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青竹不讨厌您亲近——青竹甚至希望您能更加亲近一些。”青竹低垂着眼眸，像是在向某位神明许愿似的，脸上满是虔诚。
    季十九哪里拒绝得了这种请求，她连连点着头，柔声细语地应下来：“好，我同你更亲近一些。”
    “真的吗？”青竹没想到自己提出的请求这么快就被应许了。
    季十九看着青竹眼里的震惊，忍不住伸出手捏捏他的脸。这个手感真不错啊！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季十九除了去王小将军府练功、去学堂听老夫子讲课，就是在戏院里陪孩子玩。
    有时候没人请青竹去府里演，季十九就跟着孩子们去街上杂耍。季十九害怕遇上自家老父亲，还特意换了衣服、戴上面具，别人问她话就比手势。
    青竹怕他们惹事，只好跟着一起去，但是众人看见他就不再看孩子们的杂耍了，都起哄着让他唱一个，然后就变成青竹的场子了。
    “明明说好我们自己演的！怎么又让哥哥演了？”
    连着几次，孩子们不乐意了，便让青竹同季十九一起戴着面具拿着破锣去前面讨要些赏钱。
    又一次表演结束，季十九跟孩子们一起收拾了一下东西，她刚想要从孩子们手里接过，青竹过来将小锣给了季十九。
    青竹提着箱子，招呼着孩子们跟上，季十九也紧随其后。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回到了戏院里，围绕成一个圈清点今天赚到了多少铜板。
    陈婆婆端着一个木盆出来，让热得浑身汗的小屁孩们擦擦脸、洗洗手。
    戏院里还是男孩子们多一些，他们共用一个盆子，女孩子们跟陈婆婆用一个盆子，而青竹单独用一个盆。
    此时孩子们都挤在一起，用自己的小帕子沾了水到一边擦脸擦手，场面有一些混乱。
    青竹扭头看了看额头上全是汗的季十九，试探开口：“季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用我的吧？”
    如果是其他人，季十九或许要犹豫一下，可，这可是恨不得一天洗十个澡熏二十次香的青竹啊！谁要是敢当面说青竹身上不干净，青竹真的会拉着他，让他好好数数看自己一天洗几次脸、洗几次澡、洗几次手、换多少次衣服、熏多久的香
    季十九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娇气地嚷嚷：“那你帮我打水过来。”
    青竹低低地笑了一声，把水端到了季十九的面前，还拿了一条新的手帕递给季十九。
    “……这是没用过的，您别嫌弃。”
    季十九接过手帕，看见边缘处绣了一朵略显潦草的蝴蝶。
    这个针脚，看上去格外眼熟啊
    季十九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青竹，却见他故作镇定地偏过头训斥孩子们：“等会儿吃东西前记得再洗遍手！别随便擦一擦就算了！”
    察觉到季十九的目光还没移开，青竹训完孩子们，只好躲进房间里去了。
    “青竹！你去哪？”季十九可没打算放过青竹。
    “我、我找找我的桂花油，等会儿洗头完用……”
    “你要洗头？那我帮你好啦！”季十九将脸上的汗擦干净，嘿嘿一笑。
    是谁要给美人洗头？哦！是她季十九！
    季十九的色胚本质又出现了。
    “这不妥吧……”青竹想要拒绝。他一直都是自己洗头，季十九忽然提议要给他洗头，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有什么不妥的，你就顺我一次嘛～”季十九把脑袋探进青竹的房间，眼巴巴地望着青竹。
    “那好吧……就一次！”青竹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好像他在欺负季十九一样。
    季十九屁颠屁颠地把东西摆在院里，又使唤着孩子们跟她一起提了一桶水来。
    孩子们提了水，就停在了季十九身边，或坐或站。
    “快来，青竹！水好了！”季十九提高了些音量，青竹才一步一挪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见孩子们都在旁边，青竹更加觉得别扭了，转身就要跑回房间里，被季十九眼疾手快一把给抓住了：“青竹，怎么还害羞？不过是洗次头而已～孩子们好奇，看看也没关系。”
    青竹没吭声，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见青竹确实脸都涨红了，季十九只好让孩子们走开些，去别的地方玩，等青竹洗好头了，季十九再叫他们。
    等孩子们都走远了，青竹才抿着唇坐到了季十九面前。
    季十九也不再说什么，拿着梳子将青竹的长发一点一点梳顺，时不时问一下青竹疼不疼。
    “不疼，”青竹在这一下一下的梳理中，莫名有些犯困，“此时此刻的季小姐，好温柔。”
    “是吗？”季十九好笑地摸了摸青竹的脑袋，“我平时不温柔吗？”
    “平时也温柔，但今天特别温柔。”
    季十九看着青竹傻乎乎的样子，转到他面前的时候，飞快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接着若无其事地让青竹低头。
    “季小姐……”青竹还没说什么，听见季十九发话，顺从着季十九的动作低下了头。
    季十九将青竹的长发打湿后，把皂角煮的水掺进盆里。季十九用指腹轻柔地按摩着青竹的头顶，她不自觉地哼着歌，心情愉悦。
    季十九以前在孤儿院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帮院长一起给孩子们洗头了。
    有的孩子特别讨厌洗头，要是不抓着他帮他洗，到时候长了头虱，得传染所有孩子。
    而那种乖乖巧巧坐好，等着季十九洗头的小家伙，是季十九最喜欢的。
    “嘿嘿，青竹也很乖啊。”季十九想着过去，忍不住夸了一句青竹，像是长辈夸自家的孩子一样。
    季十九很快就帮青竹洗好了头，她去拿了干燥的手帕，帮他攥着头发，吸走头发会滴落的水。
    “季小姐，您好像很喜欢乖孩子。”青竹看着季十九低着头，很认真地给他用帕子擦拭着头发。
    恍惚之间，青竹竟然有一种跟季十九已经互相陪伴很多年的错觉。
    “是啊，”季十九见差不多了，拿着青竹的头发嗅了嗅，“你不就是一个乖小孩吗？”
    “嗯？我是吗？”
    “你当然是啊。”
    青竹跟在季十九身后，一起把东西收拾好，两人找了块空地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阳光的照耀下，青竹的一头长发像是绸缎一般。晒了一会儿，青竹的脸蛋隐隐透出一些红，显得他越发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季十九跟青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感受着岁月静好。二人大有种老夫老妻的架势——如果青竹不再开口提问的话……
    “季小姐……”青竹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也没忘记要问季十九问题：“他们都在传……季小姐要跟七王爷成婚了，是真的吗？”
    “……”季十九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片沉默中，青竹的倦意消失了大半：“所以，是真的，对吗？”
    “对。”季十九叹了口气，有些沮丧，“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只是……”
    “我只是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季十九从青竹身边退开，“如果，你真的很在意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青竹看着季十九大步往外面走，竟然有点想问问她——她说的那些情意、喜欢，到底是真是假？
    青竹莫名有种预感：如果这次真的让季小姐走了，那以后季小姐就真的不会再来了。
    青竹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追了过去，抓着季十九的手，把她抱得紧紧的：“季小姐，你对我的情意是真？还是假？”
    青竹将脸庞埋在季十九的肩头，眼睫毛微微颤动。
    季十九伸出双手，回应着这个拥抱，随后才回答青竹：“是真的。我对你的心意，全部都是真的。”
    “季小姐，吻我好吗？”青竹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看向季十九，小声问道。
    季十九没说话，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