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时坚持留下来，“等叔叔出来，我再走。”
    他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只想多陪她一会而已。
    张小兮心中烦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十一点了，张小兮道：“妈妈的情况估计是不会出去吃了，我去买菜吧，中午我来做饭。”
    她自告奋勇的要去买菜，这时新奕电商新鲜的蔬菜水果送货上门，满满的一袋。
    季沐时接过来拎进厨房：“是洛然新搞的新奕买菜app，现在在海市试点推行，叔叔喜欢自己做饭，这几天都是新奕买菜送菜上来。”
    张小兮一直知道新奕电商搞的很不错，周围的人网购大多都选择新奕，一年不到的时间，新奕电商居然都有了旗下产品。
    季沐时有意无意地告诉她，“与段可欣的赌约我已经赢了，新奕电商今年的盈利已达1亿2千万，远超预期！”
    面对这样的好消息，张小兮似没听见似的，盯着打了氧气的那个袋子里的鱼惊讶地大喊：
    “这是一条活鱼！！！”
    季沐时也不计较她的心不在焉，听她惊呼着活鱼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要为她解决问题，伸手就去拿那袋鱼，
    “给我，我来杀！”
    “不要！我一个人搞的定，你还是先回去吧。”张小兮还是一心想赶他走。
    这时，张教授拉开房门走出来，刚好听见张小兮说一个人搞的掂，小小惊讶，“小兮都会做饭了？”
    张小兮默了默，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没好意思扬言会做饭，毕竟做饭这种事，一出手就漏馅了，但她心想，煮熟能吃应该问题不大。
    季沐时接话道：“还可以的，但她需要帮手。”
    这算是实话吧，他们二人也不是没一起玩过煮饭的，有一回，在他们的别墅里做粤菜，因为要求清淡，吃的都是水煮的菜，后面开炒的时候因太大火，炒焦两个菜，最后季沐时名为打下手，实为主力的帮助她一起完成，那一餐饭，虽然淡而无味，虽然焦了两个菜，但季沐时是吃的相当幸福的。
    张文博麻利地走进厨房抓起那条活鱼在水龙头下面冲，一边喊着：“小兮来给我做帮手，那个广东菜心，你妈爱吃，你先把那个菜心洗洗干净。”
    张小兮应着：“好。”，人就忙了起来。
    帮爸爸洗菜，小时候似乎也做过呢，张小兮回忆起小时候帮忙摘菜时的情景，嘴角不禁浮上一点笑意。
    季沐时见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
    他们父女俩，应该需要一点独处时间，季沐时识趣的退下。
    “叔叔，你和小兮先忙，我外面还有事要处理，先去一趟，中饭就不在这吃了，我下午再来，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吃晚饭。”
    张文博点点头，“行，有事你先忙，忙完再来。”
    张小兮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因为她很清楚，他离开并非有什么要处理，只是因为她赶他走！
    季沐时当着父亲的面，毫不顾忌地深深拥抱了她一下，才出门。
    张父侧头看见会心一笑，“这个沐时眼里，倒满满的都是你。”
    张小兮没说什么，她不想给父亲他们会走下去的错觉，现在的她，连拥抱都不敢用力。
    而张文博看向女儿那痛苦的似于悲伤的眼神，他心里就有数了。
    张文博手脚麻利地刮鱼鳞，然后菜刀一划，那条鲈鱼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张文博道：“你小时候爱吃炒鱼片，现在还爱吗？”
    “爱。”
    张文博道：“那一会就做炒鱼片吧。”
    张小兮盯着那条鱼，看着爸爸三两下，一条鱼就被片了一半了，那手起刀落，张小兮就忍不住想起哥哥以前在这间厨房里跟着爸爸学片鱼，
    那个时候的爸爸也是这样，系着一条围裙，一脸笑意，回头好奇地问起：“小禹，怎么突然想起学片鱼？”
    张禹侧头看了张小兮一眼，“家里的小馋猫喜欢吃炒鱼片，没办法了，我再不学就要被她烦死了。”
    张小兮不情愿啦，“爸！别听我哥的，明明是他昨天片鱼失败了，你知道吗，他片的鱼这么厚这么厚！！”张小兮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好几厘米的厚度，“还有，我哥昨天做的炒鱼片，那是什么呀，直接变成焖肉泥啦，咦，嫌弃！！”
    张禹皱眉道：“被嫌弃成那样，我不要面子的啊。”
    张小兮噗一声笑出来。
    事实上，还是她怂恿哥哥去学的，到了后来，张禹做的炒鱼片味道已经远超爸爸的了。
    连爸爸都说，“炒鱼片啊还是你哥炒的好吃。”
    以前，以前，张小兮的眼睛忍不住雾气蒙蒙。
    张文博似乎也想起了这段记忆，他想讲点什么以分散他们忍不住陷入的悲伤情绪里，可是，他发现无论讲起过去的哪一段回忆，张禹在里面的分量总是重中之重。
    张文博片完鱼，开始切小米椒，这就想起有一回，他做辣椒汤。
    “你还记得喝我做的辣椒汤吗？一边喝汤，一边哭。”
    张小兮道：“当然记得，自从那次之后就欲罢不能了，偶尔就做点汤来刺激一下，到了后来常常喝到胃痛，哥哥就禁止我喝了。”
    无论说起什么，总是绕不过张禹，因为他在他们中间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
    张文博叹了一口气，终于认清了事实，“小兮，你哥走的时候，提过我们吗？”
    张小兮摇了摇头，从头到尾哥哥都没提过爸爸，只有在信里说到过他是爸爸的亲儿子。
    张小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哥哥的信。
    张文博一边切着猪肉，一边道：“你哥到死应该都是恨我的。”
    “为什么？”张小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关掉水龙头，把盆里的水倒掉之后，靠在洗菜池旁边，在等着父亲的坦白。
    张文博却闭口不语，他手脚麻利，切完菜，接着开锅炒菜，不一会，厨房就飘起了香气……
    可是，关于他的坦白，却始终没有启齿。
    吃饭的时候，施清琴还在房里睡觉，张文博说：“你妈还在睡，能睡，由她睡着，我给她留点菜，我们先吃。”
    说着拿着空盘子，每个菜都夹了点，然后端回厨房里去。
    张小兮看着父亲忙碌完，她的眼睛始终透露着一种等待他说话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