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小板凳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歪在一边。
    顾青山整个人在短暂的僵硬之后就慌张地向后躲去。
    可怀里的人不依不饶，琼音微微用力，牙齿咬在他的唇上。
    宛如惩罚。
    并不疼，但顾青山却还是如同过了电般战栗起来。
    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的动作更大了些，顾青山向后仰着躲避，想要逃离开这个醉人的吻，也逃离开怀里精怪一般的人。
    琼音却像是攀附大树的藤蔓，握着他的手臂，挨在他身上，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着。
    他坐着的小凳子摇摇晃晃着终于再也维持不了平衡。
    顾青山猝不及防向后跌去，摔下去的瞬间他下意识用手臂揽住怀里的人将她护住。
    后背撞在粗糙的地面上，他却好似没有知觉。
    全身的神经好像都集中在了身体的前半部分。
    他像是被热水泡过，从耳朵到脖子都是一片通红。
    柔软的唇滑过他的唇角，又贴在他的脸侧。
    那一小片肌肤火烧一般，烫得他头脑发懵，再也不能思考。
    琼音落在他怀里。
    她趴在顾青山宽阔坚实的胸膛里，撑起身子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看着傻了一样的顾青山，笑眼弯起来。她又轻轻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顾青山一下收紧了手臂，却又在握住琼音腰的瞬间慌张地松开。
    怀里的人轻得像天上云，他怕用力一点儿会弄疼了她，又怕轻一点儿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青山哥哥，我喜欢你。”
    琼音软着嗓子对他说，小女儿情态尽显无疑。
    顾青山咬着牙假装没有听见。他别开脸，不看她，只冷着一张脸凶她。
    “像什么样子。起开。”
    琼音耍赖。
    “我不。”
    顾青山瞪着一双眼，故作凶狠。
    但琼音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纸老虎的面目。
    她才不怕他。
    “你答应以后不凶我，也不冷落我，更不能气我，我就起来。我们和好，好不好？”她掰着手指头和他讲条件。
    顾青山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琼音也不着急，顾青山不说话，她就静静地和他僵持。
    从小到大，先认输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但这次顾青山似乎格外坚决。
    琼音看到他眼里漫起细密的血丝，看到他抿紧双唇。可他始终沉默。
    一直等到琼音从信心满满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青山哥哥……”
    “顾青山！在家吗？”
    一高一低两道女声同时从院内和院外响起。
    顾青山一个激灵，他看了一眼琼音，好像才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形。
    他想要推开她，但看了眼满是石子和灰尘的地面，又看了看琼音身上干净的碎花衬衫蓝裤子以及她露在外面的细嫩白皙的皮肤，他没能下去手。
    顾青山用一只手环着琼音，另一只手用手肘撑了一下地站起来。
    一站起来，他就将粘在他身上的琼音扯开，退出两步去。
    两个人刚刚分开，琼音还有些呆，顾青山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
    琼音向着顾青山的方向迈了一步，顾青山立马紧跟着退了一步。
    院子的大门只是虚掩着，来人不过轻轻推了两下门，轻薄的木板就吱呀一声朝两边敞开。
    白小芙从门外伸出一个头来。
    “顾青山？”
    她看到顾青山就站在不远处，忍不住埋怨道：“你在家啊？那我喊你你怎么不应？我还以为你家没人呢？咱俩之前……”
    白小芙突然看到顾青山对面还有一个人，她硬生生刹住车，截断自己的话。
    “你在忙啊？那我等你有空了再来找你。”白小芙停下迈进门的动作，已经抬脚伸进了门里的右脚她又缓缓退了回去。
    “不用。我没事。”她刚要走，顾青山却冷淡开口，他抬步朝白小芙走去。
    琼音在听到白小芙声音的时候就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看到她之后她更是莫名慌张。
    听他们的对话和白小芙的语气，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相反，两个人相当熟悉。
    这样自然自如的对话，绝不可能发生在两个不熟悉的人之间。
    而顾青山在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表现出的慌乱和敏捷也很不寻常。
    他躲得那样快，退得那样远，好像他们很见不得人一样。
    琼音感觉自己的大脑现在如同一团浆糊。刚刚不管不顾强吻顾青山的冲动热血褪去，她现在遍体生寒。
    她看似在冷静地思考，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焦虑些什么。
    顾青山这些时日对她的冷淡到底是影响了她。
    她现在几乎只能看到顾青山一个远离她却是在走向别人的动作。
    这好像在预兆着些什么。
    琼音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住他。
    “不许去。你还没答应我。”琼音揪住他的衣袖，执着地要他一个答案。
    顾青山一直都知道，音音性子里其实是有点儿犟的。
    她只是长得甜，又爱笑，看着是一副和善好相处的软和性子，于是便给人一种乖巧没脾气的错觉。但是她其实是长着反骨的。
    对于认准的想要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小时候就脾气古怪但音音就是能在小孩子嘲笑他的时候站出来把他护在身后稚声稚气地大声反驳回去，小孩子威胁人的方式最凶狠也不过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但音音却从来都是说真的。她长得好看，小孩子都喜欢往她跟前凑。而那些嘲笑过他的人，她真的再也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过。
    再之后这韧劲儿就用在了学习上，那书本上的字他如同看天书一看就一个头两个大，音音却能看得津津有味。
    还有就是现在，她来找他。
    她顶着他一次次的冷脸，还能一次次对着他甜甜地笑起来。
    可他注定要让她失望。
    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机会。他不能误了她。
    顾青山拽出他的衣角，脚步不停。
    琼音抓住他的手腕，几乎是祈求地看向他。
    “青山哥哥，你先答应我。”
    可顾青山却狼心似铁，他铁钳一样的大手扯开琼音的手，他再一次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