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学生们的大家长,两位老师也没什么意见。
学艺术就是要多感受和体验生活的。
“我是唯物主义者,我就不去了。”
“拜观音是干什么的,求子?”
“你有没有文化啊,观音菩萨又不是只能求子,求健康求平安都可以啊!”
年轻人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有人负责统计去拜观音庙的人数。
“洛念,你去吗?”
问话的男生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在洛念身上。
洛念话不是很多,这两天虽然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吃饭画画,但不会主动和他们交流。
他们觉得洛念一定不会参加这样的活动,恐怕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去!”
他有所求,当然要去。
男生先是诧异地“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好,给他记上了名字。
第三天。
洛念起了个大早,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简单弄了个造型,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干干净净的衣服和脸,满意地推着行李箱出门上了大巴车。
从云溪古寨去县城里还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七八个报名要去观音庙,于是先走一步。
洛念坐在车上,心中隐隐带着期待和兴奋。
半小时后,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庙宇被山林环抱,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远远看去,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气息。
山脚下的小路两边,都是本地人在卖香火纸钱。
一路上,就连路边的石碑,都有香客在诚心叩拜。
道路说不上平坦,因为下了雨,甚至有些泥泞。
可是这些人的脸上都十分虔诚,双目合十,闭目祈祷着。
洛念知道,他们和他一样,心里都有想求的东西。
同行的学生们都是抱着来游玩的目的,此刻脚底和裤子都被泥土弄脏了,游玩的激动感瞬间消失了大半。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后悔了,好好的市里不待,非要跑这个山旮旯来找罪受。
镇上人来人往,大家手里都提着一袋子香火纸钱,要去观音庙。
洛念没管别人,自顾自地买了一些东西,然后跟着人流往庙里走。
还未靠近,洛念就闻到了很浓重的烟火气息。
庙里的香火十分旺盛,烟雾缭绕。
香客们手持香烛,还未进门就已经虔诚地跪在门口上香。
洛念的视线被一个穿着单薄的妇女吸引,那妇女手中抓着一个粉色的小玩偶,眼中满是红血丝,像是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看起来十分疲倦。
她跪在佛像前,把玩偶放在自己的膝盖前面,通红的双眼在仰头的时候带着信仰。
女人专注地磕头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一旁的人看她的眼神大多带了惋惜,还有些只是觉得她一个人跪拜了那么久,占用了大家的时间。
到最后,女人已经泪流满面,起身的时候身体一歪。
洛念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您没事吧?”
女人擦了擦眼泪,摇头道:“谢谢你小伙子。”
见他还年轻,一身学生样,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你是大学生吧,是来旅游的吗?”
洛念点头:“我是过来写生的,顺便过来拜拜佛。”
女人这才注意到洛念手里也拿着香烛,于是就跟洛念多说了几句。
洛念也从谈话中知道了,女人是从沪市过来的,已经连续进庙拜了半个月,每天五点半就来拜,一直到下午才回去。
洛念被她的诚心感动。
她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得了脑瘤,是很严重的癌症,她和丈夫带着女儿转了许多家医院都没能治。
洛念听完心里重重一跳,再看向她的时候不自觉地觉得惋惜。
才六岁的孩子,还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这个观音庙地处偏僻,如果不是毫无办法走投无路,女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
她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的孩子,但是在病痛面前,她无能为力。
女人依旧跪着,眼泪婆娑:“如果可以,我愿意长跪不起,只求菩萨能保佑我的孩子。”
洛念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眼中已有泪光,也在她的身边跪了下来。
磕头、起身、许愿、再磕头......
在他心里,还笙是老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他就像是天使一样,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因为有他的存在,洛念原本暗淡无光,压抑沉闷的生命也变得璀璨明亮起来。
每当看见还笙的笑容,他总是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愧。
还笙给了他浩瀚如海的关爱,而他回报给还笙的,只有一滴水。
还笙的病,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诚心的祈求佛祖能够保佑还笙。
他求的是环笙的安康,希望能早日寻到合适的心脏,手术能顺利进行。
从庙里出来,绕过一条长廊,有一处偏殿。
店门口的香客们安安静静排着队,正在耐心等待着。
里面,着僧袍的和尚正在和香客们交谈些什么。
这是售卖纪念品的地方。
华国传统如此,一旦去到什么地方,总要买点东西回去的。
大家的心愿都差不多,求财求健康平安。
洛念站在队伍后头,也买了一些护身符和挂件之类的东西。
护身符是开过光的,洛念将它们收好。
双脚刚刚踏出屋檐,原本安静的寺庙忽然间传来骚动。
“回市区的路堵了,快走!”
“路怎么会堵了,来一趟多不容易啊,都还没开始拜呢!”
“山体滑坡了,再不走恐怕要封路了,赶紧的吧。下次再来拜!”
……
南方山区地势特殊,发生坍塌和自然灾害再正常不过。
洛念收好东西,背上书包,经过观音殿前时,那女人面色如常地跪在蒲团上祈祷。
看见有僧人已经将她扶起,洛念这才收回视线,一边往回走一边联系其他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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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
杜还笙要去图书馆借书,经过实验楼的时候,又看见了把纪怀安堵在门口的那个女生。
张存咂咂舌说:“那不是物理系的系花吗,被纪学长拒绝那么多次还不死心呐!”
拒绝。
很多次?
他疑惑地看了眼张存。
“那个女生,在追纪学。阵仗闹得得可大了,你不知道?”
杜还笙瞅了眼远处那两人的背影,微微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知道,他一个苦逼的考研人能知道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