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耙打过来那一瞬间，福宝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稍一用力，疼得他哇哇大叫。
钉耙哐啷一声落到地上，福宝把他往前一扥，男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她们面前。
福宝看向顾梦，“去，给他一巴掌。”
顾梦看福宝这气势，她不打这个男人，福宝非给她一脚不可，她连忙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男人捂着脸，吱哇乱叫，“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福宝上去就是一脚，“骂？再骂？我看你嘴硬还是我的拳脚硬。”
女人听到声响从屋内出来，“你们干什么？”
六子看着她怀里抱着孩子，快步上前，“孩子给我。”
女人还以为他是抢孩子的，但看他凶巴巴的，也不敢怎么样，迟疑了一下，怀里孩子就被六子抱到一旁去了。
冯琦站在水缸旁，“就你刚才用水泼我们家妹子？”
女人凶悍道：“怎么的？就泼，你敢把我怎么样？”
她挺着肚子上前一步，冯琦：“怎么的？不行！”
冯琦说着抓起旁边的木盆就舀了半盆水，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哗啦一声，迎面就是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
女人愣了几秒，“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我今天撞死在这儿，一尸两命，我看你赔不赔得起！”
她说着瞄准冯琦埋着头撞过去，孟虎和福宝一左一右拉住她，冯琦干脆举起那半缸水，哗一下全泼过来。
“想讹人？放心，你死不了。”冯琦扯下晾在院子里的床单，一头丢给孟虎一头捏在手里，刷刷几下，就把女人裹起来，抬手挂在木架上。
女人气得破口大骂，孟虎捡起地上的半截黄瓜堵住她的嘴，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太糊涂了，何苦口出恶言？生了这些孩子，却不好好教养，把你挂在这儿，你好好反省吧。”
女人呜呜的不知在骂些什么，男人这会儿被打得满院子跑。
他骂一句，福宝就把他薅过来扇一巴掌，然后踹一脚，让他继续跑。
直到他吓得不敢张嘴，跟耗子似的四处乱钻。
顾梦趁乱进屋去，一看屋里床上还有两个孩子哭的哭叫的叫，张盼儿被罚跪，双手举着木棍跪在地上。
顾梦把木棍丢在一旁，一把将张盼儿拉起来，“起来，咱不跪了。”
顾梦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屋子，“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张盼儿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走。”
顾梦抱起她就走，冯琦看着顾梦抱孩子上车，往屋里瞧了一眼，拎着男人的耳朵拽到跟前，警告他，“这几个孩子你必须让她们上学，别觉得饿不死就行，别想着养到十几岁收份彩礼就可以把孩子丢出去。
我告诉你，我会派人盯着你，如果你敢像对大的那样对小的，我们下次来就打断你的腿！”
男人双手举过头顶，“别打了，各位姑奶奶，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冯琦狠狠瞪了他一眼，“走！”
六子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女人身边，“记住了，再虐待孩子，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行人上了汽车扬长而去，男人抱着腿儿在院子哀嚎，“这群人到底是谁啊？”
顾梦搂着张盼儿小声嘀咕：“好险，但凡他们看点报纸就知道了。”
后续回到县政府，顾梦特意跟耿巧菊提了一嘴，让她关注下这家孩子受教育的情况。
张盼儿入队，人齐第二天就该北上了。
次日清早，外面下起了毛毛雨。
洛九等人整装完毕，忽然发现耿巧菊没露面。
洛九：“巧菊呢？”
程瑶瑶看了看，“许是先去车站了吧，等会儿雨怕是要下大了，咱们赶紧走吧。”
四人快步走出大堂，蒙蒙细雨中，只顾埋头走路。
洛九见福宝开着车在门口等着，刚要去开车门，福宝却笑着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周围。
洛九抬头一看，送行的队伍挤满了整条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百姓们伸着脖子，踮着脚尖，朝着她们所在方向依依不舍的看着。
耿巧菊站在街对面，撑着一把油纸伞款款走来。
钟嘉灵不由笑着调侃，“耿县长，你怎么也搞这套？大雨天的，组织这个干嘛？”
耿巧菊忙道：“钟部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原本想着，只有我和县里的工作人员送你们到车站，可下面乡镇也知道了你们要走的消息，催问行程的电话已经快打爆了。大家非要来送，我也不好拦着。
我们宜县刚刚翻身，还不富裕，老百姓们没什么可表示的，下面几家村镇做了这四把万民伞，聊表心意，请几位领导收下吧。
宜县百姓不会忘了你们，你们也别忘了宜县，等有空了，常回来看看，我们都会挂念你们的。”
耿巧菊红着眼圈，将万民伞交到四人手里。
洛九仰起头，看着伞上一个个熟悉的地名，一个个笨拙的笔迹，心头温热。
四人朝送行的队伍挥了挥手，对众人道：“雨要下大了，大家快回去吧。大家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大家回家吧。”
没有人离开，却有不少乡亲们一声声念叨着：“你们是好人呐！你们不来，我们宜县遭老罪了。你们可得保重身体，以后多来看看。”
洛九答应道：“好，有空一定来。”
耿巧菊道：“不少村民天没亮就从村子里赶来了，就为了送你们一程。你们不走，大家不会散的，上车吧。”
耿巧菊打开车门，四人上了车，人群渐渐涌上来，一张张质朴的面孔贴在车窗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叶大婶抱着孩子挤上来，“洛总统，我跟耿县长说了，这孩子我收养了。”
洛九忙道：“好，你好好待她，若是有没办法照顾那一天，让她来北平找我们。”
叶大婶道：“我照顾得了，我还有铺子，这孩子我一定把她养好，我给她取了个小名叫乐乐，您给取个大名吧。”
洛九看着她怀里的女婴，这孩子生下来就被抛弃，意外被她们捡回来，简直是死里逃生。
洛九想到自己，又看向这个命运坎坷的孩子，“就叫轻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