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抓的这几位确实不是啥好玩意儿。
牵进小土路后,他们还乐呵呵的跟前面被抓的那十几人打招呼,脸上没一点儿被抓的丧气。
一瞅就知道是经常进派出所的老油子,小毛病不断,大错不犯,只要不赶上严打,进去压根待不了几天。
“都特么老实点,再废话,老子把袜子脱了塞你嘴里,让你尝尝鲜。”
可惜,这次杨庆有失算了,这几位压根不怕他。
尤其李景林抓的那位,二十多岁,顶着大流氓头,吊儿郎当的咧着嘴,一脸的不屑。
“吓唬谁呐!我说小同志,瞧你这模样,刚干没几天吧?一月工资有二十没?买得起袜子吗你?”
“嘿!你牛逼。”
杨庆有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扫了一圈人群,然后直奔一四十来岁的大哥。
这年头大老爷们穿袜子的不多,二十来口人,就五个穿袜子的,其中就数眼前这大哥年纪大,年纪大嘛!味道肯定足。
“大哥您抬抬脚,借您袜子用用。”
“小同志,不客气,您尽管用。”
好嘛!这大哥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
瞅着杨庆有要来真的,那小伙慌了。
“同志,同志,您别闹,我认怂,我认怂还不行嘛?我真的怂了。”
眼瞅着杨庆有身影越来越近,这哥们都快哭了,他就是一时嘴快,图个爽利,真不想尝鲜呐!
可惜,杨庆有手都脏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你说怂就怂,那老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话间,杨庆有捏住他的嘴,用力把袜子塞了进去。
还特么敢用舌头顶?
有种。
杨庆有咧了咧嘴角,从兜里掏出一小布条,趁袜子没被顶出嘴,麻利的拿布条给丫绕了两圈,然后打了个结。
“好好尝尝味儿。”
杨庆有拍着眼泪哗哗直流的脸蛋,嘿嘿乐道:
“回头放出来后,欢迎你写举报信投诉老子,我这人最讲道理,一定不公报私仇。”
妈的,就你那样儿,像不公报私仇的正人君子吗?
原本就目瞪口呆的众人,立马牢牢咬紧了牙关,生怕发出一丝动静,引得这孙子给自己嘴里也塞一只。
遇到的公安多了,发狠动不动就揍人的,语重心长感化人的,冷脸教训人的,还特么头回见这么贱的。
被脱袜子的中年人心里也在后怕,虽说是自己的袜子,但他也不想尝尝味儿。
那特么得多恶心。
见众人都服帖了,杨庆有也没再啰嗦。
他走到一旁,借着火柴发出的微弱火光,找了一小堆树枝,升了一不大不小的篝火。
黑灯瞎火的土路,虽说有星光点缀,仍旧暗了些。
加点火光,总比啥也看不清强。
火升起来的瞬间,那串长蛇上的人也看清了袜子兄的模样。
只见他翻着白眼,嘴角流着呕吐物,蹲在那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儿。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艹,要是搁自己身上,还不如死了呢!
杨庆有不知大部队今晚收入如何,只知道,临近天亮,东方太阳初升之前,天边泛起白光时,他们六人小组,已经抓了近四十口子人。
要不是杨庆有空间里的麻绳多,捆都捆不过来。
“李哥,要不您去前边探探情况?都半个小时没人往咱这跑了,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
灰头土脸的几人坐路边休息时,王振第一个开口怂恿李景林去找大部队探探情况。
“是呀是呀,李哥,别所里已经跟着大部队回了,咱还在这傻傻的等着。”
“你以为刘所跟你似的这么缺心眼啊?”
李景林瞪了一眼王大友,拍拍屁股起身,看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土路前方,低头跟王振交代了句,便小跑着往大部队放心而去。
“你在这好好盯着,我去去就回。”
望着李景林远去的背影,王大友戳了戳王振的胳膊。
“老王,你说这次得抓多少人?”
“估计少不了,咱们六个都能逮四十来个,照比例来看.....”
王振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划拉着,嘴里念叨着:
“听所长说,这次局里一共出动了近千人,就算一人抓俩,也得抓个两三千人,如果照咱这比例来,艹,那特么得有六七千。”
听到这,王大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艹,这得缴获多少物资?要是给咱所里也分点儿,今年还不得肥死。”
杨庆有闻言嘴角直抽抽,妈的,这孙子脑回路简直特么的离奇。
缴获再多跟所里有啥关系?
杨庆有相信,这节骨眼上,哪个所长敢不长眼的开口,范局就敢吃了他。
想老虎嘴里拔牙?
做梦去吧!
“去你的,真特么敢想,我可告诉你,这么多人盯着呐!手脚放干净点儿,别犯错误。”
面对王振的警告,王大友不屑的“切”了声。
也是,他王大友再不济也不会干这种勾当。
好歹是个党员。
最基本的觉悟是有的。
发财的梦谁都会做,奈何现实不作美,这年头想发财,就只能抠搜着过日子,把工资省着点用,否则,注定人财两失。
就像此时此刻。
昨晚来黑市的,不说一网打尽吧!抓了百分之九十还是有的。
早晨七点,上班的牛马出门之前,东城区这边已经开始收工了。
具体抓了多少人,杨庆有不知道。
当他们六人拉着长长的人肉串走到集合地时,黑压压的人头,一眼看不到边。
瞧盛况,最少也得抓了七八千人。
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往市里送,只得就地登记。
身上财物不多,没有违法记录,或者犯罪未遂,进黑市前就被抓的,有工作证的没收工作证和财物,把人放走,等回头局里往单位发告知函。
像这种人,也没多大罪过,回单位挨顿批评,写份检讨就能糊弄过去。
没带工作证的,老实做好登记,到一旁蹲着,等单位或街道来领人。
涉及财货数量巨大,或屡教屡犯的,这次基本没跑,最次也得劳动教育审查,更甚者,要么遣返原籍,要么接受劳动改造,喜提劳改农场入门券一张。
工作时丢定了。
当然了,以上这些流程,交道口派出所这帮打酱油的同志压根掺和不上,只能在外围维持秩序,等着领人。
领嘛人呢?
领那些没带工作证,初次犯错的群众,跟杨庆有刚进派出所当厨师时,见到的情况差不多,领回去关栅栏里,等街道或单位来接走。
接走之前,饿两顿吃点苦也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