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程羡之进门那刻起，李倩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羡之哥哥。”
    李倩弯唇，眸中满含着爱意，又有些娇嗔在身上。
    和程羡之重新见面，这一刻她等了许久。
    程羡之长腿交叠，松弛地靠着沙发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腿面。
    微微颔首，语气多了一份客套与疏离，“李小姐。”
    “羡之哥哥你还记得嘛，小时候瑶琴阿姨带你来我家，那个时候你......”
    程羡之出声打断：“抱歉，李小姐，小时候的事情我没有印象。”
    李倩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目光落在程羡之另一只手上。
    那手从进门开始，一直在徐薇腰际，两人贴的很近，看上去十分亲昵。
    李倩眸中的光熄了下来，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
    她回国没多久，便从父亲那里听说，程羡之和陆家那个继女结婚了。
    听说那个继女长的不错，但是名声不大好听，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偏要跑去娱乐圈混，现在惹得一身骚，被逼着回来联姻。
    察觉到李倩的目光毫不遮掩的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徐薇也不甘示弱，冲李倩笑了笑，“李小姐好像对我很好奇。”
    李倩话中带着软刺，“回来后就听说羡之哥哥结婚了，所以我就挺好奇，想看看他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就多看了虞小姐两眼。”
    羡之哥哥。
    虞小姐。
    “那李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徐薇含笑着望向李倩。
    李倩笑笑：“虞小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传说中脾气暴躁、爱做作、骄矜这几个词儿和面前的人竟是没一个搭边，李倩有些不甘心，要是自己回来的再早些，和程羡之联姻的就该是她。
    黎淑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倩倩一早就去了国外，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小悦我瞧你们还挺聊得来的，得空了带倩倩出去逛逛。”
    徐薇：“......”
    神经。
    拢共说了两句话，哪只眼睛看出她们聊的来了？
    程羡之丝毫没给黎淑卿面子，直接替徐薇回绝，“小悦有自己的工作，恐怕没时间带李小姐逛街。”
    黎淑卿和李倩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坐他们正对面的程方岩也因为程羡之这话直接黑了脸。
    还有外人在，不便训斥自己的儿子，程方岩只能把怒气撒在徐薇身上。
    他沉声：“我不论你之前在陆家是怎么样的，既然已经是我们程家媳妇了，出门在外就要多注意影响，你看看前两天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成何体统！”
    黎淑卿和李倩对程羡之来说终归是外人，程方岩可是打断腿都连着筋的关系，徐薇搁在腿上的手微微蜷了蜷。
    男人的目光微垂，瞥见这一幕。
    安静的客厅刹时传出男人的轻笑声。
    短促，却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
    他道：“您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
    程方岩当年婚内出轨黎淑卿，产下私生子，纵容黎淑卿带着五岁大的孩子来程家逼宫，他母亲果断离婚，带走了属于她自己应得的那部分，远走他乡。
    这件事情当初在京市闹得沸沸扬扬，各大家族没有不知晓的，只是碍于程氏的面子，只敢在私下讨论。
    程方岩又一次被程羡之落面子，还是在外人面前。
    他涨红了脸，用嗓门来掩盖自己此时的难堪，“程羡之，你真是.......”
    “轰——”
    屋外突然传来的跑车轰鸣声，徐薇并未听清程方岩到底说了什么。
    只，程羡之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徐薇犹豫片刻，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微微侧头，两人的视线相汇。
    这一幕落在李倩眼中，极其刺眼，下唇瓣都快咬出血来。
    “哟——”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外面由远及近，程望之食指甩着车钥匙，“今儿人还挺齐的。”
    黎淑卿眼睛一亮，忙不迭起身迎上去，“儿子！”
    见到回来的程望之，程方岩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与前边儿和程羡之的不同。
    都是儿子，程方岩竟然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
    徐薇小心翼翼地看向程羡之。
    男人仍旧处之泰然，神色波澜不惊。
    “这位便是大嫂吧。”
    程望之将视线放到徐薇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啧，大嫂可是名人，我身边的几个好哥们都知道，为了庆祝你们俩结婚，前两天我还给你送了份贺礼，不知道大嫂收到没？”
    徐薇眉头微皱。
    贺礼？
    这个二世祖有那么好心。
    直到看到他嘴角咧开的那抹嘲讽意味的笑容，徐薇才堪堪反应过来，陈欣宜和周敏事件中，二世祖怕是也插了一手。
    徐薇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说的却咬牙切齿：“收到了，真是要谢谢弟弟。”
    “弟弟要是能把这精力放在学业上，那张毕业证书怕是早就能拿到了吧。”程羡之嘲讽道。
    程望之：“......”
    像是一早就知道程羡之会提起这事儿，他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折的皱巴巴纸，“爸，这回回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的。”
    程方岩展开。
    是一张国外大学毕业学位证书。
    “哈哈哈哈，好！好啊！”
    程方岩笑声洪亮，连说了几个好字，“不愧是我程方岩的儿子。”
    程望之坐在程方岩沙发的扶手上，晃着脚，看向程羡之的眼神带着挑衅，“我早就说过不会让您失望的。爸，我也想进公司，像我哥一样为您分担。”
    程方岩想了想，“你有这份心就好，等过两天给你安排个职位，进去好好学习。”
    程望之高兴的和程方岩两人吹嘘自己，“要不是去年那个教授故意刁难我，我一早就能......”
    徐薇低下头，撇了撇嘴，忍住笑。
    凑近程羡之耳边咕哝道：“完蛋了程羡之，你以后还得花时间替二世祖收拾烂摊子，我已经替你累了。”
    程羡之眉心舒展，面部轮廓也变得柔和。
    他胸腔微震，从喉间传出愉悦的低笑，学着她的样子，“他还不配我帮他。”
    他呼出来的热气，让徐薇微微发痒，条件反射地瑟缩肩部，语气也不自觉带着些委屈，“那你替我收拾他，他刚刚欺负我。”
    两边都聊的热络，彻底沦为背景板的李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