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风带来的滞塞感从自己身体里咳走。
等到杜还笙提着两个书包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哥，我好了。”
杜还笙这会儿有点蔫蔫的，走到门口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杜远知回头看他，就把书包放在了自己脚下，瞪着一双无辜的圆眼，就在原地等他哥来帮他拿包。
能把他也背走最好，被这么一折腾，杜还笙觉得自己现在浑身没力气。
杜远知一向纵容他，几个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提着两个包，还能用另一只手牵着他。
“我送你和白念过去。”杜远知看着他说。
免费的司机不要白不要，杜还笙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兄弟两个在电梯口遇见了刚回家的纪怀安。
“你们要回家？”他看着杜还笙有些苍白的脸问。
杜还笙点点头，说：“我星期一要去体检。”
心脏病人体检的程序会比一般人更加复杂，估计要一整天，加上他休息的时间，纪怀安猜，自己应该要有好几天见不着杜还笙了。
“去哪家医院？”
杜远知说：“贞安医院。”
纪怀安点点头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这两天都没事。”
杜还笙点头，看着电梯门关上，隔绝了纪怀安的脸。
车子停到校门口的时候，白念已经等在那儿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轻飘飘的塑料袋。
“白念。”杜还笙降下车窗，让他上车。
白念坐下来，礼貌地跟杜远知打了个招呼。
杜远知朝他点头，继续开车。
杜还笙即使不舒服，也好奇得不得了。
“袋子里装的是你的画吗？”
白念嗯了一声，主动把画拿出来给他看，是两张色彩浓丽的油画。
和他之前给杜还笙看的那种速写和素描不一样，这两张油画更具有视觉冲击力。
杜还笙眼睛亮闪闪的还举起来拿给他哥看：“哥，你快看！”
杜远知：“......”
虽然见过几次杜还笙的哥哥，但是和杜还笙那张天然萌的脸不一样。
杜远知眉眼硬挺，眼眸深邃，有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加上职业原因，几乎都是西装革履，就更有距离感了。
白念赶紧把杜还笙的手拉下来：“还笙，你哥哥还开车呢。”
杜还笙这才老实，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画装进袋子里还给他。
“这么就两张啊，你不是画了很多吗？”
他确实是画了很多，因为要去工作室卖画，他提前做了点功课。
‘墨色流年’虽然名字文雅偏古风，但他们卖出去的艺术品，多以色彩浓丽的油画为主，工笔画和国画很少。
这两幅是白念用色最大胆的两幅作品，跟其他的比起来，这两幅更符合‘墨色流年’的胃口。
白念没有所谓的傲骨，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还清还笙借给他的钱。
要是卖出去了，几百块也是好的，总比他去做兼职赚得多。
卖不出去也没事，就当是去见见世面。
‘墨色流年’位于市中心，坐落在一栋历史悠久的建筑内。
工作室占据了大口楼的顶层，挑高的天花板和大片的天窗下，放置着两个南瓜色的异形沙发。
“洛少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说话的男人留着络腮胡，卷发长到脖子。
洛年坐在沙发里，笑着说：“就是顺路上来看看。”
他今天本来是有事的，一早就被汉娜叫了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
保罗呵呵笑了起来，“您放在这里的画，之前展览的时候都已经卖出去了，您看......”
洛年年少成名，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在国外发展，‘墨色流年’是国内唯一一家有他作品的工作室。
在外人看来，洛年不仅是一名年轻的画家，家世和外貌也是顶好的，现在还和宴家结了亲，在京都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洛年很享受这种被人恭维的话，抬了抬手说：“下次我过来的时候给你拿一幅。”
得到他这句话，保罗立马乐呵呵地夸起来，说他的画好卖等等。
工作室楼下有一个很小的展厅，杜还笙和白念被挡在门口，进去的话需要工作室的证明。
杜还笙当即给汉娜打了个电话，说他们想进去逛逛。
“行，那你们先进去逛逛，我大概五分钟就到了。”电话那头的汉娜说。
“谢谢伯母。”
挂了电话，杜还笙和白念被工作人员礼貌请进去，还一人给他们送了一杯温水。
杜还笙端着水杯，等人走远了开始吐槽：“刚刚没打电话之前对我们态度那么差。”
白念抿着嘴，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偷笑：“‘墨色流年’很有名的，有不少明星都在他们工作室买过画，许多有名的设计师都想要跟他们工作室合作呢！”
“这么厉害，”杜还笙差点没忍住喊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发财啦！”
白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杜还笙环视一圈，试图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去评价，但无论怎么比。
明显就是白念的画完胜。
“他们要是不买，我买，就当我投资了。”
他这话还真不是为了安慰白念。
要知道，等白念红了以后，一幅画都能卖到千万的价格。
就当投资了，稳赚不赔。
白念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自己又被还笙感动到了。
“没事的，我们老师说了，我毕业了，可以先去给他当助手，过两年在学校当个美术老师也很不错。”
杜还笙点点头，觉得白念当个大学老师也挺好的，没必要跟原来的剧情一模一样，开工作室还累得慌。
“那小白老师，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啊，我还等你卖了画，请我吃饭呢！”
白念捂着嘴笑，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
“咳咳。”
杜还笙没忍住咳了两声，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白念一脸紧张。
杜还笙摇摇头，“可能是颜料味道太浓了，我先去那边坐坐。”
看着他的背影，白念发现。
杜还笙好像又瘦了，刚认识的时候，他虽然瘦，但身上比自己还要多点肉的。
可现在，杜还笙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牛仔外套，肩膀处都被他的骨架子撑的凸了起来。
还有刚才，他捂着嘴咳嗽微微弯腰的时候，手腕那么细的一截，白皙的手指捂着那张只有巴掌大的脸。
白念觉得。
自己的太阳，最近发的光，有点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