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块。麻烦报销一下。”
    张小兮愣了，疑了，惊了，打开门，看见季沐时举着一张票据，赫然就是昨晚上那桌高档晚餐的消费，
    “他没给钱？”
    季沐时好笑道：“你说呢？”
    “……”真是尴尬。
    季沐时眉头拧得紧紧的，似乎很是生气，“张小兮，你跟别的男人约会，竟然叫我去买单？”
    张小兮立即迸出一张笑脸，“欠你的钱，我都会还的嘛。”
    她心里算了算，这个月的薪水要修车，指不定还不够……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再支付这个五千块了，若说欠他的，就不差再欠五千了，她又赔起笑脸，“呵呵，我是你的女朋友嘛，还钱的事，来日方长，别急……别急……我会努力赚钱还债的……”
    季沐时把费据一把拍进张小兮的掌心里，“不用还了，抵租。”
    “？”什么租？
    来不及搞明白他说了什么，他突然又生气地大叫她的名字。
    “张小兮！你是不是应该有一点儿职业道德？跟我谈恋爱，你跟别的男人约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啊？”她要考虑这个吗？不是说好了，平时互不干扰？
    “你的行为会对我造成影响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跟她解释不清楚，季沐时沉着声音道：“做我女朋友期间不允许与男人私自外出！”
    “……这个你误会了好吧？那是我的学生，算什么与男人私自外出……”
    张小兮一抬头，季沐时已经不在跟前了，她骂了一声莫名其妙，钻回卫生间继续洗漱。
    她腹诽，醉酒真的很难受哎，那破玩意，那么难喝，为啥还卖的死贵，五千块……心疼死呢……
    头沉沉的痛啊，脚底也踩着棉花似的，连思考也不利索了，今朝怎的了，是见鬼了吗？怎么净想那个男人。
    她捧着水拍着自己的脸，抬头看向镜子，滴哒滴哒一脸红色的娇羞：“醒醒，醒醒，张小兮，你完了你知道吗？做个梦都是这个男人！！”
    哪里知道，一出来，季沐时就喊她：“张小兮。”
    张小兮这回是真的醒了，她盯着季沐时看了好半晌，“你，你真的在我家？？？”
    季沐时抱着自己的石膏手臂，皱眉道：“大白日的，你做梦？”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定定看着季沐时，“还……真不是在做梦。”
    季沐时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喊道：“过来，吃早餐。”
    听着这熟悉的话，张小兮有点迷糊了，莫名其妙的乖巧，乖乖坐过去，低头喝了一口瘦肉粥，吃着吃着就嚷起来：“哥哥，你怎么又放葱了，我说了我不吃葱的。”
    季沐时一脸懵，“嗯？”
    张小兮一抬头，对面的哪里是哥哥。
    张小兮怔了一怔，我去，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把他看成是哥哥了。
    “呃，那个……那什么，我不吃葱。”说着一点一点把葱从碗里挑出来，挑到一半的时候，季沐时就把他的那一碗推到她前面，
    “我这碗没放葱。”
    张小兮有点过意不去，“粥，你做的？”
    “好喝吗？”
    她呆呆地看着他，不认识他似的，突然嘣出一个想法，“一只手，你是怎么弄的早餐？”
    她瞄一眼厨房，只有灶上一只奶锅还在冒着热气，其他一点杂物都没有，收拾的很是干净，连垃圾都倒掉了。
    她还意外的发现，家里的各个角落似乎也被收拾整洁了，且，柜台上居然还插着一束百合。
    当然，季沐时是不会跟她解释，家里是余妈收拾的，粥也是余妈煮的，最重要的，她的衣服，也是余妈换的。
    季沐时随便吃了几口，放下勺子，走到餐边柜旁拿起一本相册翻阅，“这是西藏……”
    张小兮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回相册，“不要碰！”
    她反应大的，季沐时吓了一跳，“我只是想说，相片拍的很美。”
    张小兮赶紧把相册收好，“我哥哥的。”
    季沐时点点头，没说什么。
    张小兮总算觉得自己紧张哥哥的东西紧张得过分了，季沐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觉得哥哥的作品很好，想欣赏一下罢了。
    张小兮解释道：“哥哥的东西，他不喜欢别人碰。”
    “……”季沐时继续点头，理解了。
    她的哥哥对她来说很重要。
    他在她家客厅度过了一个晚上，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更了解她了。
    她家里的相册，备注的时间都是五年之前的，甚至更早的，即是说，垒得半山高的摄影作品已经有五年没更新了，这至少说明着，她的哥哥已经离家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那半高的相册，他昨晚全都看完了。
    除了日出日落、山林云海，星辰大海，其余的基本都是张小兮。
    她的哭，她的笑，她的调皮可爱，各种努力学习向上，偷懒撒娇。
    每一张生活平常的相片都凝刻成了张小兮独特的活鲜故事，记录着她的成长。
    季沐时几乎都能想象，握住相机的人，眼里所包含的偏爱。
    他看到了，一个美丽女孩从小到大的十年；
    看到了，摄影师的摄影技术在日益进步；
    也看到了摄影师眼里，张小兮是独一无二的唯一。
    可是，令季沐时觉得震惊的是，这个唯一，正在吸引着他……
    他心里有一个感觉，像有一条导火索被人点燃，他就看着那条危险的导火索在那里，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而他很想掐灭，又舍不得掐灭……
    他甚至还有一个冲动，想对那条导火索吹风鼓劲，想让那点星星之火，烧起来……
    ……
    季沐时的目光落在茶几下面放着的几本摄影选集上，张小兮顺着目光看过去，那些摄影集明显被人翻动过，那是余生的摄影作品，那是跟哥哥的摄影风格很像的一个摄影师。
    张小兮心里又是一跳，他怎么什么都看？？？
    张小兮护着那些相册，看他的眼神如洪水猛兽。
    季沐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窥探了她的隐私，闯入了她的禁地。
    过去，一定是有一场变故，她在自己身前，筑起了高高的一堵墙，季沐时觉得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转而走向大门口。
    张小兮问：“你要走了？”
    季沐时回眸道：“嗯。不然，你要留我？”
    “不。您慢走不送！”她几乎脱口而出，她恨不得他快点走，他的眼神像会透视一样，几乎看穿了她藏起来的心事。
    季沐时走出门，又回过头来说：
    “张小兮，今晚的工作任务是，陪我去可欣的生日派对。”
    “知道了。”
    “我六点来接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