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假死之法,若非李惊蝉五感超凡,被系统增强到无与伦比的程度,也根本无法察觉到棺椁内的李沉舟没有死。
“沉舟没有死?”
“那他为何要说自己死了?”
燕狂徒蹙眉,不解,一旁的关七哂笑:“怪不得在你手里,权力帮只是一盘散沙,李沉舟假死,必然是因为权力帮内有什么变故,他要引蛇出洞。”
燕狂徒眉头愈发的紧了,他身为李沉舟的父亲,对李沉舟自然是关注的,也很清楚李沉舟身上的一些缺点,比如:多疑。
身为权力帮的领袖,号称君临天下,那么自然要承担君临天下的孤独,要时刻提防着别人可能对自己的阴谋诡计。
李沉舟很多疑,他假死,看样子柳五总管都不知道,那么他要测试的人可想而知,毕竟赵师容是绝无可能反叛李沉舟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柳随风。
只是在燕狂徒看来,君上一旦多疑,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属下会谨言慎行,甚至会束手束脚,离心离德。
假若柳随风真的有反心也就罢了,可若是柳随风没有反心呢?
面对假死的李沉舟,柳随风会怎样看?
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蓦的,李惊蝉抬起手,止住燕狂徒与关七的话语声,他听到脚步声,且看到有人通过花园。
这是一行六人,从曲径通幽的园圃中走了过来,六人都神色淡定从容。
这一行人正是当今武林世家之一的慕容家。
这慕容家并非姑苏慕容,事实上李惊蝉从慕容垂威震天下的时代走来,也知晓姑苏慕容一系乃是慕容垂的血脉,慕容世家则是当年与慕容垂有仇恨的前燕慕容后人。
慕容世家领头的乃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世情。
他负手卓立,看着眉眼间带着淡淡忧思的柳随风,声音冷漠的道:“老夫一共带来了八个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慕容家杰出的武道高手,可还未走到李帮主的灵堂前,就死去了三个人,权力帮果然是龙潭虎穴。”
“老夫慕容世情,今日带小女慕容小意、‘铁胆’濮少侠、‘慕容三小’慕容小天、慕容小睫、慕容小杰前来拜祭李沉舟李帮主英灵!”
柳随风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冷峻,帮主才死去多久,这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可是权力帮的实力还没有损失太多,这些人是否太小觑他柳随风了?
“慕容老家主知道帮主是怎么死的吗?”
慕容世情笑了起来:“老夫似乎听说过一些。李帮主听戏的时候,被人刺杀,不小心受了重创,其后在卧房内又被朱大天王的卧底刺杀,然后暴毙,不知是也不是?”
柳随风声音冰冷,宛如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
“老家主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这个时候慕容家不该来权力帮总舵。”
“因为那个扮成戏子刺杀帮主的人叫作慕容若容,是老先生的儿子,慕容家的少主。”
慕容世情笑的更加开心了,他点点头:“不错,天下人都知道是老夫的儿子刺杀了李帮主,虽然李帮主并不算是死在犬子手中,可若是没有犬子前面的刺杀,朱大天王的手下也做不到后来刺杀李帮主的成就,说起来犬子倒也是立下大功。”
柳随风看着他,慕容世情毫不避讳他的目光,反倒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郁。
“你们是来找死的吗?”
柳随风的杀机终于爆发了。
若不杀了慕容世情,那天下人还以为权力帮可以随意欺辱了呢。
从当初得到传承,一步步走到现在,他柳随风还没有到帮助被人杀了,凶手还敢到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地步。
慕容世情感受到这一股杀机,也很开心,但他不会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
他指着灵堂内唯一一张椅子对柳随风道:“我们远道而来,祭拜李帮主,柳五总管难道连一张椅子都不给坐?”
柳随风右手负于身后,打出手势,灵堂内的权力帮高手开始行动起来。
“这里没有椅子,不过你们倒是可以躺在地上。”
柳随风向前一步,杀机不断升腾,他已决心要将慕容世情在权力帮杀掉。
慕容世情对柳随风的杀机视而不见,明明这灵堂内还有诸多权力帮高手,慕容家一共就只有六个人,可慕容世情却没有一丁点担心,好像这灵堂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些人找死!!”
隐匿在暗中的燕狂徒怒不可遏,尽管李沉舟组织人手围杀他,但燕狂徒对李沉舟并没有一点点怨恨,若非知晓李沉舟没有死,面对前来打扰儿子清净的慕容家,燕狂徒一定会将他们杀个干净。
李惊蝉示意燕狂徒冷静,他察觉到还有人来,慕容世情不是傻子,作为慕容世家的家主,也是慕容世家武功最高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权力帮的可怕。
李沉舟刚死就来挑衅,若不是有着足够的底气,一个谨小慎微的家主会做出这样张狂的事情?
李惊蝉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十个人鱼贯而入,这十个人前面九个人恍若一支军队,行进之中姿态几乎完全一模一样,透着一股铁与血的杀伐冷酷,他们一进来,就让整座灵堂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独独跟在这九个人当中最后一个的人,这人非但一点杀气都没有,反而是脸带笑容,平和近人。
慕容世情向排在第一位的人拱手抱拳:“仁兄到了。”
那人也拱手还礼:“来的晚了一步,仁兄见谅。”
慕容世情摇摇头:“不晚,不晚,来的正是时候。”
那人神色严肃,声音铿锵如铁:“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他转向柳随风:“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李沉舟的身上扎上一刀,你让开,我扎完就走,绝不会与你们为难。”
柳随风突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看向慕容世情:“那慕容家主呢?”
慕容世情微微一笑:“老夫的要求更简单,老夫或许不需要去碰李帮主的尸体, 老夫就只是要那一张椅子而已。”
他抬起手,指向柳随风身后唯一一张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