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去,赵姨娘骂骂咧咧的说贾环:“当初我就说过这活计做不得,你非要去,和我巴巴的讲了四大好处。见你心思大定,我也不能强求,只好随着你去闹腾。现在可倒好,竟然让老爷太太都知道了,不但责问你,只恐怕还要连累到你老娘,真真是个逆子,前辈子哪里欠了你的。造孽呦!”
贾环无奈的揉揉耳朵:“姨娘明明上次还称赞我来着。”
赵姨娘叉着腰,横眉立眼:“放屁!哪个挨千刀的称赞你,真是前世造的冤孽。”
贾环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向翠果拱手道:“麻烦姐姐帮我倒杯茶。”
翠果听得正有趣,见贾环要她倒茶,反倒恋恋不舍了起来,只是无奈主子唤她做事,她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赵姨娘见贾环要翠果倒茶,以为他对她有体己话要讲,遂怒道:“你又准备要放什么屁?”
贾环无奈:“不是,我是真的想喝茶。”
赵姨娘气得一拍桌子:“小孽障,我这里都要吓掉魂了,你却要喝茶。”
碰到这样不讲理的老娘,真真是贾环做了两辈子的孽了。
见贾环捏着眉心,无奈的靠着椅子,赵姨娘不甘心就这么沉默下去,又找到了新的话题:“你说说你,和你爹非要说什么给他娘买什么寿礼。统共几个钱,银子到手还没捂热呢,给这个买,给那个买,怎么就没想到你老娘呢?可怜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两姐弟生下来,那个攀高枝飞了我指望不上,难不成你也要攀个高枝不成?”
贾环笑笑,轻松的说道:“看姨娘这话说的,给老太太贺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就是姨娘你到时候不也得送几色针线么,至于给什么寿礼,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本来就没有几个钱,能送个什么寿礼,只是全凭自己心意罢了。更何况,我又不是老太太心尖子上的得意人,就是送个山珍宝贝人家也是弃如敝履,还不如有点眼色送点不碍人眼珠的。”
赵姨娘不承望他能说出这些道道来,禁不住咂嘴咂舌道:“怪道做什么都别惹做学问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算计了进去。看你这一副小痞子的样子,是不是哪天把你娘也得算计一下才好。”
贾环哭笑不得道:“花钱多了,姨娘嫌给老太太寿礼重。不花钱亦或花钱少了,姨娘又说我算计。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赵姨娘听了一瞪眼,叉腰问他:“小畜生,你说什么?”
正闹着,屋外翠果赶紧招呼一声:“姨娘,老爷那里派人来了。”
两人当即住嘴,齐齐看向门口,却见贾政身边的两个小厮,唤作平安和顺遂的手里捧着一个小箱子和一个托盘,信步走了进来。
赵姨娘赶紧笑脸迎了上去,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可是老爷有事吗?”
两个小厮笑脸堆着,心道这赵姨娘向来粗鄙,办事不成章法,养下的儿子倒是上进的很。
遂温言说道:“姨娘忙着呢?老爷刚刚回去后就忙忙的收拾出来这些,吩咐我们送过来,以供三少爷读书,还请姨娘接一下。”
赵姨娘不承望这场官司之后,老爷不仅没罚,反而有赏,当即喜出望外的就要开箱验货,被贾环赶紧喝住了。
贾环赶紧朝两人道了个谢,边和翠果使眼色从内室取出两块银子送与平安和顺遂,笑道:“夜间露重,劳烦两位小哥走一趟,这点子碎银子就拿回去喝点子茶罢。”
平安、顺遂自进了贾府,替贾政送出去的东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给别处送东西总有赏钱,唯独赵姨娘处抠搜的紧,总也见不到一个大子,今日见翠果递过来的碎银子倒是觉出了意外之喜,脸带笑意,连连唱喏告退。
一脸喜出望外的赵姨娘见了银子就要翻脸,只想劈手拿走,只碍于自己的姨娘身份,拿走了未免有些失了身份,才在那里强忍着不说。
等到两人走出去,赵姨娘当即翻脸,和贾环怒道:“咱娘们攒这个银子容易么?统共就攒了这些,被你全送给别人了,败家的东西。”
贾环无奈:“姨娘你这话说的不公,刚刚我也看了,一块也就5钱银子,两块总共1两银子,怎么就说是都送给了别人。你明明还有一些私房么。”
这话一出,被赵姨娘一把捂住嘴:“造孽呦,什么话都敢说,不怕被人听到啊。1两银子怎么了,我一个月月例银子才2两,2两银子够我过1个月呢,你撒银子倒是痛快,怎么就不想想咱娘们也有前手不接后手的时候呢?”
贾环一脸嫌弃的拿掉赵姨娘捂着的手,说道:“姨娘刚刚不是摸了头发,你那头发头油多的很,再来捂我的嘴?”
赵姨娘气的就要打他:“我把你那没孝心的东西,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那时你没嫌弃,现在倒是嫌弃起我来了了。”
贾环急忙笑着求饶:“姨娘慢慢,我刚刚是和姨娘开玩笑的。”
说罢,他严肃的看着赵姨娘:“姨娘,平安和顺遂是老爷的贴身小厮,许多话都能递到老爷耳朵里。之前咱们不打赏也就算了,现如今起,人家要是再来送东西,也该些许打赏的。”
赵姨娘想了想,还是觉得贾环说得有理,嘟囔着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咱们的日子本来就艰难,再添上这么一抿子,什么时候到头呦。”
贾环安慰她:“儿子现如今已经赚钱了,还怕什么呢?再说,以后儿子上进,老爷只会不断的赏赐给咱们做私房,银子这问题么,姨娘可不用愁了。”
说着,他指了指箱子和托盘,笑道:“这不就来了么?”
赵姨娘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当即高兴道:“我来看看老爷赏了咱们什么?”
说着就吩咐翠果、杏果掀开箱盖和托盘上的布,只一眼,就让屋里的人惊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