“噗——”冷雪梅擤掉鼻涕,肩膀一抽一抽开了口。
“我娘在三年前去世了。”
刘氏闻言一顿,“她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才跟她年纪一般大。
“被我继父打死的。”
刘氏张了张嘴,最终一声叹息,忘了冷雪梅和她娘也是个可怜人。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她娘便带着她嫁给了同村三十岁还未成婚的光棍,以为好日子来了,其实是噩梦开始了。
她继父跟赵云舒一样可恶,发起酒疯来,对着母女俩不是打就是骂,还好吃懒做靠她们养着,还好赌,不给钱就将母女俩打一顿。
后来家里的钱都被他耗光,于是给冷雪梅和老大说了亲事,聘礼足足要了八两。
她看冷雪梅可怜,再加上老大喜欢,便让冷雪梅迅速嫁过来彻底摆脱继父的摧残,但是她娘却……
“他容不下你跟诺儿了?”
冷雪梅哆嗦着摇头,“不是。”
想到什么,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嘴唇也被她咬破,渗出浅浅鲜血。
赵云舒见状,越发好奇她身上的故事,究竟什么事把她吓成了这样,还不惜扔下孩子自己逃跑。
刘氏等得不耐烦了,“那是什么,快说!”
冷雪梅只是摇头,怎么也不说。
裴元青眼底泄出急色,“大嫂,只有你说实话,我们才能帮你解决问题,若你什么都不说,现在就请带裴诺离开。”
“我和娘早就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即使裴诺是我大哥的亲生骨肉,但你带走他的那天,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呜呜呜呜……”冷雪梅或许太伤心,又哭出了声。
刘氏急得跺脚,“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要不说,我现在就把裴诺丢出去!”
“我说。”
终究是刘氏的威胁起了作用,冷雪梅擦干眼泪,跪直了身子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