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飞了出去,只来得及留下一个怨毒的表情就消失了。
青年看着断手,随意包扎了两下就继续走了。
越往前走,周围的环境越发温暖,逐渐有了行人,那些行人低着头匆匆忙忙从青年的身边走过,与青年的漫无目的形成鲜明的对比,青年忽然停下脚步,在他面前似乎走来了一队人马,那群人抬着花轿,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青年不闪不避,站在那儿,笑着看着过来的花轿,忽然他身上的衣服发生了变化,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那儿,俨然一个新郎官的形象。
花轿越发得近了,青年不仅没有任何的慌张,甚至主动迎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青年的主动打破了现在的画面,一个行路人撞上了青年的肩膀,青年望过去便看见一张咧到耳后根的笑脸,脸上五官平直,只有一张血红的嘴拉成可怖的笑,他朝着青年说道:“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青年挑着眉头,眼底没有一丝喜意。
越来越多的行路人停下脚步围了上来,无论男女,他们的脸都长得一模一样,带着那张鲜血淋漓的笑容贴过来,朝着青年道贺。
青年想要移动脚步,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半分,他被迫在这里被他们围着。
忽然,他眼前画面一转,那些围着的人都站在了道路的两边,他们脸上还是那副笑容,眼睛却变成两条下弯的线条,似乎在哭。
哭声和笑声杂糅在一起,青年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眼前的花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了棺材,木制破烂的棺材,被穿着寿衣的人抬着到了青年的面前,棺材被放下,棺材盖微微掀开,一只手搭在棺材边。
那只手指甲染着大红豆蔻,手指细腻,可见主人应细心呵护过。
棺材盖慢慢掀开,里头穿着嫁娘装的女人站了起来,她手中抱着一个白嫩的婴儿,她站在青年面前,朝着青年伸出手,她说:“夫君,你还是来找绡儿了。”
青年身体还是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手指摸上他的胸膛,顺着往上轻挑着他的下颌,女人的盖头滑落,露出女人淡雅的面容。
若绡震惊地看着青年,指甲爆长,狠狠戳进青年的脖颈。
“嘶,你该不会还在期待那个什么罗公子吧?”
安是舲说着,要不是不能动弹,他指定已经将女人甩出去了,还由得着这个女人作乱?
若绡表情僵硬,随后双眼流出血泪,她怀中的婴儿爆发出刺耳的啼哭,原本白嫩的婴儿现在通体青紫色,乌黑的眼睛盯着青年,黑洞洞的煞是可怖。
婴儿离开母亲的怀抱,趴在青年身上往上爬,每一步他的爪子都死死地抓着青年的皮肉,没多时就留下一个个黑乎乎的血痕,他爬到青年头上,坐在青年脖子后面,将头凑到青年脸旁边。
“爸……爸?”
青年皱了一下眉,不做任何回应,婴儿却来了兴趣,抱着青年的脖子,疯狂地叫着爸爸,全然不顾被他抱着脖子的青年勒得呼吸不上来。
若绡似乎平静了下来,她见此嗤笑一声:“他可不是你爸爸。”
婴儿听见母亲的话,愣怔一下,随后脸上表情变得极端怨毒,他指甲抠挖着青年的脖颈,抓下几缕带血的头发,有一爪子拍在青年的脸上,在他的眼睛上留下四道深深的抓痕。
“你为什么不是爸爸?为什么不是?!”
青年嗓子被勒得发肿,吸入了阴气太多,青年头昏脑胀,嗓音嘶哑。
“宝宝,过来。”
听见母亲的召唤,婴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跃到母亲的怀里,若绡抱着婴儿看着自家孩子的杰作,她细细打量着被凌虐过的脸。
“仔细一瞧你还是长得不错的,不如……你跟了我吧。”
青年被呛得直咳,嘴上也不客气:“你想得还挺美的,凭什么便宜了你!”
若绡却没有感觉被攻击到,长得好看的人,即便说话再不客气,也是能被原谅的。
男人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的,她凭什么不可以,现在她说了算。
若绡将脸贴上去,落下一吻。
若绡咯咯笑着:“真不解风情,这种时候要张嘴知道吗?”
青年唇抿得笔直,生怕自己被玷污了,他被气笑了:“解开我,让你看看什么解风情的。”
若绡巧笑着躲开地上的血管,她看着这些玩意,轻佻豆蔻。
“好呀,让姐姐看看什么是解风情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青年回到了之前的房间,房间里的纸人已经不见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青年转了两圈确定这里是一个人也没有了,才走出去。
刚走出他的注意力就被楼下的画面吸引,下面几人正在跟一个长相奇特的怪物对抗。
安是舲直接从二楼翻下去,落在大厅的动作引起了那个怪物的注意,他这也才看清这个怪物的脸,是那位罗公子。
罗公子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浑身赤裸,身上有一圈很奇怪的物件,虽然不好直说,但那个东西有点像男人的小弟。
安是舲能理解若绡把罗公子整成这样的艺术构想,但这个艺术有点太后现代了。
罗公子看见安是舲便冲了上来,青年一脚踹在罗公子身上,感觉到鞋底柔软的触感,青年头皮发麻,匕首飞出,狠狠扎进罗公子的胸膛。
罗公子飞出去倒在地上,其他人看见了立马上来压制住对方。
“你刚刚怎么去那么久,上面发生什么了?”
羲和疑惑地询问着,安是舲上去没有多久,这个罗公子就凭空出现在这里,他们在下面和罗公子缠斗了有数十分钟了,精疲力竭之时青年下来了,看上去似乎有相当激烈的战斗,但实际上连呼吸都没有乱。
青年没有说话,却有人替他说了。
“他?当然是和我共度良宵啊~”
众人抬头,和舞台吊绳上坐着的女人打了个照面,众人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都有些恍惚,对方看上去太好了,按理说这不应该是刚生产完,怎么比进去前状态还要好?
若绡捂着嘴笑起来:“怎么你们一副没见过我的样子。”
女人享受着台下人注视的目光,青年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时有时无地落在自己身上,他手中的匕首飞出,女人指尖捏着匕首,斜飞回去一个媚眼:“这是给奴家的定情信物吗?”
羲和震惊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你,她,你们?”
这之前青年和若绡之间不还是势同水火吗,青年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一个人,若绡因为当时的事情埋怨青年,现在突然就好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羲和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电视剧里的炮灰配角,什么事情都背着他发生,是一点苗头都不让他看见啊。
青年脸色不甚好,忽然笑了出来,朝着女人的方向仰着下颌:“我个人比较喜欢死人,能麻烦你去死一下吗?”
若绡闻言笑出声,纵身跃下,轻盈落在青年面前,水袖缠绕在青年的脖颈上。
“你是要和我合葬吗?真是个小调皮。”
青年扯住对方的水袖,但对方的水袖似乎有意识一样,缠得越发的紧,眼见着若绡想要倒到他怀中,青年脚步一错躲开,女人趔趄,娇嗔地瞪了青年一眼。
“想多了,你火葬,我海葬,这辈子都别想碰上。”
青年的话让几人侧目,女人收紧水袖,青年被拉到女人怀中,浓郁的香气熏得他浑身不自在,是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掩蔽身上的臭味。
青年挣脱不开水袖,被死死地禁锢在女人怀中,水袖勒着他脖子的力度很大,几乎要将他脖子勒断,鲜血渗出,染红了水袖。
就在青年濒死之际,羲和冲了出来,一铁锹拍在若绡脑袋上,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暴怒之际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安是舲从水袖中滑出,坐在地上剧烈咳嗽。
羲和被若绡甩飞的时候,还不忘记去看一下地上的青年,青年已经远离了女人了,他长舒一口气,他到底不能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羲和这般想着,下一秒目眦欲裂,他看见青年又冲了上去。
“安是舲,你踏马的神经病!”
徐文羲想起来了,他也想起自己那个疯子兄弟了,这个疯子现在还在不要命地以身饲怪。
安是舲没有管那边的情况,他放出身上所有的血管,血管朝着若绡缠过去,将对方捆成了粽子,但若绡还在笑着,她看着青年,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样。
青年并没有因为女人的眼神生气,他笑着,将手中的匕首压在女人的脸上,对方一下就慌了,安是舲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手中的力道加大,在女人脸上留下一个个深可见骨的伤痕,若绡暴躁地疯狂骂着青年。
青年听着咒骂似乎还挺开心的,脸上笑容疯狂,在血管的缠绕下,若绡挣脱不出来,青年的伤害也不至于死亡,主打一个极致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