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巴洛克觉得有些口渴,端起一旁的酒杯豪饮了几口。
“但时光荏苒,世事无常,从那之后古国的人们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位神明,他的力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弱,峰顶的寒天之钉再次发挥出了力量,所幸此时风神巴巴托斯已然加冕,为蒙德扫除了冰雪,芬德尼尔的人们随即决定化名为伊蒙洛卡一族加入蒙德,而此时距离那位神明的现身已有了数千年之久。”
那位不知名的神明为芬德尼尔的人民延续了数千年的生命,也为他们争取到了通往未来的时间。
“所以即便后来伊蒙洛卡一族接受风神的统治也从没有忘记那位曾经向他们伸出援手的那位神明,但苦于没有知晓那位神明真实的姓名,所以伊蒙洛卡一族根据其神力的特点杜撰出了一个名称,将其称为——”
“光辉大神。”
女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擅自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白启云回头看去,加沙正背着手朝这两人走了过来,荧和派蒙跟在她的身后。
“做饭的,你竟然在这里喝酒!”
小家伙瞪着眼睛,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喻的事情,但白启云并没有搭理她。
“呦,忙完了?”
闻言,荧点了点头。
“阿姨在后厨比较忙,我们说了两句就出来了,倒是你看起来很悠闲啊。”
“哪有,我这是在听巴洛克先生说雪山的过去呢。”
白启云扫了两眼加沙的侧颜,发现她脸上没什么波动,笑眯眯的。
“没想到巴洛克先生对我们家族的历史这么感兴趣啊。”
对于面前商人的身份,身为西风骑士的加沙自然知晓,之前那起盗窃案可是被凯亚搞成了重点案件去侦办的,虽然最后也不了了之就是了。
迎着加沙审视的目光,巴洛克哈哈笑了两声。
“不过是闲余时的消遣罢了,毕竟龙脊雪山可是一处宝地,多了解一些总不会错的。”
话虽如此,但巴洛克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去了解其中缘由的,旁人也并不知晓。
见状,加沙和荧也纷纷入座,沿着两人刚才的话提继续往下说道。
“那是部族上流传下来的说法,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碍于身份少有人向我们来询问那段过往,所以才会变成了传说一样的东西。”
提到自己家族的历史,加沙并没有丝毫避讳的地方。
她用手拄着脸颊,回想起了儿时父母为她讲述过的事情。
“巴洛克先生说的大多都是对的,但缺少了其中的一部分真相,那就是光辉大神的部分。”
“光辉大神?听起来是个很有个人风格的神明呢。”
听了派蒙的话,加沙的脸上不禁漫上了几丝笑意。
“所谓的光辉大神也不过是被拯救的族人擅自为祂安上的名号罢了,不过若是能让后来的人接受的话,那也不错。”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酒壶,打开盖子抿了一口。
坐在她身边的白启云能闻到从其中飘出来的果酒香气,大概是葡萄的味道。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好这一口,真是让人意外。
“巴洛克先生所说的光辉大神封印寒天之钉的那段历史之中,缺少了其跟天空之上的对决片段,毕竟寒天之钉本身就是从高天降落惩罚我们一族的事物,端坐于高天之上的存在又怎么会看着有神明违抗他们的意志而无动于衷的。”
“这么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荧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了解还不算深刻,但在背后这么议论那些存在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吧。
可谁知加沙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无妨,既然我们一族现在还存留于此,那就从侧面说明了当年那场不为人知的战争的结果。”
这下,反倒是轮到一边的巴洛克感到惊讶了。
常年奔波在外的他可是从各地的古籍中查阅得到,‘天上的存在’究竟有何等威能。
“也就是说,那些人输了?”
说话的时候,他伸出手指朝着棚顶指了指,根本不敢提及那个名字。
“嘛,从结果上看是这样的。”
加沙点了点头,让巴洛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事实恐怕要让他的三观改写,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的高等力量分布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击退天空,并让对方硬着头皮承认下来这个结果,想想就让人害怕。
“银色的神明击坠苍天,从此灾厄消失,噩梦消散,荣光与未来归于人间。”
从加沙的口中吐出了数句旁人听不懂的话语,让旁人感到一头雾水。
说罢,她转过头来朝着荧吐了吐舌头。
“这几句话是从当年的祭祀那里流传下来的记载,说的应该就是那场不为人知的大战了。”
闻言,金发少女在一旁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祭祀....说的就是当年的国王吧。”
“嗯,祭祀就是国王,公主就是祭祀的女儿,因为我们当初也是个信仰神明的国家,神权王权是合一的,从那一代的祭祀法鲁希手中留下来了不少的记载。”
现在的蒙德虽然也是信仰神明的国家,但神权隐隐已经落后于政权一步,甚至整个西风教会名义上都已经划分到了骑士团的统领之下。
说到这里,酒吧的后台端出来了美味的料理,将本就不大的空间里塞满了食物的香气。
许久未进食的派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聊了,吃饭吃饭。”
加沙带着荧走到台前,将厨师们准备好的料理端了回来。
因为是族内的庆典,所以在这庆典的三日里酒水跟食宿都是免费的。
一时间,宾客尽欢。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肉饼,白启云动了动喉咙。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肉饼’,不是他在璃月见到过的那些面饼里夹着肉馅的饼。
厚厚的脂肪裹着牛肉,引得人食指大动。
屋外,风雪凌冽,雪原之上一片洁白,偶有几只迷路的驯鹿在林间游走。
屋内,宾客们聚在一起,享受着这一年一度的相聚。
觥筹交错,人烟不绝。
————
让人意外的是,这场晚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一些小孩和老人在吃完饭后便退下了餐桌,回房间休息去了。
谷噤/span荧和加沙也随着她们一同离开了酒馆,估计是过于回去整理房间了,只留下了白启云和巴洛克在满是大汉的酒馆中继续饮酒。
“说起来,这里有些像我的家乡。”
少顷,巴洛克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望着窗外,满眼尽是怀念之色。
“曾经我的家乡也遭受过动乱,那时候我们也希望有谁能来帮帮我们,只可惜我们最后还是靠着自己才渡过了难关,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哦?枫丹也这么乱吗?”
闻言,巴洛克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我的家乡可不是枫丹这种大地方,枫丹只是后来我经商时候的起点而已,无主之地,白小兄弟你听过吧。”
白启云点了点头。
无主之地是独立于七国之外尚有人类生活的地域。
他们多是因为地脉原因在魔神战争期间被隔绝在了七国之外,在尘世执政划分完成之后才渐渐解除了地脉的影响,重新归于世间。
但那时七国格局已成,无主之地的人们不属于任何一方,没有神明治理,只能一切依靠自己而活。
而尘世七国刚定的时候,大地之上魔物依然泛滥,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抵御魔物,其中的艰苦,即便白启云没有经受过也能想象得到。
“那个地方没有神明治理,也没有统一的政权,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人在黑暗中摸爬滚打惯了,就习惯给自己找个心理寄托,而恰巧我的家乡毗邻蒙德,所以当年我的家乡中信奉风神的人要多一些。”
提到从前,巴洛克举起酒杯,打算闷一口烈酒,可酒杯中却早已空空如也。
“那看来巴洛克先生跟蒙德还真是有缘呢。”
“哦?是吗,哈哈。”
两人的交谈持续到了很晚,直到酒馆打烊后白启云才回到了住处。
刚一进门,穿着一身睡衣的加沙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与外界冰天雪地的环境不同,屋子里反而有些燥热,加沙就穿了简简单单的一套棉布睡衣在地上晃来晃去,看的刚进来的白启云都觉得有些冷。
“她们两个呢?”
“荧和派蒙已经睡下了,怎么样?跟巴洛克先生聊得尽兴吗。”
将身上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白启云转身看向了加沙,沉吟了片刻。
“还好。”
加沙的目光越过少年的肩头,看向了窗外的远方,那里已是一片白雪茫茫。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跟在骑士团的时候不一样。”
不,我不好奇。
白启云刚想这么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有些时候还是要给女生一些面子的。
少女的声音在壁炉中柴火的断裂声衬托下,显得更加的轻柔。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每次回到这里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卸下了重负,但在骑士团的时候我需要承担起‘伊蒙洛卡’家族的名誉与荣耀,我那么打扮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把注意力放在我的功绩和战力之上,说实话,有些累人。”
原来不是喜欢穿成那样啊。
想起加沙之前穿的跟个假小子一样的模样,白启云不禁抖了抖嘴角。
或许是少年的想法太过展露在了表情上,加沙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心思。
她抬了抬眉眼,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喜欢穿那种衣服吧,除了方便行动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最起码用来扮丑还是挺成功的。
白启云在内心里腹诽了几句。
抱怨了几句后,加沙又把话题扯到了一边。
“不过每次一见到优菈,我就觉得自己所忍受的东西相比起她来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提到自己的上司,加沙脸色复杂。
曾经的三大贵族,现在的优菈却落到了如此田地。
家族败落,人丁稀少,每一位劳伦斯家族的成员天生就被外人所歧视。
而脱离了家族的优菈不仅被外人歧视,也招来了家人敌视的目光。
“唉,不说了、不说了。”
一想到蒙德城里如今暗流涌动的权力斗争,加沙就一阵心烦。
还是雪山好,什么都不用想,看见魔物直接抡着拳头上就好了。
要是能把蒙德城里的那些老顽固打一遍的话,那就更好了。
看着加沙满是烦躁的侧颜,白启云觉得自己该重新找个话题了。
“说起来,雪山的庆典维持三天,这三天具体都要做什么啊,不会像之前那样喝三天酒吧。”
虽然挺起来很扯淡,但考虑到对方是一群蒙德人再加上今晚的所见所闻,白启云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见到少年满脸后怕的样子,加沙毫无形象地大笑了了起来,整个人都笑弯了腰。
如果不是估计到屋里有人在睡觉,恐怕她的音量还会提升一个等级。
“你这家伙来蒙德该好好练练酒量了。”
手指掠过脸颊,加沙将因为大笑而溢出的眼泪抿到了一边。
“烦死了,用不着喝葡萄酒充门面的家伙这么说我。”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他,自己在酒馆里自带酒水,瓶子里装的还是葡萄酒,别以为动作迅速他就察觉不到,那葡萄的香气都快塞进他的鼻子里了,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被少年揭穿了真想,但加沙却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的模样,反而老神在在地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因为说话多而有些发干的嗓子。
“不不不,我跟你可不同,你是不能喝而我是不想喝,真要是比拼酒量的话,我们部族里可没有几个能说稳赢过我的。”
真的假的?
想起了今晚周围的那群大汉的酒量,白启云眉毛一抖。
那群家伙就差抱着酒缸喝了,在他经历过的十几年厨师生涯中,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喝酒的。
那哪是喝酒,简直是喝水啊。
“不会是那群人看你是‘公主’,特意让你的吧。”
“你可上一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