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上万响的鞭炮炸响，习羽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人还有些懵，感觉这鞭炮像是在耳边炸开的一样，等了许久也不见停，好不容易停了，不远处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噼里啪啦。
    习羽睡不着了，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八点了。
    去了书房，又去了另一间卧房，文秀一个人在房里睡得正香，有了一层阳台的阻隔，就是比习羽那屋直接朝着外面隔音要好了太多，完全没有妨碍到她的睡眠。
    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习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去爬山的两人回来。
    没等多久，就听到声响，习羽连忙起身去开门。
    心是慌的，行动上不免拖泥带水。
    门外的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习翼撘眼就看到慌慌忙忙闪到门口的习羽，他带着股阴阳怪气揶揄她。
    “哟，你什么时候改作息了？怕我吃了你教授啊。”
    习羽以前回家，绝大部分时间都会睡到中午，年初一更是，为了躲来拜年的亲戚，她能在她房里待一整天见不着人。
    “你们再不回来，来拜年的人一波又一波的来了，我们俩就走不了了。”
    习羽接过林屿宁手中的早餐，她正不想吃前一晚的剩饭，手脚麻利的把塑料袋里的糁汤倒进碗里。
    倒好的一碗一碗的热汤端到客厅的茶几上，看着习翼和林屿宁两人有说有笑，习羽有些迷惑，这两人就爬个山，关系就变得这么熟络了么。
    “你们俩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怎么这么瘆得慌呢？”
    “怎么？不希望看我被认可吗？”
    林屿宁坐到习羽身旁，拿过她手里的筷子，把油条和包子夹到碗里。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反对呢，你的师德界限也不怎么高么。”
    听着习羽打趣自己，习翼气不打一处来，用了力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反对有用吗？”
    习羽吃痛，嘴上却是不饶人的。
    “没用，你们反对不反对，我们俩都谈上了。”
    习翼被习羽气的气短，幸亏她没早恋过，不然当年他肯定也管不住。
    把客厅留给了两人，进屋去叫文秀起床，他们两家亲戚多，来拜年的人会陆陆续续一整天，早餐不吃不知道几点能吃上饭。
    林屿宁带的礼品还在客厅，贵重的那几件还摆在茶几上，有些妨碍习羽吃早餐，她把礼品往爸爸妈妈那边推了推，直接上手拿起一根油条。
    “他送你们的东西收一收，一会儿来人了你们都来不及看。”
    习羽说得随意，习翼和文秀都没想太多，当着两人的面收起礼品。
    开的第一个就是印着龙凤呈祥的礼盒，两人怔在那里，纯金的龙凤呈祥摆件。
    文秀拿起龙摆件在手心里掂了掂，略带疑问的看向习羽，“实心的？”
    习羽点了点头，她忙着吃饭，嘴里鼓鼓囊囊的，她其实不清楚林屿宁都送了什么，用手肘戳了戳林屿宁，让他自己介绍他带来的礼品。
    林屿宁一样一样介绍过去，“略表心意，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习翼面露难色，看向正在吃饭的习羽。
    “这些是你们商量好的？”
    习羽连忙摇头。
    “他自己准备的，收下吧，用了心的，将来我们要是分手了，我折现还给他。”
    听到习羽的话，林屿宁脸一沉，当着习羽爸妈的面不好摆脸色，立即压了下去。
    下雪不冷化雪冷，吃完早餐，习羽套上加绒的工装裤和羽绒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拉着林屿宁出门。
    林屿宁买得那件极寒羽绒服终于派上了用场，防风效果很好。
    一上车，林屿宁就发了狠的吻上习羽，周身冰冷暴虐，和外面化雪的天有过之无不及，他不喜欢习羽对他们的关系朝着坏的的方向假设。
    习羽吃痛，林屿宁没收着力的在她唇间咬了一口，她用力把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捂着嘴捶了他两下。
    “你也属狗了，咬我干嘛，疼啊。”
    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林屿宁眯着眼，周身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要折现是吧，我不要现金，只要你，下次还敢这样说，我还咬你。”
    “我不这样说，我爸妈想收又不好意思收，我过年最讨厌的就是推诿，小时候我明明想要长辈的红包，却要假装不想要，他们明明也不想给，还要假意的给着，来来回回虚心假意的拉扯着，没意思透了。 ”
    林屿宁很满意习羽的解释，嘴角没收着弧度，慢条斯理的又吻了回去。
    习羽尝出滋味，总觉得温柔了的他不如刚刚够劲，更喜欢发了狠的林屿宁，学着他的样子激烈的回应着。
    上了车，不能在楼下停留太久，不然被习羽爸妈看到了，生怕他们乱想，吻了一会，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
    “去哪？”
    林屿宁放下手刹，问习羽。
    “你先开着，让我想想。”
    习羽也是直脑子，林屿宁说想来她长大的地方看看，她真的计划过，要带他走一遭，哪想着他是来搞定他未来岳父岳母的。
    “这时候出来，是不想让我见你的亲戚们？”
    边开着车，林屿宁看着前路，问得有些随意。
    “当然不想，我也不乐意见他们，我在两家的亲戚里风评都很差。”
    习羽知道要带林屿宁去哪了，给他指了路，化雪天地滑，林屿宁慢悠悠的开着，听出她的语气里略带着失意，他没再追问，等着她自己想说。
    中途路过小时候经常去的小吃巷子，习羽有些意外。
    早几年听说城中区要进行整体改造，综合性的商业高楼建起来了，紧挨着的小吃巷子竟然被原封不动的留了下来。
    “停车，停车，我要去巷子里看看小时候吃得还在不在。”
    林屿宁跟着习羽进了巷子，眼见着她情绪低落了起来。
    “果然徒有其表，只是留了个样子。”
    “这不都是卖小吃的么。”
    “你看，都变成了现在商业街通用的小吃，旋风土豆、烤鱿鱼、寿司、奶茶，这些全国哪哪都有。”
    小城区传统的小吃上不了台面，含羞丸子、炸糖块、油糕、糖油果子……几乎都是糖油混合物，油还一定得是最便宜的那种植物油，反反复复的使用。
    但胜在味道好，还掺杂着幼时家乡的记忆。
    习羽当然知道这些吃食并不怎么健康，只是来到旧时的小胡同，分外怀念小时候的味道，还是过年限定的味道。
    味道更盛。
    小时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一次吃到这么些好吃的。
    买了一包山楂雪球和一包糖炒栗子，面对着统一的门面，没了逛下去的兴致。
    拉着林屿宁回到了车里，没带手套两个人的手都冻得冰冰凉，开着暖风缓着。
    山楂雪球的被纸袋子装着，上面用订书机封了口，习羽整整齐齐的撕开，捏起一颗塞到林屿宁的嘴里。
    “这外面一层是糖霜，冬天的山楂果酸带甜，你肯定爱吃。”
    也丢了一颗在自己嘴里，山楂的酸味带着糖霜的甜味充盈着整个口腔，许是在冰天雪地里放的久了些，冰冰凉凉的，口感特别丰富。
    林屿宁嘴里的那颗特别酸，一口咬下去，酸的呲牙咧嘴，又被糖霜的甜综合掉，口腔里猛地汇集了大量的口水，一股脑的就着酸甜的味道咽下去。
    “是好吃，也是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