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酥:“这是什么?”
她打开来,里面亮闪闪的东西,一瞬间闪花了眼睛。
“金元宝,玉如意,香囊……”她翻捡了一遍,叹了口气。
“得了这么些东西,看来今天晚上的宫宴,也并不开心嘛。”
这东西的意义,她也明白。
云无翳:“送给你了。”
想了想,他从那个小箱子把一只黄金小麒麟拿出来。
“这个给清衍。”
齐酥笑起来:“小和尚是因为这个才阴阳怪气?”
她把箱子合起来,重新推到云无翳面前。
“先给他选吧。谁让我是做嫂嫂的呢,自然得大度一点。”
…
房间内烛影摇动着。
因为来的匆忙,她头发随便挽了个团子攒在脑后。
晕黄烛光,为那蓬松松毛茸茸的鬓发,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脸颊较之前分别时,饱满了一些。
看起来,在乾京待得很不错。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静默了下来。
齐酥突然问:“疼不疼啊?”
云无翳抬眼看她。什么?
齐酥指了指他胸腹间的伤口。
“那个啊。疼不疼?”
云无翳默了默。
“不疼。”
齐酥冷哼,“喏——安乐郡主送来的药箱我看过了,这些外敷内服的药都是凝结伤口,消肿止痛的,可以用,不要浪费了。”
云无翳没说话。
安乐郡主,代表皇帝魏昭。
云无翳并不想与她有什么牵连。
…
齐酥:“好了,夜色这么深了,你也该休息了。不过,你为什么没有住在岐山王府,反而来大慈寺?”
云无翳:“王府尚在修葺。”
齐酥手指敲了敲脸。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小二曾经跟我说过。修了三年了,还没修好不是?”
一座王府而已,皇帝要真心修,别说三年,三个月就能完工了。
拖着不完工,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呗。
云无翳没有说话。
皇帝的意思其实本来是,要他住在宫里。
再云无翳坚定辞谢之后,改而让他住在大相国寺。
这地方是皇家寺庙,耳目众多。比住在宫里差不了多少。
齐酥站起身。
“那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要走,却没有往门口走。
反而向前两步,抱住了云无翳的腰。
小心地避开了他胸腹间的伤口,整个人贴在他怀里。
“有没有想我啊?”小娘子柔软的声音自胸前传来。
砰、砰、砰。
是他的心跳声。
隐秘而欢喜,随着跃动,把这欢喜从心脏,传到血脉,传到四肢,传到每一个毛孔里去。
他手指缓慢地,缓慢地,抚上她的腰肢。
怀中软软的姑娘忽而抬起头来。
面孔朝他逼近过来。
明亮眼波,殷红唇色,近在眼前。
她朝着他的脸嗅了嗅。
皱眉问:“你饮酒了?”
云无翳缓了片刻,才应答。
“喝了几盏。”
那姑娘手指抚上他的脸。
“是果酒。”她笃定地说。
云无翳:“也许是吧。”
他不记得自己喝的是果酒还是花瓣酒。
那姑娘说:“让我尝尝是什么酒。”
说着,她如樱花般的唇瓣贴了过来。
软软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云无翳本可以推开。
但奇怪的事,他手掌放在她腰肢上,却丝毫没有要推开的意思。
她亲了一下,就离开了。
微侧着头看向他。
笑道:“甜甜的哦。”
云无翳:“……”
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甚至他也辨不出,刚才的轻吻,是情之所至,亦或只是浅浅的逗弄。
她总是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的笑着,真真假假的嗔怪,真真假假的说爱他。
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也不知道哪句话是假。
“下次再去宫中,也帮我带一些吧。”
她说着,手指松开,像是要脱离他的怀抱了。
云无翳揽着她的腰肢,把她重新抱进怀里。
“你最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缓缓的,找回自己的意识。
“哦?”怀里的女孩子听他如此说,果然止住了动作。
“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探听我做了什么。好吧,大师觉得我做得如何?”
云无翳:“只要是你想做的,都很好。”
都很好。
她把段亭和昌平伯府的人关在一个小食肆里,“敲诈勒索”。
他还觉得很好。
齐酥笑起来,这迷惑人心的蛊虫,果真厉害。
她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齐酥:“我还去丰乐楼寻欢作乐了。奇怪了,上次刚巧碰到两个公子,其中一个好像你。可他居然不认识我。唉,他走了之后,我把手帕子都哭湿了。”
她眼睫低垂,鼓着脸颊,又挂上那真真假假的抱怨神情。
云无翳不禁笑了笑。
俯身,在她眉心亲了亲。
“也许当时是有外人在场,无法相认。”
齐酥哼了一声,睨他。
“那下次禅师会陪我去丰乐楼么?”
云无翳:“会的。你定好时间,想去哪里都可以。”
齐酥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
“你可真是太爱我了。”
身前的男人没说话,又在她眉心亲了一下。
唉,这该死的恋爱的感觉。
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啊。
万一哪一天,齐酥告诉他,蛊虫屁用没有,都是因为你自己真心爱我,禅师会不会一怒之下,重新出家?
但齐酥被环抱在怀里,感觉着一向冷峻自持的法师,泄露出温柔的爱意。
这种体验并不赖。
事实上,好极了。
他们静静拥抱了一会儿。
云无翳把怀里的姑娘放开。
抚了抚她并不凌乱的发髻。
“有件事情,也许你想要知道。”
齐酥:“什么事?”
温柔的抱抱之后,他想跟自己说什么?
云无翳没说话,走到桌案前,写下一个地址,递给齐酥。
城南南井巷子。
“这是什么?”
“祝嬷嬷现在的地址。”
祝……嬷嬷?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齐酥。
祝嬷嬷,她不是死了么?
像是读懂了她在想什么,云无翳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
“去看看就知道了。”
。
齐酥从房间里出来,垂着眼睫,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燕小三负责送她离开。
他一路斜着眼睛看了她数眼,她居然都没骂他。
燕小三:“你今天怎么还要回去?”
言下之意,怎么不睡在这里?
齐酥:“不方便嘛,毕竟是大相国寺。皇帝的耳目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