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夜深该睡觉了,你睡哪儿,我们两老头挤一挤?”
洛寂脱了鞋子,坐在床边盘腿准备打坐睡觉。
身边的床动了一下,耳边掀起一阵风,他再睁开眼,床上已没有了顾池痕的身影。
唉。
大门忽然被无声关上,洛寂重新闭上了双眼。
翌日一早,赵云舒等人聚集在城主府门口,告别的依然是那群人,马车还是那辆马车,返程却凭空多了一人。
与洛隐陌湘一行人依依惜别后,赵云舒和裴元青并列坐在马车前,挥鞭离城。
而此次离城,却并不怎么顺利。
盐城外十多公里的官道上,马车本匀速行驶,前面突然冲出上百名不明身份之人,手持火铳拦住了去路。
所有人无不例外,从头到脚都披了一身钢铁铠甲,即便今日没有阳光,那满身银光也足以让人闪瞎了眼。
赵云舒双眸冷厉,知道这是一支全副武装并专程冲着她来的军队。
车内三人感觉到腾腾杀气,车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露出十分严肃的黄丰子。
“丫头,对方来者不善。”
“我知道。”赵云舒翻身下车,手握冲锋枪迎了上去。
“哪方拦路狗,速速报上名来。”
“所有人,杀!”
然而对方并不啰嗦,穿着金黄色铠甲的为首之人一声令下,所有火铳都瞄准了赵云舒。
“丫头危险!”
“赵……”裴元青一时情急,差点当着顾赤痕的面喊出赵云舒的名字,好在及时刹住。
“我没事!”
在对方开枪前一瞬,赵云舒先下手为强,朝对方发射了两颗子弹。
“砰!砰!”
子弹落入人群同时爆炸,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
很快升起一片遮天蔽日的蘑菇云,空中飞过一具又一具最闪亮的尸体。
三老和裴元青清楚发现地上尸体的特殊性。
铠甲没破,肉身却被震碎,涓涓鲜血从铠甲缝中渗出,如支流小溪流淌着慢慢汇流成河。
没想到吧,赵云舒用的冲锋枪是升级到最高级别的,一颗子弹的威力足以令眼前的强悍军队全军覆没。
“这……这不可能!”
顾赤痕猩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赵云舒手中黑得发光的东西,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由平平无奇的武器造成的。
若以内力弹开对方还说得过去,但单凭武器……除非是老家伙的碧剑。
“她究竟是谁?”顾赤痕瞪着洛寂,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老夫答应过她不透露出真实身份,或许达到了某种契机,她自然会主动告诉你。”
“某种契机?”顾赤痕刚开始不懂,但往深了想,便知道老家伙所说何意。
脸上的震惊如潮水般退去,换上一副不屑模样,“哼,不过是厉害点的武器而已,我不好奇也不稀罕,你休想蛊惑我加入。”
“老夫哪有蛊惑你加入,不要自作多情,臆想菲菲。”
洛寂一个斜眼都不带给的,收到赵云舒示意的眼神,他欺身挡住顾赤痕的视线,与之大眼瞪小眼。
赵云舒争分夺秒游走过每一具尸体,将完好的铠甲和火铳收进空间里,不放过任何有用的资源。
顾赤痕对此毫无所知,只知道洛寂挡着他肯定没安好心。
一手使劲拍向他面门,“你挡我做甚?”
听见身后走近的脚步声,洛寂迅速躲开那一掌,同时大手一挥,堆在道上残肢断腰的尸体便如风中残叶轻飘飘散开,无声落在四周的草丛里、树枝上。
顾赤痕还恼怒着,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尸体的异常,直至赵云舒带着唯一活着的俘虏坐上车,马车飞驰而过。
俘虏身上的金光铠甲早已不知所踪,坐在裴元青和赵云舒中间惨白着脸,被黄丰子掐着脖子,浑身瑟瑟发抖。
裴元青双眸漆黑如寒潭,声音更是刺骨,“说,哪国人。”
俘虏视死如归闭上眼,“有本事你们杀了我!”
“死容易,生不如死更加容易,丫头元青屏住呼吸。”
俘虏一听,慌忙屏住了呼吸,却被一只大手硬生生掰开了嘴,裴元青重重一拳砸在他腹部。
“啊……唔~”
呼吸那一瞬间,黄丰子随即挥了挥衣袖,毒粉便随着口鼻迅速渗入血肉中,他嫌弃地收回手。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
俘虏满脸惊惧,身体里每个神经每个细胞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得能看到毒素侵蚀着它们。
不过几息之间,每处骨骼开始发出声声脆响,钝痛加剧。
“啊!”
每根骨头竟被折断直至粉碎,俘虏就像一滩烂泥靠在车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脸上血色近乎透明,汗如雨下。
即便身体破败成这样,俘虏却依然保持着清醒,清醒的开口求饶。
“我说,我说,求你给个痛快!”
赵云舒惋惜摇头,“黄老悠着点,可别便宜了他,这么快就死了。”
黄丰子贱兮兮地笑,“老朽拿捏得刚好,就差半步进入鬼门关。”
离得最近的顾赤痕听见这对话,不由抱着胳膊离两人远了些,凑到了洛寂身边去。
太残忍了,这一车都是狠角色啊!
洛寂拍着好友的肩安慰,“一路同行,再多经历两次就能习以为常了。”
顾赤痕:……
“给个痛快吧,是水皇,是水皇派我们来阻杀你们……让我死!求你快让我死!”
身体里碎掉的骨头仍在不断碎裂,根根剥离肉体,俘虏已面目全非,疼痛到了极致,最后已然麻木。
他一心只想求死。
而现在,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黄丰子啪一巴掌扇他脸上,“再他娘的废话,老朽就让再你感受一番欲仙欲死!”
“水国那皇帝老儿对金矿竟还未死心,早早就派人围追堵截,幼稚至极!”
愤怒之下,他一脚踹飞俘虏,却仍感到不解气,偏偏身边又没有解气的东西,只能坐着吹胡子瞪眼。
而俘虏却像一块破衣飘入草地中,仍旧意识清醒,求死不能。
直到三天后,他才如愿地碎成了粉末,只剩下一颗完整的心脏渐渐停止跳动,最后被风轻轻一吹,完整的心脏也变成了无数尘埃,随着风的方向撒遍野地。
马车跑了五里地,身后的喘息声依旧粗重,赵云舒就知道黄丰子还在愤怒,赶紧捋顺他的背毛。
“黄老别气,这笔账,我迟早会向水国要回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