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目光只是在那人身上注意了一瞬,毕竟再如何冲天的怨念,怨念的主人无用,又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呢?
青年嗤笑一声移开目光,这一切那个玩家都注视在眼里,双拳攥紧,却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因为他承担不起乌鸦的怒火。
徐文羲简要地跟安是舲说了一下之前的事,在安是舲被抓走后,他们打开门遇到的危险也不过就是一些长相奇特的纸人罢了,杀伤力都很一般。
所以安是舲遇到的浆液算个例,仅他一人享用,乌鸦强大的实力的背后,运气确实不咋地。
青年这一身看上去其实还挺唬人的,刚开始他们看见的时候还以为安是舲已经被同化了,但后来才发现这人还没到那种地步。
安是舲盯着徐文羲,对方从青年眯起的眼睛中读到对方的意思。
「别这么想,我第一个不希望你变成怪物的」
安是舲表情不变,他不信。
徐文羲无奈地踹了安是舲一脚,现在安是舲信了,如果兄弟之间不耍点小贱,那多没意思啊。
几人走出去,安是舲的动作缓慢地跟在后面,他之前认为自己行动自如,那纯粹是放屁,就他现在缓慢的行动力,当时能揍到徐文羲都得感谢对方放海了。
安是舲慢慢地走,但有人开始不耐烦了,青年被遮掩的眼睛中,能看见那团怨念涨大了几分,仅仅是因为他走得慢?
“我们该下去看看船了吧,别到时候船都没了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青年看着对方的唇语,忽然觉得嘴上遮盖的东西实在烦了,有些影响他发挥了。
于是青年上手,想要将嘴上的东西抠掉,他是从眼睛裂开的那条缝动手的,连带着鼻子上的缝隙,抠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层东西相当的厚实。
抠了半天没抠下来不说,手指被那东西碎裂的部分扎出好些个血洞,他没有就此停手,反而越挫越勇,下半张脸上全是血迹。
青年终于抠破了,断裂的指甲在脸上留下参差不齐的伤口,看上去很是吓人,他们都想让他别抠了,但青年动作迅速地扫荡了下半张脸,只留下一个眼睛还有两个耳朵被遮掩着。
青年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但他看着那个玩家坚定不移地吐出一个字:“滚。”
徐文羲有些想笑,但他憋住了,他说:“我们并没有强制所有人跟着,你们想去找船的大可以去,没必要非得都在一起。”
有些玩家脸色变化,他们不想去找船吗?当然想,毕竟那明摆着是逃出去的办法,但他们深知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跟着做得到的人行动。
他们迫切地想要做得到的人去完成这件事,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着,哪怕做得到的人们想法与他们背道而驰。
那玩家不说话了,但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他尽力克制自己看他们的视线,但安是舲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安是舲缓慢地走过去,抬脚踢人的动作倒是快了些,那玩家被踹倒在地,语气毫不客气,满是恶意:“是你在寻求我们的庇护,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玩家脸色几经变化,青年却已经被抓了回去。
“劳烦少带着你那破烂身体到处跑了,看着弱鸡,干起架是真弱鸡……”
徐文羲仗着安是舲听不见,平时想吐槽的话倒了个一干二净,旁边两人听了不住点头,无他,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你在骂我。”
“是吗,你想多了,我们一般管这个叫批斗。”
……
一群人又走到了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是空旷,看具体的地理位置,估计是花楼主人的房间。
看着极尽奢靡的屋子,众人惊叹,莫非这就是拿未来弥补过去?都说小时候越缺什么,长大后便会越渴求什么,甚至觉得不够多。
他们想,他们也缺钱,不知道后面能不能……
安是舲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他走上去时因为行动迟缓,看起来就会显得笨拙,一群人提心吊胆地望着他,生怕他毁了这里的奢侈华丽。
见到他摸了一个宋窑釉下彩的双耳花瓶,半臂长的花瓶被他抱在怀里,众人的心跃至高点。
忽然间摆放在中央的美人榻上多出一个人,众人的心骤停,只见那女人半倚着美人榻,轻挑指尖,朝着青年的方向嫣然一笑。
茶静观察了半分钟,扭头问道:“这就是美人计吗?”
徐文羲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囫囵点点头,虽然他觉得这更像是引狼入室。
那边安是舲看着女人,忽然一挑眉,抱着手中的大花瓶慢慢走向女人。
女人很是满意青年的顺从,便将青年身上的束缚解开了些,让他走得轻松点。
骤然的轻快,让青年忍不住勾起唇角,看着女人的笑容越发的大,甚至带了几分恶劣。
只见青年站在女人身前,说道:“surprise!”
青年手中的花瓶狠狠砸在女人身上,碎瓷片四处飞溅,两人身上都是血痕,女人没有想到青年会来这么一出,脸色阴沉了下去。
安是舲发现自己又不能动弹了,但无所谓他现在距离女人足够近了。
眼见着女人长长的指甲要抓住青年的脸,忽然,一根根血管裹住女人的行动,女人被死死缠住,青年满意地笑了。
若绡似乎在说什么,很是激动,安是舲光靠唇语完全读不完对方的意思,他也懒得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辱骂的话语。
血管往上攀爬,缠住了若绡的大半脸部,只留下一张嘴还能动弹,不是血管不想整个都缠起来,它们是真的觉得若绡会咬断它们的。
青年感觉身上的束缚减轻了,缓慢地移动着,将女人从美人榻上踹下去,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围观的几人差不多明白青年这番动作的意思了,女人能禁锢行动,但这个是有条件的,必须在她的视野中。
虽然青年现在将女人抓住了,但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策,上一次女人也是这样逃跑了。
“这么容易就抓住了?那这个怪物也没有多难对付。”
那个玩家忍不住开口,青年听不见没有给予回应,但是其他人听力没有问题,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人身上,对方还一脸不解:“看我干什么,这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吗?”
这玩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血管,还以为青年那是什么有灵性的绳子之类的,以身做诱饵然后绑住怪物,看起来多简单啊。
徐文羲是好脾气,但对于这种小看怪物的行为,他也不会去矫正,有的是怪物愿意给对方苦头吃的。
安是舲感觉身上的浆液有扩散的意图,应该是想将安是舲整个包围在内,于是他坐在榻上开始抠耳朵上的浆液,两只耳朵被他剜出一条条血痕,将浆液拔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像是要把脑子也拔出来。
不出意外的,青年的两个耳朵流出了血,但好在能听见一点了。
“你们什么意思,不就是瞧不起我吗,会点小聪明就能成为大佬,你们还真是垃圾!”
他的语气很狂妄,更惹眼的还是他身上冲天的怨念,这么大的怨念支持下说出什么也不奇怪。
徐文羲那三人都是脾气比较好的一类,纵使对方话说得不客气了,他们还是能保持着冷静,除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以外,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对方也可能知道这一点,才敢踩着雷区蹦迪。
青年听着,目光落在那三人身上,这种程度的垃圾话他当然不放在眼里,但那三个人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安是舲没有等到徐文羲他们生气动手的时候,因为若绡又不见了,就在所有人都注视着战局的时候,青年其实对于若绡为什么这种时候逃跑有了一点猜测。
青年看着地上的血管,他并没有惊扰那边的人,他看着血管疯狂甩动着,似乎想要找出那个逃跑的女人,但对方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青年把血管回收,这两趟下来,血管的色泽都黯淡了不少。
那玩家似乎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般,他仰着脑袋如同战胜的公鸡,这副样子让这边的一人一宠都有点跃跃欲试。
“不急。”
青年说着,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宠物,还是在安慰自己。
徐文羲注意到青年走过来的身影,这人一边走路还在一边抠着身上的浆液,掉落了一地。
“跑了。”
青年这句话如同水落入炸开的油锅,那个玩家当即跳着脚,指着安是舲一顿说:“看个人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安是舲挑着眉,斜睨着那人,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那人恍然想起,乌鸦这人在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名,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他胆怯了,但安是舲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被徐文羲抓过去检查耳朵,没办法,任谁看见一个七窍流血都得讶异一番。
“你怎么没给你脑子拔出来?”
安是舲:“差一点。”
徐文羲无语,有一种单亲父亲带着超雄儿子的感觉,无助且想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