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京城的节日氛围越发浓郁。即使是最落魄的街头乞丐都会弄上两件干净衣裳,等着盛典的到来。
今天,王九麟按时来镇抚司点卯。
他刚走进办公堂,周小五就兴冲冲地递过来一件请帖。
“头儿,杨镇抚刚派人送来的。”
王九麟接过请帖,请帖外面金箔包裹,金光璀璨。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请柬。这两个字每一个都好似极力的扭曲着腰肢,格外的醒目。
要不是王九麟眼力过人,他都不认识这两个字。打开一看,风格相似的笔法挥洒笔墨,洋洋洒洒写了一段话。
我十五日诞辰,过来喝酒。
署名朱寿,旁边还盖着一个威武大将军的泥印。
看着手里比三岁小孩还胡闹的请柬,王九麟不禁莞尔一笑。
朱寿是朱厚照的化名,威武大将军是他自封的。这表明朱厚照是以主人的身份送来的请柬,而不是皇帝的身份。这份殊荣可是只有极少数的亲近之人才会有。
如果让那群武官知道了,那肯定是要直接来找王九麟拼命的。
王九麟收好请柬,坐在桌案前听着徐大说着这几天钱宁的动向。
随着刘瑾的势力越发的大,朝堂之上快要成为他的一言堂了。钱宁一阵恐吓和利诱,镇抚司里好些总旗和百户有些异动,都或明或暗的跟钱宁攀上交情。
可即便是这样,镇抚使杨狱依旧是没有反应,就连传说中的指挥使朱骥都还没露过面。
王九麟皱着眉,上面态度很奇怪啊,任由钱宁瞎搞。他之前可是听说朱骥还在朝堂上怒斥刘瑾,最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很反常!
他也很讨厌钱宁,却没有理由和机会。
这几天,王九麟已经快碰到了七品境界的壁垒了,离突破就差一点了。
“头儿,墨司正找您。”一个狼崽子快步进来禀报。
“龙司司正?他找我干嘛?”王九麟有些疑惑,按道理现在十四位千户不在,杨狱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不过,没思量多久,王九麟就起身挎上玉柄龙,在院子里唤了一声,漆黑如墨的宝马追风和白头隼双双赶来。
王九麟登鞍上马,喊了一声。
“徐大,带人跟我走!”
说罢便一骑绝尘,身后猩红披风猎猎作响。衣摆随风摆动起来。极为拉风!
刚才问了才知道,墨丹青让他去城外一个山坳里,离镇抚司二十多里。
追风在街道上飞驰奔袭,宛若一条黑色闪电惊芒刺过。带起的一道劲风直接掀飞了路人的衣裙。
惊呼和娇羞声中,王九麟已然跑的老远了。
还未到半个时辰,他已经先行赶到了目的地。穿过一层密林之后,来到一个山坳里。
原本凹陷的山坳被填出一块平地出来,几十个墨家小子在四处忙前忙后,最中间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擎天而起!
“这是热气球?”王九麟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小子,来了。”最角落里躺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碗凉茶的墨丹青瞥见王九麟来了,瞬间眉开眼笑。
“见过司正。”王九麟端正地行了个礼。
“老夫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过来坐!”墨丹青有些不悦。
墨家提倡兼爱非攻,兼以易别,反对儒家地社会等级观念。故墨丹青很讨厌儒家制定的礼仪了。
王九麟坐在墨丹青旁边的木椅上,看着不远处绣着五爪金龙的“热气球”。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墨丹青不解的问道。
热气球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王九麟暗自腹诽了一句,不过他还是面色沉稳道:
“号称巧夺天工的墨家巨子在这,有好什么惊讶的。”
看着气度自然的王九麟,墨丹青暗暗惊讶,此后生不一般啊,隐隐有崩泰山于前而色不变的胆魄。
但是墨丹青除了吃惊之外,还有些懊恼和失落,本来还能好好吹嘘一番的,可恶!
一个墨家小子语气激动道:
“巨子,飞天阙甲三号燃料实验成功!”
原来,这热气球叫飞天阙啊。王九麟眨了下眼。
“好!”墨丹青猛拍大腿大叫一声。“继续制造三号燃料,精确配量比例。”
“是!”墨家小子连忙飞身离开。
王九麟眼神有些波动,热气球居然提前了三百多年,神奇!
这时,徐大一行人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徐大眼尖,一眼直接就看到了场中冉冉升起的热气球。
“乖乖,好东西啊!”
墨丹青老眼突然迸射出精光,嗖得一下跑过去,苍劲的五指抓住了徐大的手臂,朝身上一甩扛起来就跑。
“嘿嘿嘿!终于遇着一个识货的了。年轻人,老夫一定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一群狼崽子有些懵逼,就连王九麟也有些呆住了。
“头儿,这老头是不是...”
“别问我...”
徐大双手手腕被墨丹青轻轻捏住,他运劲抽腕,结果丝毫不动!
他的瞳孔剧烈颤抖,心惊肉跳地看着旁边喋喋不休的小老头。
自己可是五品境界!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这小老头恐怖如斯!
良久之后,徐大的耳朵快起茧了,一声嘹亮的“开饭了”,他才摆脱魔爪。
饭桌之上,王九麟终于是开口询问:
“墨司正,不知叫我等有何差事?”
刨饭的墨丹青停下了筷子,抬头抹了抹嘴角的碎屑,才悠悠说道:
“这朝天阙是十五号皇上大典所用,极其重要。可是它的燃料冷却凝固需要一天的时间,我还要回去准备些东西。需要你看下场子。”
“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司正大可放心。”王九麟掷地有声。
“哈哈,就因为如此才叫的你王九麟。现在镇抚司除了那十四位千户,就你风头最盛了,尤其是醉仙楼拳打裴擒的桥段可是家喻户晓啊。更别提生擒那八卦棚的易素了。”
说起易素,王九麟今天早上好像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了。
昭狱
“啊!为什么!”一道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响起。
牢房里的易素看着自己碗里的咸菜悲愤欲绝,他伸出手穿过铁栏杆拉住了狱卒的衣角。
“为什么会有咸菜?”
“我也不知,好像是镇抚使亲自吩咐的。”
旁边牢房里,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敲了下栏杆,嚷嚷道:
“哎!小子,你不吃给我!”
“不给!”
易素含泪吃着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