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范局也是够坏的,李东来被押上车之后,便给他套上了黑头罩,然后大卡车绕了个远路,围着石景山靶场转了两圈,听够了biubiu声,把李东来吓尿后,才掉头驶回公安局。
刘所和冯政委俩人在公安局喝了两泡茶,撒了三回尿后,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大卡车。
李东来这种人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接受过正规训练,进了审讯室,还没等审讯人员开口,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交代了,连十五六岁,鬼子没走时,跟着那些狗腿子、汉奸干的坏事都没隐瞒。
这孙子也是人才,鬼子投降后,人家又傍上了新东家,继续吃皇粮,一直鬼混到解放,才从吆五喝六转为地下潜伏。
这把范局给气的,要不是冯政委拦得快,都能掏枪把他毙喽!
只不过,丫知道的实在太少,除了知道顶头上司叫马大可外,剩下啥也不知道。
对了,这孙子还有工资,每月五十块,马大可亲自发。
然后便没了。
马大可在哪工作,住哪,他全不知道。
范局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废物,简直是废物,这种人都特么不配当特务。”
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的特务跟废物没区别。
刘所深表赞同,也同时松了口气。
啥也不知道好,这样功劳全是交道口派出所的,省的局里一抓一大串,他心里不舒坦。
范局要是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绝对能把他撸喽!
因此,刘所啥也不说,老实站旁边当观众。
可是冯政委不行啊,他可等不了,再等下去赃物该入库了。
等登记造册完,交道口派出所连个屁香味都闻不着。
“范局,您看人审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那缴获,您是不是还给我们。”
范局身为大局长,岂能干人财两空的事儿,闻言立马回道:
“这案子有隐情,必须得深挖,你先回去等着,等结了案再说。”
啊?
就尼玛知道一个名字,怎么挖?
不过领导说了挖,那肯定得给面子,冯政委立马掏出一申请单,陪笑道:
“行,不给都行,只要您批了我们所的申请,怎么着都行。”
“嘶!”
范局看到金额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八百块,你是真敢开口,要不把我卖了,你看看值不值八百块。”
申请单被重新拍回冯政委手中。
“八百没有,两百要不要?”
“要!”
有总比没有强,冯政委乐呵呵的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申请单,从中选了一张递给范局。
他也是有备而来,金额从200到1000,他拢共备了五张。
“哼!”
范局知道他的小把戏,不过又能怎样呢?
局里吃肉,总得给下属喝点汤吧!
签完字,范局不放心的嘱咐道:
“回去低调点,别拿了钱瞎嘚瑟。”
冯政委乐呵呵的保证道:
“哎!您放心。”
冯政委可不傻,好处都到手了,缺心眼才到处吆喝。
再说了,这是额外的经费报批,到月底了,正常经费该怎么批怎么批。
万一被别的所知道了,搞不好局长翻脸,敢从正常经费里扣回来。
别以为200元少,计划经济时代,没有一块钱是多余的。
上面给定多少,下面到手就是多少,无论政府部门还是企业,都只能在画好的框框里运作。
至于小金库。
那得等到改开,现在人胆子还没那么大。
...........
即李东来事件后,杨庆有等啊等,等啊等,直到周末,也没等来任何消息。
哪怕是口头表扬也行啊!
杨庆有拿了闷了,局里破案效率这么低吗?
不过,他虽然没等到表扬,却等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他作为独立岗,上没有直接负责人,下没有属下,所以不参与轮休,可以在周日正常休息。
“小杨啊!别的你不用管,只要每月把刘所定的任务完成就行。”
这是周日早晨,冯政委拍着杨庆有肩膀,留下的话。
任务很简单,每周给所里交一个人赃并获的犯罪分子就成。
刘所想得很美好,每周一个,每月四个,怎么着也能截留个两三百吧!
二十换两百,十倍的收益,划算。
既净化了辖区治安,还能给所里创收,一举两得。
倒是冯政委,他怕任务重,再吓着杨庆有,愣是大早上的,拉着杨庆有做了半个多小时思想工作。
杨庆有明面上表示压力山大,实际内心早乐开了花。
甭说每周一个,每天一个他都行。
既不用打卡,也不用在办公室消磨时间,只需每周交个人头应付下,这差事,美到爆好不好。
厨师?
拉倒吧!
老子不会炒菜。
杨庆有推着自行车出门时就想好了,下周也不用麻烦,就拿和平里那哥们交差。
无地可去的杨庆有琢磨着回家一趟,弄点好吃的,中午去学校找苏颖野炊。
过了正月就是春,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正好在这种风和日丽的日子,去外国语学校宣示一下主权。
省的有不开眼的毛头小子,撬自己墙角。
“吆,小杨怎么回来了?”
“嗐!三大爷以后我周日休息,您这是钓鱼去?”
这不杨庆有刚回四合院就碰上出门的阎埠贵。
先不说老阎同志钓鱼技术怎么样,他这身装备瞧着就专业。
包浆的长竹竿,蓝色的网兜,透明的鱼线,大蒜头内心做的鱼鳔,牙膏皮做的铅坠,自制的鱼钩。
车后座上绑着马扎,车把上挂着竹编的太阳帽。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一起?我知道一人特少的地儿,而且鱼特别大。”
“不了,我中午得去找朋友玩,下回,下回一定跟您去长长见识。”
要不是他战绩太惊人,杨庆有绝对跟着去瞧瞧。
可惜........
再说了,鱼大人少的地儿,听着就不靠谱。
这年头京城恨不得人挤人,都饿的双眼冒绿光,还能给你留个好钓点?
做梦去吧!
“那可惜了了。”
阎埠贵同志砸吧着嘴,一副惋惜的样子。
“三大爷您慢走,回见。”
不可惜。
就您钓那小鱼苗,加起来也不够二两,都赶不上蹬自行车消耗的棒子面重。
杨庆有笑着挥手告别阎埠贵,抓紧回屋。
他今儿还有一重要任务,就是量屋门上玻璃尺寸。
自打玻璃被死鬼孙友亮砸碎,他家屋门后一直挂着破麻袋,每晚烤炉子取暖时,杨庆有都觉得不舒坦。
老是有冷风擦过后脊梁。
他倒是想换块新的,关键这年头玻璃票不好弄。
除非谁家娶媳妇装修房子,向街道申请,否则您就等吧!
等儿子长大,玻璃就可以换了。
或者胆大,去人少的四合院,偷一块也成。
杨庆有为了能光明正大的换玻璃也是煞费苦心,给居委会赵大妈送了一斤点心,又等了大半个月,这才等到交道口办喜事。
赵大妈往上报时,多报了点尺寸,杨庆有这才有了张玻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