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药的药效不猛,向丹丹是太低估了他俩对安眠药的抗药能力。
凌晨两点钟,张小兮忽然从床上滑下地,钻进了季沐时的被窝里。
季沐时本来也在将醒的状态,这几天,他太担心她了,睡着了也不能踏实。
忽然就觉得一个柔软的什么东西在他的怀里拱着,他迷迷糊糊中,像是被一只白兔偷袭了,他满心欢喜忘情的摸了好一会,突然摸到什么湿鹿鹿的东西,他才惊醒。
“小兮?”
他想起身,就被张小兮按回地上。
张小兮闭着眼,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嘘!别说话,就这样,抱一会。”
可是,可是,可是她没穿衣,这一抱,季沐时被撩得yu火*身……
张小兮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问他:“就今晚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只一问,季沐时的嘴唇立即就被堵住了,然后,这个女人开始在他的身上笨拙的动手动脚……
如果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张小兮跟他分手的馈赠,那么,他宁愿从未享受过……
张小兮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到了外婆家里,她才发了一条微信给季沐时。
“我们分手吧。”
然后,手机关机。
张小兮没有力气去想季沐时看到这条信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只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关了。
外婆的老人机很快收到了季沐时打来的电话,张小兮对着施外婆打着手势,施外婆意会,帮着张小兮撒谎:“你说小兮啊?……她,不在啊,她没来过。”
挂了电话,施外婆就拉着张小兮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怎么回事,刚刚吃饭也说没胃口,你们这是闹别扭啦?”
张小兮对于与季沐时的问题避而不答,她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只握住外婆的手道:“外婆,哥哥不在了。”
外婆手上还拿着水杯,这一下,水杯应声而倒……
张小兮的眼泪忍不住滴哒,与外婆迷茫无措的眼神交织一起。
张小兮慌慌张张地去拿门角的扫把扫玻璃杯,外婆也缓缓的走过去拿畚箕来帮忙装垃圾。
默默无声忙活了好一会,外婆才重新坐回门口的藤椅上。
张小兮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倚靠在外婆的膝上,外面阳光明媚,阳光直接晒到了脸上,可是,她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施外婆摸着张小兮的头发,道:“小兮,这对小禹来说,未免不是一种解脱,你也不用太伤心了。”
张小兮转了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外婆,又继续抵住外婆的膝盖,“我知道。”
“他最想看到你过的幸福。”
“我知道。”
二人又相对无言,坐了好一会。
张小兮才道:“外婆,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我跟哥哥相互喜欢,你知道我跟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也一直知道哥哥得了癌症……”
施外婆道:“刚开始啊,我们都不知道小禹是你爸的儿子,我跟你妈看着你们的感情好,也欢喜,哪知道……这事儿,其实都不怪你们,都是家长没做好,最后啊,害苦了你们了……”
张小兮道:“洪水那天,哥哥跟我表白了。”说完眼泪就要掉,
张小兮道:“我觉得我对不起我哥,我以前那么喜欢他,我一直都期盼着他对说那句话,可是,当他最后真的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只剩下心酸抱歉。他还给我设计了婚纱,外婆,你知道吗?那一款,是我和他的漫画角色在漫画书结婚的那一款。可是,外婆,我早就变心了。”
施外婆道:“傻孩子,你没什么对不起你哥的,他那么埋力的保护你,不就是望你能幸福吗?当他知道他只是你哥,他就已经绝望,不然他也不用费尽心思的让你误会他跟别人谈恋爱,还设计一场失踪,他本意也是让你对他死心,去寻觅自己的幸福,你呀,别辜负了你哥才是,至于婚纱啊,你说的表白啊,那也只是深藏在他心里多年的愿望,压抑了那么久,也该让他说出来了。”
张小兮道:“哥哥这几年一定过的很苦……”
施外婆道:“你是他坚持那么多年的动力,为了想见到你的幸福,他咬牙闯过多少次鬼门关。”
“我不该骗他的,外婆。”张小兮眨着眼睛,泪随之而掉,“我跟沐时,真真假假我都分不清楚,婚礼原本是说好的,也只不过是做戏。洪水那天,我跟哥哥坦白了,我告诉他我和沐时不会有幸福……外婆,我真的好坏,我害得哥哥死都要为我担心……我太坏了。”
张小兮越说越伤心了,忍不住打自己的脸,施外婆看着都心疼,拉住她的手,“你这个傻孩子,你与沐时真真假假我也管不着,可是,你这样辜负你哥就是你的不是!”
外婆起身,走进客厅旁边的杂物房,拿起一把小铲子。
“小兮,你来。”
跟着外婆走到小院子,站在门前一棵桂花树下。
外婆把小铁铲递给张小兮,道:“小禹上回在这,把一个箱子埋在下面了,他交待过我,如果你日后为他钻牛角尖了,就让你挖开来看看。”
张小兮有点疑惑,但她已经猜到了哥哥想让她看什么,就像他交给向丹丹那一封信,他只不过预设了自己因他而悲伤,因为他足够了解她。
地里埋着一个箱子,箱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地质腐蚀,木箱子已经有一点变了颜色,有腐坏的迹象,里面的东西用密封的瓶子装着,竟然只是一堆黑灰。
瓶子里有一个留条,是一张白色泛黄的便签纸,张小兮还有一点印象,在哥哥的抽屉里,见过这种便签纸。
“纵然不舍,也已变成黑灰,逝者已逝,该忘则忘,活着的人,请为自己活!”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这种话,不免还是泪流满面。
外婆道:“如若不是他还想你念你担心你,临终前那几个月,他也断然不会再回来的,他死的时候是你陪在身边的,我相信,他内心里都是幸福的。小兮,你哥用心良苦,只不过要你别因他而伤心,至于要怎么做,都是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