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冲上前的人也要变成碎块。
    漆黑的荆棘在双方中间长出，转了个弯把几个人拦腰截下往后甩去。
    横亘在中间的荆棘肆意生长，很快拉出一条长长的分界线。
    姜妍从远处飞来悬在空中，大概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被救回去那几个人鼻血流了一地，显然是不活了，死因是精神力被粗暴地扯成了碎片。
    一只彩色的狐狸蹲在一旁，是这个部落的领主，不出意外是杀死那几个人的罪魁祸首。
    神明看起来就是一颗巨大的肉球，眼睛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吐出来，四处乱飞的触须末端是仿佛金属的质感。
    其他人都跑地差不多，不过两条腿到底有些慢，还是尽量在这里把这家伙拦下来，免得造成更大伤亡。
    触须在荆棘上划过，留下一串火花。
    肉球抬起眼睛看着姜妍，密密麻麻的瞳孔向中央重叠，一点红光在她身前一闪。
    感知疯狂预警，姜妍头皮发麻，下意识偏头一躲，身体顺势向下倒去，一道长长的红光从耳畔划过，几根漆黑的发丝被切断散在空中。
    姜妍看得清楚，红光是从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突然冒出来的，应该是空间系的能力。
    第一发似乎只是试探，她刚稳住身体，光点就在眼前闪成一片。
    红光在半空中交错成一片片菱形，
    姜妍扇着翅膀速度全开。
    好在翅膀并不是实体，不会被攻击到，不然这两片展翼三米以上的翅膀肯定躲不开。
    差不多适应了红光的速度，姜妍一边躲，一边开了冰霜箭，法阵在空中展开，长度三五米不等的黑刺从天而降。
    肉球上新长出四根触须，在上方几乎旋转出残影，挡住落下的黑刺。
    红光出现的频率下降许多。
    姜妍腾出手来，在祂身下也放了个。
    噗嗤。
    黑刺呈交错状从地面刺出，从肉球身上的甲壳上划过，把祂架了起来。
    在祂刚反应过来的时候，
    前后左右法阵层叠交错，黑刺以各种角度向着中央倾泻而出。
    肉球闭上了眼睛，触须以保护状团住自己。
    尺寸大的刺上甲壳通通被滑开，噼里啪啦刺在地面上。
    尺寸小的浅浅刺进甲壳缝隙。
    姜妍有些惊讶。
    没想到还挺谨慎。
    尺寸大的黑刺只会划开，姜妍原本打算等祂放松警惕，就用其中夹杂的小刺攻击那个看起来就很重要的眼睛。
    不过，闭上眼睛可不是个好习惯。
    红光已经停了，姜妍不再顾忌。
    正对着肉球的法阵扩大三倍，黑刺数量增加为十倍，仿佛在金色的晨光中下了一场黑色的雨。
    她打个响指。
    肉球附近的黑刺爆开，浓郁的黑雾把肉球整个笼罩了起来。
    一阵奇特的波动瞬间从黑雾中散发出来，在一片漆黑中隔开一小片干净的区域。
    肉球触须在地面一按，整个球高高弹了起来，顶着雨点般的黑刺向外面冲去。
    祂身上的甲壳被侵蚀地破破烂烂，触须也断裂了开来，圆滚滚的身体向着远处滚去，速度飞快。
    姜妍愣了一下，法阵跟着肉球移动，落下的黑刺一接触就爆开成一朵小小的黑焰，牢牢附在祂身上。
    她算是看出来了，除了黑雾的侵蚀特性，其他攻击都差点意思。
    看来这次是留不下了。
    姜妍意思意思追了一段，看祂跑的方向没有人烟，也就没有再追。
    战场一片狼藉，黑雾爆发的地方依旧一片死地，姜妍把黑雾一丝不漏地收回来，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那只狐狸，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部落。
    活着的人聚在一起，围着大祭司族长这些能做决定的人，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是不是得迁移？”
    “领主什么意思？那个奇怪的图案是做什么用的？”
    “刚才天上那个黑色的，是长着翅膀的人吧？”
    “还有那个怪物，它会再跑回来吗？”
    “死了好多人……”
    “呜呜呜，妈妈……爸爸……”
    “我就知道，不要献祭的首领不靠谱。”
    人心惶惶。
    大祭司用力咳嗽了两声：
    “各位，听我说。
    首领大人要我们画出的图案是仪式的阵图，它原本是想要获取更强的力量来保护我们。
    但仪式是错误的，进行仪式的后果就是召唤出了名为‘神明’的存在。
    虽然神明暂时离开了这附近，但说不定还游荡在某处。
    想离开部族的人我不拦着，你们出领主的范围要自己当心，直直向着日出的方向走，有三天的路程应该就可以看到新的部族。
    不想走的人，就相信我们的领主，相信它会回到自己的领地，不会抛弃庇护着的子民……”
    嘭。
    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大祭司脚边炸开一个深坑。
    大祭司吓了一跳，抬头一看。
    两个背后伸展着巨大黑色羽翼的人从高空缓缓落下，其中一人肩膀上趴着一只黑白条纹的动物，一双灿金瞳孔流光溢彩，另一个显然还是个小孩，对于脸颊来说过大的瞳孔漆黑无光，看起来渗人地慌。
    “胡说八道，”
    姜妍停在半空，居高临下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看过去，
    “我的仪式不是给你们领主用的，那个抓到鱼的小孩呢？”
    族长等人面面相觑，神色变换不定。
    姜妍用精神力把族长拎出来。
    “看来你知道。”
    “……他死了，父子两个都死了，”
    被无形力量拉着领口提高在半空的族长咽了咽口水，破罐子破摔，
    “是领主杀的，仪式也是领主让我们进行的，领主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刚才逃跑的时候你们没回头看吧，我看到了，领主操控着最后面一批人去送死！
    要不是这位……大人出手赶走了神明，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是大人救了我们……”
    “骗子！”
    人群中有人大喊，
    “领主大人不需要我们献祭，它对人类很宽容，根本不会做那种事！”
    族长艰难扭着脑袋对骂：
    “傻子吗！它看人类跟我们看蚂蚁没任何区别！
    你真以为它喜欢吃银鱼？它一爪子能拍上来一堆，为什么让我们去抓，就是看我们小心翼翼讨好它，它觉得好玩！”
    “得了吧，你下河抓过一条鱼吗，领主什么样还不都凭你一张嘴，想我们干活的时候说领主天下第一好，现在用不上了，就让我们跟你一起指着领主鼻子骂，就你们这些人最可恶！”
    “就是……这些人甩鞭子的时候可没手软。”
    “你！爱信不信……”
    族长脸红脖子粗，一半是勒的，一半是气的。
    “行了，”姜妍把他松开，“我对你们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把记载仪式的布料拿来。”
    吵吵嚷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族长从怀里把缝好的布捧出来：“您，您要不在我们部族里留两天？”
    “莎莎，老规矩。”
    “好的，老师，”
    莎莎收起翅膀落地，
    “从今天开始，你们部族暂时归我们所管，现在需要族长一名，大祭司一名，护卫队成员数名，医疗队成员数名……想报名的人在我这里登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人怎么会长翅膀？”
    有人疑惑发问。
    “我们是女巫，飞行是一个魔法，你们要是想学，可以先从金木水火土五种系别的魔法学起。”
    “我们也可以学？也能长出翅膀吗？”
    “能不能学习魔法，要看对魔力的亲和性，翅膀只有黑夜属性的女性才能学。”
    莎莎抬手，一簇小小的火焰冒了出来。
    人群一阵惊呼，随即欢快的气氛蔓延开来。
    虽然不知道莎莎说的系别和属性都是什么意思，但人们听闻自己有掌握力量的可能性，自然兴奋莫名。
    姜妍看他们的反应和之前部落里的差不多，扇着翅膀绕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