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狐举起酒杯,“那便多谢妖使相助了。”
而后,三妖一人寒暄几句,薛仟便离开,去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山洞里休息。
看着薛仟的背影消失,万毒妖王开口,“血狐,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血狐轻笑一声,胸间领口敞得更大,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薛仟之事,还需好好查探,他可是个人族,旁人都没了,就他一个人逃出来了?未免有些蹊跷。”
云君妖王却有些不赞同,“不过是朱南妖王的一条狗罢了,一个能背叛自己种族的人,怎么会有胆子骗我们?”
万毒妖王点头,“此言有理。”
血狐点点头,“无所谓,先查探吧。”
然后,几个妖王便回了各自的山洞。
而原地,方才化作石头的蝙蝠轻巧而快速地在山洞中穿行,最后,如一滴水汇入大海一般,撞入山洞外无边的黑暗之中。
*
万妖山。
迷蒙夜色中,淮叙一手提着酒、一手拉着任莘莘走进院子,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廊下黑着一张脸的淮震天。
任莘莘一惊,立即放开淮叙的手。
淮叙却反手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开口,“爷爷,有事吗?”
淮震天点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淮叙和任莘莘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疑惑。
他们,忘记了什么?
淮震天恨铁不成钢,“团团啊!一天都没有见团团了,你们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听到这话,淮叙有点心虚。
任莘莘则是更加心虚。
看到这两人的样子,淮震天气得翻了个白眼,他看着淮叙说道,“我让关雪带着她睡了,淮叙,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淮叙捏了捏任莘莘的手,开口道,“你先睡吧。”
看爷爷这个架势,感觉他对任莘莘有些误会,确实需要解释一番。
任莘莘心神不宁地点点头。
刚刚听到关雪的名字,她才突然想起,她还没见过关雪师姐呢。
所以,她是要主动去见还是,装作毫不知情地遇见呢?
有一点点烦恼。
而此时,一门之隔,据说已经睡了的团团,根本没有睡。
她此时正在听关雪讲故事。
故事的开始,是十年前青山猎院开学的那一天。
关雪十分兴奋,“那时,被称为天煞孤星的淮叙身边,只有任生,他们两个……”
听到耳边传来团团的小呼噜,关雪立即止住话头儿,她疑惑地望向天花板,她的故事讲得那么烂吗?
为什么团团这么快就睡着了!
啊啊啊!
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去的感觉,真的憋得慌!
想宋朱了呜呜呜!
*
隔壁。
淮震天将淮叙叫进屋子之后还十分小心地布置了一个隔音法阵。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头看着淮叙,“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心中有自己的思量,只是,我要问你,你是不是将那妖王当做当年那任生的替身了?”
“如果是这样,那你好好想想清楚,万妖山可不比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妖域,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人家可是能打上门来的!”
听到这话,淮叙满脑子疑问,“替身?”
淮震天看他这反应,摆出一副‘我什么不知道’的样子,“那妖王和那个任生,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你当谁看不出来?”
淮叙沉默了。
“爷爷,那就是任生。”
“什么?”这话惊得淮震天差点儿没有捧住手里的茶杯。
淮叙再次重复,“她就是任生。”
淮震天震惊了好一会儿,“我竟然看走眼了?”
他当年可是正儿八经见过任生的,还一起合作,铲除了白龙。
片刻后,淮震天就从自己看走眼了难堪中走了出来,因为他想起,袁山河也看走眼了哈哈哈!
还有白邢!
自己一个人被骗了或许会觉得恼怒,但是,当发现所有人都被骗了,自己还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那心情会变得十分微妙。
淮震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保持住自己身为长辈的威严,继续说道,“那团团……”
他本想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不在乎,天都黑了,都没个人想起她。
然后,就听到淮叙开口,“团团是我的女儿,您的亲曾孙女儿。”
淮震天刚刚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又毁于一旦,他噌得站了起来,“你确定?”
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以为要要一辈子孤家寡人的小孙子,这才几天啊,有妻有子了!
淮叙点头。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淮震天哈哈哈大笑,“难怪,难怪啊!”
难怪他一直就觉得团团长得像他们家的!
听淮震天笑完,淮叙开口问道,“那爷爷,还有事吗?”
淮震天摇摇头,“没事了。”
这还能有什么事呢?
他摆摆手,“你回去吧!”
他今晚要高兴得睡不着了!
小孙子这人啊,果然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料子!
之前不声不响就修炼到了九星,现在不声不响就让他多了个曾孙女儿!
淮叙回房。
刚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酒香。
任莘莘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看到淮叙进来,她冲着淮叙招了招手,“大哥快来,我酿的酒!可好喝了!”
淮叙看着杯中的酒液,仰头一口喝下。
这酒并不烈,还带着甜味儿,也不知道任莘莘是怎么将自己喝成这个样子的。
任莘莘双颊绯红,可还记得起之前的事情,她开口问道,“你爷爷是不是为难你了?”
淮叙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任莘莘皱眉,她一个万妖山的妖王,只是在万妖山这地界有几分面子,淮家是个猎妖师家族,看不上她才是正常的啊。
一般来说,应该直接拿钱砸到她的脸上,高呼一句,“给你钱,离开我孙子!”
不过,这种事情,淮震天做起来,好像是有一点违和。
看到任莘莘愣住,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淮叙抬眼看了看酒坛,里面果然只有个底儿了。
他开口,“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
这句话,任莘莘似乎是听懂了,她的头重重一点。
淮叙嘴角上勾,露出一个笑来。
那笑容如同窗外月光一般无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