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芸芸刚进屋里就把外套给脱了,她房里温度还算温暖,所以就暂时没必要穿得太厚重。
顾桐晚坐在窗沿上,将手套脱掉之后伸到火炉附近烤火。
“我看看你给我带啥了。”廖芸芸已经迫不及待的看箱子里的东西了,结果刚打开就被满满登登的食物给吓到,扭头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姐们,你该不会是把你店里的东西给我送来了吧?”
“我倒想,但是太多东西不好整理,就拿了一部分便于存储的。”顾桐晚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看到壁炉里还有一罐红糖就自己加了一些进去,最近小腹隐约不舒服,算了一下时间也快到这个月的生理期了。
“怎么了?你来大姨妈了?”廖芸芸看见她拿红糖之后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嗯,就这一两天快来。”顾桐晚随口回答道。
廖芸芸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那你自己注意点身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来的时候会疼么,等明早上再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你开车回去我不放心。”
“知道了,我本来就是打算明早上再回去的,不过你这儿棉被够的吧?”顾桐晚故意笑着问。
廖芸芸“呵呵”一阵冷笑,没好气的说:“放心吧,反正该有的都有。”说完话后又将箱子里的东西给拿出来,在下面又看见不少的木炭,才问:“我家里的还有点炭,你要不自己留着吧,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给我送炭了,现在炭多贵啊。”
顾桐晚瞥了一眼厨房角落里的蛇皮袋,那是廖芸芸装炭的袋子,看样子也不过半袋而已, 想来不过二三十斤。
“你这家里的炭也用不了几天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呗,我加了不少交流群,到时候看看家里有啥可以跟对方换的,”廖芸芸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说我就给你拿了一些来,我刚刚去买的,农贸市场那边有个做黑店的,那里有些货源,我想办法弄了一些过来。”顾桐晚换了一个姿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廖芸芸赶紧拿掉最上面的大白菜跟土豆、番薯这类蔬菜,才看见最底下果然有一大袋的木炭,至少也有四五十斤。
难怪刚刚两个人搬这箱子累死累活的,这箱子里的东西加起来至少就一百多斤。
“这么多木炭啊?花了多少钱?”廖芸芸抬起头,眼底全塞满了惊愕。之前木炭涨价的时候顾桐晚就给她送过一次了,这次又继续送,廖芸芸知道现在木炭的行情已经是有价无市了,一来是基地已经件木炭货源垄断,木炭掌控在资本家跟权贵的手中,等暴风雪停止之后,木炭恢复供应,但价格只怕会更高。
“反正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我既然能给你过来,就说明有办法弄给你,要真计较钱的话我就不会给你送了。”
两人稍微拌嘴了一会儿,顾桐晚肚子也刚好饿了,于是便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包方便面,打算泡个面吃。
“你要吃泡面啊?”廖芸芸突然凑近小声问道。
顾桐晚看见廖芸芸突然起身将原本开了小半截的窗户给关上,然后才道:“你这要吃的话动作可得快一些。”
“你这么神秘兮兮的干嘛?”
廖芸芸悠悠叹了一口气才开始吐槽:“你是不知道隔壁搬来一家奇葩,成天就打听别人家的私事,而且每天最关心的就是别人家吃什么用什么,就跟摸底排查一样,一旦被知道谁家开了小灶或者吃上肉就恨不得蹲人家家门借东西,今天借半斤面粉,明天借一斤大米,后天借两斤木炭,要是不愿意借的就跟开高音喇叭是的在走廊上骂,甚至还到别的楼层上造谣说人家家里藏富物资多,还怂恿着其他人到那家人里去借东西,整个一个土匪窝,全家人都是一副小人嘴脸的德行。”
原来是前段时间廖芸芸隔壁换了一户住户,之前的住户因为迟迟没办法缴纳季度租金就搬去了别的地方,这次换了一户人家原本以为跟她没关系的,结果这一户人搬来的第一天就震碎了廖芸芸的三观。
这一家五口人,一对三十左右的年轻夫妻,外加一个小孩跟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据说是妻子的妹妹,五个人住在三十平米的房间里,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在房间里悄悄打打的,好像是把房间的布局重新设计过一番,等到了晚上那声音好不容易没了,结果有人来敲她家的门,门外是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妇人带着他,老妇人笑眯眯的,手里拿了一个苹果,跟廖芸芸这边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才说明来意,说是家里搬得匆忙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再加上也不熟悉附近的供销社,于是便跟廖芸芸借了半斤面粉。
原本廖芸芸是不打算借的,但想到附近都是邻居,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加上此前的小区屠杀一事的经历让廖芸芸心里一直挺感慨活下来的邻居太少了,所以当时就没想什么就给了对方小半斤面粉。
可没想到这也只是开始,半斤面粉借出去之后就变成了借各种的调料品、剪刀甚至刷碗布,只要是能借的东西对方都会问一遍,到最后变成廖芸芸若是不借,对方就开始骚扰,站在楼道上哭惨或者是对着门大骂,甚至最后还变成了用力砸门,后面的还是小区的管理人员上门警告,加上廖芸芸跟其它邻居表示要报警处理后,这一家子才稍微收敛一些,但每次廖芸芸出门倒垃圾碰上那一家子的人都会故意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这一家人最大的兴趣就是打探别人的隐私,奇葩中的奇葩,所以廖芸芸才会如此地提防。
“小区物业这边接到投诉也没处理吗?”顾桐晚问道。
因为温度低,所以暂时没有办法泡面,所以只能在火炉山搭了一层铁丝网,把小锅炉架在上面煮面。
“处理个屁啊,现在整个小区都处于半瘫痪的状态,我们小区还算好了,就隔着两条街那个小区据说都封了,好像是怕人趁乱进到小区作案,你不知道吧,现在内圈附近很多小区发生入室抢劫案,而且作案的人都是同一个小区的, 都是因为物资缺乏引起的,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的暴风雪,即便想要救援恐也困难,好歹极热那会儿还能用直升飞机空降物资,酸雨的时候大家熬一熬倒也可以过去,但你说极寒没有木炭的话,人在屋子里就能活生生的给冷死。”
因为有了木炭,廖芸芸这次没一块一块的木炭加进去,而是连续放了五六块,又长叹一口气:“反正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个好年。”
“气象局的那边没有消息吗,暴风雪什么时候结束?”
锅炉里水煮沸之后“咕咚咕咚”的,房间里极为安静,与外头凛冽的风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现在天气都乱套了,气象局也拿捏不准下一步会出现什么天气了,不过北边倒有回温的迹象,但也就是从零下七十度到零下六十几度而已,而且我听说那边出现动物大迁徙的现象,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廖芸芸蹲在地上拨弄着火炉里的木炭,刚要接着说话的来着,蓦地突然脸色一变,随即站起来走到门口处,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顾桐晚刚想问是怎么一回事,便听到敲门声。
“廖小姐,是你在家里煮东西吃么?”外头的声音显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而且还透着些许说不出的微妙。
廖芸芸嘴角抽了抽,眼神之中溢出厌恶,“你弄错了,都九点多快十点了,谁没事吃东西啊。”这论谁听着都是逐客令的语气,况且廖芸芸的口气还有些冲,正常人早就走了,可门外的人偏偏置若罔闻。
“可是我怎么闻着像是方便面的味道呢?就是从你家散出来的。”门外的人说着还稍微往前朝窗口的方向探了探身体。
顾桐晚这间房虽然是单间配套,但门口旁边也就是对着走廊的方向还有一个窗口,不过大多数人因为担心个人隐私泄露都会安装上窗帘并且关窗。
廖芸芸这边不仅安装了窗帘,当初简单装修房子的时候特意将窗玻璃换成了带磨砂花纹的,这样即便忘了拉窗帘的时候屋里也不会走光,但外头有人经过的时候能从屋子里看见影子。
所以当看见窗外出现的黑影时候,廖芸芸一下子就炸了,直接吼了一声:“你们家他么的有病啊,一天天的到我家头盔,是家里都死绝了还是上辈子没投胎好啊,再来看我家的话,我马上报警!”
顾桐晚立即来到廖芸芸的身边,余光瞥见好友肩膀正微微颤抖着,想来是气得不行。
“不就是路过你家多看几眼吗,至于那么生气么,而且自己吃独食还好意思说呢,你一个小女生自己住天天享受那么好,一点儿也不顾及咱们这种有老人有小孩的家庭,真是天生的黑心!”外边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大概是这里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老妇人在外面骂咧的声音一度传遍整个走廊。
隔壁屋子里的一对小情侣中的女生忍不住皱眉:“这疯婆子又在骂街了,上次来跟我借锅铲,俺们家里就一把我当然没借,结果第二天故意把垃圾扔在咱们屋外,你说这种人缺德不缺德?”
女孩裹紧棉被翻了个身,男人则坐在沙发上,原本嘴里掉了一根烟,但一听到外边的骂娘声便没心情抽了,也跟着苦笑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上次我在楼梯口就抽了半截烟,那家的男主人就跟闻到腥味的老猫,愣是追着整个走廊挨家挨户的敲门问有没有烟,还说可以拿东西来换,真不知道这人的鼻子是什么做的。”
“那你可别抽烟了,我上次在家里煎个鸡蛋,他老婆都来跟我敲门确认,好像我家的鸡蛋是她的一样。”女孩突然坐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你说他们家是不是变态啊?怎么一天天的就盯着别人家呢,我可是听说那男的有工作的,收入还不算低,怎么净想着占人家的便宜。”男人因为没能抽烟显得有些气闷,干脆盘腿起来死死的瞪着门口的方向。
女孩则不以为然的冷笑:“有工作又怎样,你看那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人要养活四个人哪里那么容易,尤其那家的小姨子还没工作,成天就在家里白吃白喝,上次在楼下我还看见她跟他老婆去购物买衣服,就那种花钱的方式,一个月多少工资都不够花的。”
“504那女孩也挺惨的,一直被那一家子盯上,好像就唯独最喜欢跟她过不去,人家吃喝拉撒都要关心。”男人因为没有烟可抽,于是干脆拿起桌子上女人当做零食买的硬糖吃了一颗,结果那味道酸得他牙齿发疼。
女孩吁了一口气,倒也挺同情那边的,但只要不轮到自己头上啥都好。
廖芸芸这边气得就要开门冲去跟对方理论,结果被顾桐晚给拉了回来。
“我出去看看,你帮我看着泡面。”顾桐晚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奇葩。
“你小心一点啊,那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小心被讹上。”廖芸芸有些担心的提醒着。
谁知道顾桐晚反而朝她开起玩笑:“那巧了,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更恶一些。”
门外的老妇人嘴里骂够了又忍不住嗅了嗅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泡面味,还想顺着方向凑到门缝仔细闻一下的,毕竟今晚上她家只吃了压缩饼干粥配酱咸菜,而且还是连续吃了一个礼拜,自从儿子单位因为天气放长假开始,工资就每个月只给几百,再加上极寒之前他们家也没去囤物资,导致家里目前差点儿揭不开锅,所以只能想方设法“蹭”邻居的。
就在老妇人想要低头凑近门缝时候,谁知道里面的人一开门,她差点儿猛地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