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商行的东家要见林某?”
林豪眉头一皱,
徐家的人要见我?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前天是凉国公府,今天是魏国公府,难道我的“朝堂楷模”招牌这么好用?
不会又在给我挖什么坑吧?
林豪面露狐疑的样子,
在徐主事看来,以为林豪不乐意会面,于是劝说道,
“林御史,别误会,东家就只是和您这样的贵客见面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林豪见徐主事误会,也作不解释,故作严肃地说道。
“就是见面那么简单?”
“不知你口中的这个东家和魏国公是什么关系?”
徐主事收到了东家安排会面的指示,自然很想完成任务,增加自己在上头心中的分量,
所以他不敢对林豪有所隐瞒,躬身回答道,
“禀林御史,我们东家是中山王第四子,现任魏国公的四弟,讳名增寿,”
“刚刚从北平布政使府衙调回兵部任职,现在正在候差,东家最喜好结交朋友,”
“他自从听说了林御史的大名,仰慕万分,自从知道林御史正在我们画舫上就想来拜访,”
“可惜我们跑长江上去了。”
“不过知道我们画舫今日返航,他令老小儿一定要招呼好林御史,”
“他此时已坐小船从秦淮河上出发,想和我们画舫迎头相会,以求尽快与林御史相见。”
林豪听徐主事把情况说了一通,心中了然。
原来徐氏商行归徐增寿管,
这个徐增寿在历史上是燕王朱棣的死党,在朱棣造反的过程中,为他提供了非常多的情报,最终事泄被诛杀。
现在他从北平调回来,也就是从朱棣的老巢调回京城任职,
估计他还是和朱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人家都已经坐船过来了,你还能选择不见?
和他会一会也好,看看他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
于是张口回复道,
“既然徐大人如此看中林某这个九品官,加之徐主事又如此热心招待,”
“如果不见,那便是林某的的不是了。”
“林某就期待着和徐大人一起听曲赏风了。”
而徐主事见林豪爽快答应,很是高兴,行礼之后,即刻安排小厮挥着小旗子发出通讯,
林豪只见画舫旁边不远处一艘小船迅速加速,向秦淮河方向疾驶。
看来我这两天虽然远离京城区域,但是行踪还是被人掌握着。
这些在江上来来回回送物资的小船,会把我在这边的情况,传递回徐氏商行,
成为朝堂政治焦点的感觉真是难受,
真当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这时,歌舞坊的画舫靠拢过来,众舞者和乐者纷纷踩着舢板来到林豪这边的画舫上,
他们的歌舞表演,暂时冲淡了林豪的不悦。
可才表演了两个曲目,
徐主事兴匆匆地跑到林豪耳边,低声说道,
“林御史,我们东家到了,现在小船马上靠过来。”
林豪着实吃惊,
这么快?不过才一刻的时间,这徐增寿就到了?
旋即张口说道,
“想不到徐大人来得如此之快,”
“乐舞先暂停一下,等贵客入席了再继续。”
他起身跟着徐主事来到船头,
只见一艘乌篷小船已经贴近他们的画舫,
随船小厮用长钩固定好两船,然后放下木梯,
乌篷船舱内,一名约三十多岁,身着青色绸衣的男子,
起身走了出来,朝着林豪笑着拱拱手,
林豪知道那便是魏国公府的徐增寿无疑了,
马上躬身,深深施了一礼,还以敬意。
待徐增寿登上画舫,
林豪赶紧上前,再度躬身施礼道,
“下官都察院御史林豪,拜见徐大人。”
徐增寿赶紧上前扶起林豪的手,言语亲切地说道,
“林御史不必多礼,你我今日都是告假,没有官袍在身,不讲那些虚礼。”
“再说,林御史乃圣上钦定的朝堂楷模,”
“站得笔直,对朝堂甚至恭敬,徐某还得向林御史,多多学习才是。”
林豪听着徐增寿言语之间处处捧他,马上谦虚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那都是圣上抬爱,下官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此番下官包船游江,正好上了徐大人家的画舫,一路靠徐大人家人多有照顾,下官甚是感谢。”
徐增寿对于林豪言语之间透露出的善意,也感到十分受用,当即开口道,
“林御史能登临我徐氏商行的画舫,令我商行蓬荜生辉,”
“这次包船一切开销就由我商行承担,就当我徐某人请林御史游河赏景。”
徐增寿的豪爽,令林豪大吃一惊,
包船出游,那可是几十两银子的生意,就直接抹了?
徐增寿果然如徐主事所言,喜好结交朋友,
他这么客气,我可不能太客气了。
当即坚决拒绝道,
“使不得,使不得,徐氏商行毕竟是要做生意的,”
“徐大人这样做,下官以后可不敢再来包船游玩了,”
“再说万一被我那些言官同仁知道了,又要参我们私相授受,”
“这样,以后下官再来包船游玩,徐大人给下官让一些折扣即可。”
徐增寿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说道,
“还是林御史思虑周全,以后只要林御史来包船,我商行一定给最优的价格。”
林豪又是躬身施礼道谢,
“那就多谢徐大人了,”
“既然徐大人给我包船让了折扣,我这边正好听曲赏舞,正好邀请大人一起。”
徐增寿伸手扶起林豪,
“徐某也正好有此兴致,一起一起。”
说罢,两人一起向画舫的露台走去,
两人坐定之后,林豪对着歌舞坊主事开口说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乐声响起,两人便沉浸在舞曲之中,除了交流感受,并没有开口谈论其他事项。
一直到午时三刻,上午场的歌舞表演暂罢,
待午膳上齐之后,徐增寿屏退左右,
和林豪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聊,一边用膳,氛围一如刚才。
直到,徐增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当下朝堂局势紧张,都是后继之君稚嫩,圣上为之提前铺路所致,”
“要是后继之君是年长有为者,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林御史,你说呢?”
林豪顿时警惕,心道,
这徐增寿终于还是吐露心声了,
他这是在为朱棣拉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