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看了看桌上精美的饭菜,知道贾母只是谦词,遂笑道:“还是老太太对我好,我细心瞧过去,竟都是我爱吃的。”
贾母笑着点点头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众人一时吃毕,坐了一些时,林如海告辞自回府了。
等林如海一走,贾政登时脸就挂了下来,当时就要催着宝玉去书房动用家法。
贾母紧紧搂着宝玉,用手指着贾政气道:“果真好大的威风,你成日家不着家,回来就要打人,莫不是嫌我和宝玉在这里碍你的眼不成?”
宝玉紧缩在贾母怀里,呜呜做声,只不敢大声。
王夫人循声赶来,也跪在地上哀哀的说道:“今天天色已晚,老太太也闹了一天累了,不若将这顿打先记着,等下一次一并发落。”
贾政跌足失声:“子不教父之过,平日里你们说我不管他,我果然认真管起来,你们又这般作态。你们看看他,何曾像个大家嫡子的做派,将来如何支撑的起这一大家子。”
说完,贾政气得甩手不管,径直走了。
贾母搂着宝玉,温声劝道:“我的宝玉莫怕,有祖母在这里,我看谁敢放肆。”
等回到屋里,王夫人仔细询问了跟去的小厮,方知道缘由是林如海考教引起的,遂在那里暗暗想道:怪道呢,我就说老爷近日不耐烦管教宝玉,怎的突然今天就这样生了大气,敢是瘟神来了。当年那贾敏在家里做姑娘时,我就看了她不甚顺眼,千娇百媚,娇生惯养,金奴银婢的跟着,只比公主差些,好容易嫁了远处,我只刚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她那个痨病女儿就此跑了过来,联合着老太太一起,一心只想着勾引我的宝玉。这不算完,现在那林如海也跟着过来了,心思不正,只盯着宝玉的痛脚抓,这究竟是几世的仇呢,可见他们一家子和我当真不对付的很。
王夫人在那里乱想不提,单说黛玉奉了父命,将那特产表礼亲自一一送到荣国府各位主子处。
众人已通过下人探听,知道了林如海回京任职的消息,本就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想着今后势必与那黛玉多多交好才是,今见了黛玉过来,哪里还坐的住,这个拉着黛玉的手叫乖乖,那个携了黛玉势必要迎了上座坐着,和之前看在贾母的客气面是比不了的,就是黛玉身边的紫鹃和雪雁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赏钱拿了比之前丰厚不少。
黛玉耐不过邢夫人的盛情,百般推脱不过,方在她那里用饭,回来之后,和雪雁她们苦笑道:“之前大家也亲厚,只是再没有这样亲近的,都有些叫人害怕了。”
紫鹃笑道:“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姑老爷看着就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了,太太奶奶们心里有所震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我们也欣喜的紧,手里的体己又多了不少。”
黛玉失笑了起来,点着她的额头笑道:“若果然如此,下回我还叫父亲借机多多送些表礼过来,你们再去送,得了赏钱,我就此取势,和你们一起分润些,你们也得利,我也得利,如何呢?”
紫鹃笑了起来:“果然近朱者赤,姑娘自和二奶奶亲近之后,嘴上功夫倒是学了不少。”
雪雁也在旁边凑趣:“果真如此就是我们的福气了,好姑娘多和咱家老爷说说,我的赏钱分给姑娘一半。”
几人笑了半天,自在那里说笑不提。
薛姨妈这里却是寂静了许多,薛姨妈看着黛玉刚刚送过来的表礼,深思道:“不料想林姑老爷竟被天家如此看重,得了这么一门好差事,倒叫我也佩服。”
薛宝钗笑了笑说道:“若果然如是,只怕姨妈也要跟着转舵,毕竟林姑娘如今的行情可是水涨船高,就是看她父亲的面上,各世家也会跟着上门提亲,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姨妈岂能不动心呢?”
薛姨妈拍了拍薛宝钗的手笑道:“怎么我反倒觉得林姑娘离那宝玉越来越远呢,不提别的,就是她父亲也不能眼看着她嫁给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子吧,说出去只怕被世家笑话。”
薛宝钗一听此话,抬头看向薛姨妈,试探性的问道:“若果然如此,不知妈对咱们此前说过的要给林姑娘下些药,还下吗?”
薛姨妈摇头笑道:“林姑老爷回来,林姑娘势必要回去了,再给她下毒只怕不能了。咱们之前就寻不到机会,如今这情形更是难上加难, 且照现在看来,林姑娘和宝玉的婚事也是悬了,不如不做这个恶人。”
薛宝钗闻听薛姨妈这样说,心里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遂笑道:“妈说的很是。”
薛姨妈笑着看着薛宝钗道:“我知道你的心也是偏着林姑娘,不忍下这毒手,只不过我的儿啊,今后切切不可因一时心软误了时机,只怕到时你就悔也来不及了。”
薛宝钗低了头,呐呐出声:“妈我知道了,以后再不敢了。”
呆了几日,林如海休整完毕,遂抖擞了精神去宫里复命了,因着上次皇上和太上皇都说过要见那黛玉,故此也携了黛玉过去问安。
寿康宫里,太上皇后拉起黛玉与众太妃笑道:“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又有贵女风范,万里也挑不出这么一个的,你们以为如何?”
甄太妃笑着点点头:“太上皇后说的极是,这林如海果真家教严明,教出来的女儿也一把水葱似的,怎么不叫人羡慕呢?”
黛玉低了头,只在那里微笑着不做声,甄太妃身后有一二十左右的女官站在那里,死眼看着黛玉。
黛玉心有所感,抬起头望向那边,却见那女官霎时低头,一会儿便走了出去,安排食水去了。
甄太妃停了一些时,笑道:“听说林姑娘小时是在外祖家长大的,看来那外祖对你的教养也是不错的了。”
太上皇后看了甄太妃一眼,黛玉忙应声说道:“启禀甄太妃,小女的外祖就是荣国府贾家,自小小女失母,是外祖母可怜小女失母,再三和父亲说了接了过去,一应饮食都与姐妹们一般待遇,再妥帖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