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木质香气瞬间占据了杜还笙的大脑。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因为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纪怀安真的喜欢他。
因为喜欢他。怕他死。
所以才签了器官捐赠书。
纪怀安的手从他脸上松开，绕到他后背去，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慢慢呼吸。”
杜还笙攥紧了手里的那张纸，片刻后又松开，抬手紧紧拥抱住他。
“纪怀安，我其实有话想要跟你说。”
刚哭过的嗓音带着沙哑，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杜还笙抬头，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下来。
“我本来想在考完试以后再跟你说的，你本硕博连读，我想等考上研究生，这样也不会和你有太大的差距。”
纪怀安从桌上抽了一张纸细细擦去他的眼泪。
“你就算是小学没毕业我也喜欢你。”纪怀安道。
这三个字居然是纪怀安先说出来的，杜还笙有一瞬间是懵的。
他的计划被纪怀安打乱了。
“你、我，你什么时候？”
纪怀安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很久很久，还笙。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久到时代变迁，岁月悠悠，跨越了时空长河。
杜还笙一张脸腾地烧起来，呐呐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纪怀安把嘴巴抿着，双手扣住他的腰身。
半晌后，他松开，看向杜还笙。
杜还笙忽然之间和他对视上了，脸上还残存着一丝不知所措。
“那你呢，你之前为什么也不说？”
杜还笙心跳很快，原来纪怀安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
他绷着脸，仰起头，语气很是坦然：“因为我有心脏病啊！”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又被纪怀安捞进了怀里。
杜还笙穿着拖鞋，也稍微垫了下脚去拥抱纪怀安。
环住他腰身的手臂因为常年缺乏锻炼而显得十分纤细柔软，他一只手就能把对方的手腕环扣住。
纪怀安松开一点，语气听起来有点危险。
“这是你对我的回应吗？”
杜还笙抿唇，深吸一口气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原本阻碍他坦白心意的心脏病已经不复存在，再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纪怀安深深地看着他，下一刻，他弯下腰，狠狠将唇压了上去。
杜还笙没有接吻的经验，只不过，和刚刚那个吻相比起来，纪怀安这一次亲他亲的有点狠。
他睁着眼睛，纪怀安的脸以一种从没有过的角度展现在他面前。
男人的闭着眼，吻得很专注。
半秒过后，杜还笙的眼睛上盖上来一只手，他嘴里此刻全是纪怀安嘴里的茶香，随着呼吸一丝一缕地充斥他的每一根神经。
杜还笙的双眼缓缓闭上，任由纪怀安主导这一切。
耳边黏腻的声音让杜还笙听得心里痒痒的，藏在毛绒拖鞋里的脚指头微微翘起。
片刻后，纪怀安松开他，用手轻轻把杜还笙嘴角的津液擦干净。
杜还笙还在喘，也没人告诉他接吻这么耗费体力。
天气比起之前暖和了不少，今天在室内，他就穿了件宽松柔软的薄毛衣。
衣服款式偏宽松，被纪怀安这么一按，布料上细细的绒毛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杜还笙身子一抖，刚缓上来几口气，又被激得腿软，往前一扑。
头顶传来几声轻笑，杜还笙被一双大手接住，紧接着自己就被人抱到一旁的凳子上去坐好。
纪怀安跟个没事人一样，对两人在一起了的这件事情接受良好。
杜还笙就不一样了。
他两辈子就被亲过这么一回，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纪怀安碰了碰他的脸，瞧见他脸红得很，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也不敢抬头看他。
小孩儿嘛，没谈过恋爱，害羞很正常。
纪怀安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杜还笙说了声谢谢，把水端到自己面前。
茶香扑鼻，和刚刚纪怀安送进他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杜还笙：“......”
书是没办法再继续看了，纪怀安牵着他出去看电视。
杜还笙低头看着那只牵着他的手。
在今天之前，纪怀安牵过他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唇角带上了笑意，用力握了握纪怀安。
电视没看多久杜还笙就睡着了，他一度觉得是刚刚那一遭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杜还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的，不是他之前住过的那间次卧。
不用猜，他就知道这是纪怀安的房间。
房间还是纪怀安喜欢的中式风格，墙壁上，一幅山水画卷悬挂其上，墨色淋漓。
杜还笙揉揉眼睛从床上起来，纪怀安的主卧也放着一张简洁的红木书案，整洁的桌面上摆放着几本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整个房间的书卷气很浓，杜还笙踩在木质地板上，被一个立在房间里的红木柜子吸引了注意力。
柜子主体是对称设计，四角饰以精美的云纹图案。
柜门上镶嵌着透明的玻璃窗格，能让人看清里面的收藏品。
杜还笙的视线落在里面的一个精致的木质外壳包裹起来的音乐盒上。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纪怀安vx头像里的那个。
音乐盒的顶部镶嵌着一块光滑的玻璃镜面，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纪怀安应该很喜欢这个音乐盒，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整个盒子看起来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
杜还笙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出于礼貌克制住了自己想打开柜子把音乐盒拿出来研究的冲动。
饭菜香飘进了屋子里，杜还笙嘴角一翘，回头把自己睡乱的床整理好。
杜还笙现在还在康复阶段，王医生交代了饮食要清淡。
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像是饭店里打包回来的。
陡然之间转变了身份，纪怀安如今已经不只是他的邻居和学长。
而是他的男朋友。
杜还笙勤快地在橱柜里把碗筷拿出来摆好，在纪怀安走过来的时候殷勤地给拉了椅子。
纪怀安憋着笑坐下，看见他睡得红润的一张脸，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