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过两日，圣上就会召他去进攻倭寇岛，且是单独召见，询问他对远征倭寇岛的想法，还画了一个又一个惊天大饼。
    苏川不敢瞎应，只能照着之前燕宽和陆炳所说，回答说无相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敢妄下结论。
    到这时苏川也看出来了皇上的急迫，看起来的确跟陆炳所说的一样。
    皇上不只是想要远征倭寇岛，更想要找到八岐大蛇身上的长生之秘，炼制丹药供应自己服用。
    可苏川也无法劝说些什么，只能在皇上的几次追问中说消息未到，只能继续等待。
    当离开皇宫之后，灵清又邀请他去天道司。
    这次可不是闲聊，一见到苏川，灵清将其带到炼器房。
    苏川步入房间，只见房内四周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炼器材料和工具，墙上挂着几把形态各异的兵器，每一件都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灵清转过身，面对苏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他伸出手，从一旁的锻台上拿起一把刀。
    这把刀，正是苏川的斩魂刀，此刻刀身上流转着淡淡的血光，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脉动。
    “看看吧。”灵清的顺手将刀递向苏川。
    苏川接过斩魂刀，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刀身中流转，那血光似乎与他的心跳产生了共鸣。
    他能感受到刀中蕴含的灵性，在极度渴求战斗。
    “道长妙手，此刀似乎比之前斩魂刀更胜一筹。”
    苏川赞叹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从刀柄可以看出，主体是斩下八岐大蛇头颅的断刀，但其中却没有看到一丝不和谐的痕迹。
    灵清表情颇为得意：“我亲自锤炼七天，一柄半刀，重新捶打成一柄刀，虽说材质变化不大，但强度保证更上一层楼。”
    苏川轻轻挥动斩魂刀，刀锋划过空气，竟带起一阵轻微的风雷之声。
    血光在刀刃上流转，宛如一条条细小的血龙在刀身上游走，颇为摄人。
    苏川有些爱不释手，但知道灵清还有其他事说，挥舞几下就将刀收了起来了。
    这时，灵清道长就主动说道：“我这几日闭关炼刀，才听说圣上有让你征倭寇的意思？”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册赏之后，不仅是我，连指挥使大人和燕宽大将军都进了宫。之后我们才明白皇上竟然有征倭寇的意思，此后几次召见，基本指定我为先锋。”
    苏川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所以我已经让无相去倭寇群岛探查八岐大蛇的状态到底如何。蛇岐八家已经被打断了骨头，怕是没有办法组织防御，但是八岐大蛇依然控制群岛，怕是没有办法轻易攻上去。”
    “不过……圣上虽说在等消息回传，但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了，恐怕……此事大概率要成行。”
    几次单独召见，真的让苏川见到了皇上的决心。感觉无相传来的消息，已经不重要了。
    灵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八岐大蛇那已经是上古时期的大妖，从华夏跑到倭岛又活了这么多年。”
    “早已有传闻他身上有长生的办法，只要斩下其中一个头颅，将其炼制成丹药就能长生。”
    “虽然说这话没有任何依据，但八岐大蛇毕竟活了这么久，想必陛下也是听信了什么谗言。”
    灵清道长略微停顿后再开口：“若是势不可为，我也一定会劝皇上放下这种想法。不可害大明百姓如水火。”
    本来好不容易谋来了百年太平，若是再主动用兵，还没有获胜的话，到时候大明百姓怕是要再度民不聊生。
    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后果，只可惜明皇已经被长生蒙蔽了眼睛，已经看不到其他了。
    苏川心中想法和灵清大致一致，再度开口说道：“事情还未有定论，不急着决断。”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既然他已经将话说出去了，就得等无相的结果回来再劝说皇上。
    至于现在，没有人知道倭寇岛内部是什么情况。他们想要劝谏也没有证据。
    而这里距离倭寇岛起码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将消息传递过来。
    短时间内还能拖着。
    听闻苏川的解释，灵清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拖些时日吧，说不定圣上就改变主意了呢。”
    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这位陛下已经追求长生不知道多少年了，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动摇的，更何况现在知道了一种极有可能成真的材料。
    将刀交给苏川之后，灵清又邀请苏川去看他们金人的改进。
    可惜苏川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跟上次有什么异同。
    反而是巨灵神心更大了一些，根据灵清所说，这次能持续战斗的时间更久，只不过仍旧不够灵动，还在改进期间。
    苏川也没有能提出什么有效的意见，只是聊了几句就回到府中。
    回府之后恰好看见齐铭急匆匆的从外走来，看见苏川立刻躬身行礼，开口说道：“尊主，我收到了大田木的来信。”
    苏川一愣：“怎么这么快，不是前几日才将信件传出去吗？”
    按照信件的传递速度，现在他们送出去问询的信件应该还在路上才对，怎么大田木这么快就回信了？
    齐铭摇了摇头：“不知道，信我还没看，请尊主过目。”
    苏川将信件接过来拆封查看，顿时脸色变得极为精彩，喃喃说道：“看来八岐大蛇失控的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齐铭并未急着发问，一直到苏川将信件递过来才看到，顿时也眼睛瞪大，同样难以置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这……可能吗？”
    信中并不是大田木回他们的询问消息，反而是一幅求援信。
    信中所说自蛇岐八家兵败回岛之后，八岐大蛇的失控更加严重了，甚至开始指使蛇岐八家的互斗，以其他七家子弟的血来献祭他。
    这种献祭……听起来就很奇怪。
    以‘其他七家的血肉’来献祭八岐大蛇？要是八岐大蛇想要祭品，整个倭岛也只能任其宰割。
    但根据大田木的解释，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颅如今各控制一家，蛇岐八家互相猎杀的原因，其实是八蛇争斗。
    而作为高丽大战中实力保存最完整的大田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齐铭看完信上写的原因，表情复杂，开口说道：“这信上写的原因能是真的？这也太过离奇了。”
    八岐大蛇的八个头竟然会互相争斗？都想占据身体的主动权？
    连大田木都知道了，说明这事情已经快闹到明面上了啊。
    上次他们拷问那些倭寇，可还是只有三品之上的才有资格知道八岐大蛇的近况的。
    苏川略微思索，开口说道：“大田木也没有必要骗我们，按照传信的速度计算的话，信件正是蛇岐八家那群人撤回倭寇岛的发出的，我也不信那个时候他们就能想这么远反过来算计我。”
    即便是明军围追堵截，蛇岐八家的二品高手以及部分三品高手，还是逃了出去的。
    那二品的鬼师遁逃方法多的吓人，也不是平常人能够拦得住的。
    可没想到他们费尽千辛万苦逃回倭寇岛，却险些被八岐大蛇给吞了，现在也难怪人心惶惶。
    所以，苏川也感觉到这是个机会。
    八岐大蛇已经失控到这种地步，他们未必就不能找到一个能斩杀八岐大蛇的机会。
    大田木发信过来求援，他们正好可以顺势进入——虽然没有明说，可大田木也早就知道，无相就是大明的机构，他在写这封信的，肯定就早已经想到了后果。
    八头相斗，说明八岐大蛇的意识已经分裂成八份。
    八个意识掌控一具身体，那还是一品吗？
    想到这里，苏川就不再停留，直接迈步朝屋内走去，同时让齐铭帮他给燕宽和陆炳以及灵清一起邀请过来。
    不多时，在苏川的宅邸之内，灵清、燕宽和陆炳几乎同时到达，见到对方之后微微点头。
    他们不知道苏川这时候邀请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但隐隐感觉事情不小，否则不会将他们三人全部邀请过来。
    三人还没走进去，苏川已经从门内迎了出来，将他们带到自己平日修行的小屋，门一关。
    灵清就开口说道：“苏小友这是有什么事这么紧张？”
    苏川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这边刚刚拿到了倭寇本岛传来的线报，是关于八岐大蛇的。”
    其他人本来还一脸疑惑，听到苏川的话后立马表情严肃起来。
    燕宽最先问道：“怎么这么快？”
    他是知道苏川手下的无相成员个个身怀绝技，收集情报的能力比锦衣卫训练多年的暗卫还要强。
    可也没想到速度能这么快。
    皇上让他们准备进攻倭寇岛也就几日之前吧，这消息就已经传过来了，实在有些夸张了。
    苏川开口回答道：“不是我主动问询的，而是大田家备选家主之一大田木发过来的求援信。”
    几人一听都是一愣，求援信，怎么可能求援的信件发到大明了？
    陆炳紧接着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苏川于是将信件拿出来放在桌上，简单说了几句后，几人将信件传阅查看。
    然后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八个头相争，每一个头都想灭掉其他七个头，这实在太过奇异了吧。
    即便三人都是二品，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见了许多人闻所未闻的奇闻怪谈，始终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燕宽皱眉开口问道：“不会是假的吧，莫非是这大田木已经被其家族人发现，想要引诱你过去，然后将你斩杀？”
    八岐大蛇虽是一品，却不能离开倭寇本岛，更不敢来大明。
    可要是能将他们引诱到倭寇本岛的范围内，要是全盛的八岐大蛇，他们就自然无力抵抗。
    苏川略微思索之后开口说道：“我觉得不像。大田木本就是贪生怕死之人，他的性命握在我手上，此前没有血气，又怎么会突然不顾生死？”
    “若是他被族中人所迫，这封信是广鹿岛寄过来，那里的大田家分府，已经快是大田木一手遮天了，应该没人胁迫的了他。”
    在无相的帮助下，大田木现在对于家主的位置已经势在必得，甚至他的兄长，都被他从岛上赶出去了。
    众人陷入沉思，最终目光都落在了灵清道长身上。陆炳开口说道：“灵清道长，你在我们之中算是对八岐大蛇最熟悉的。您觉得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吗？”
    灵清此刻已经沉思许久，微微思索之后开口说道：“八岐大蛇原本虽然有个头，但掌管身体的只有其中一个。否则那么多意识同存在时根本无法控制庞大的身躯。”
    “可是他掌控意识的头被镇压在天道司地下到现在也找不回去，也正是因此身体才陷入失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经过这么多年失控已经变得极为严重，严重到危机八岐大蛇生死存亡的状况。”
    “与其说八头相斗匪夷所思，不如说是八岐大蛇在自救，不想舍弃所有修行，就只能由一个意识掌控身体。”
    “如今八个头都有自主意识，那必然不会甘心被其他的头颅吞噬，所以这争斗想来也有可能，或者说大概率是真的。”
    听到灵清这么解释，燕宽和陆炳都是眼前一亮。
    燕宽开口说道：“这么说真有此事？”
    灵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意识，这是常理。八岐大蛇虽然有九个头，但此前的意识都是由其中一个头颅掌控。”
    那具名为惑心的头颅最强横的能力就是蛊惑世人，也只有他才能压制其他八个头颅。如今那头颅被斩下，争斗由此开始，也不足为奇了。”
    燕宽这时候表现已经极为兴奋，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是否可以说我们现在有机会进攻倭寇岛，直接斩杀八岐大蛇，永绝后患？”
    灵清的表情略显犹豫，才开口说道：“他们八头相争，或许就要出结果了，可若是我们过去，让他们一致对外的话，未必就能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