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镰治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会场,与众位宾客寒暄了一番后便直接进入了新娘的内府。
周围之前还显得有些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不少。
不过因为柊慎介陪着九条镰治一起离开的缘故,场内瞬间没有了人把控,一些人也变得放肆了起来。
就像是现在跟荒泷一斗坐在一起的那群人。
“怎么回事,那个鬼族是怎么进来的,侍卫眼睛瞎了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进来蹭饭的,柊家人图个喜庆就给放进来了。”
对于荒泷一斗鬼族的身份,周围的宾客们窃窃私语,让元太与阿晃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
之前排队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听着周围这种有些歧视的言语心中就有几分不快,没想到进了会场后这群人竟然还变本加厉了。
真是让人火大。
不过还没等他们两个发作,荒泷一斗便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多生事端。
但即便如此,那些人的议论声也没有停下,相反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是啊,鬼族的人怎么敢进来的,看看他那身打扮,跟野人没什么区别,要我说畜生就是畜生,再怎么装的像人也是拙劣的模仿而已。”
一个带着高帽的枫丹商人嗤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他口中的鬼族能不能听见他所说的话。
一旁还有一位妇人应声附和。
“没错,畜生就是畜生。”
两人表演似的一唱一和让荒泷一斗最后崩住的神经彻底断开。
他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直接一只脚踏在了身下的凳子上,面色凶狠。
“他妈的,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鬼族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会场内直接炸开,引来了周围的人的围观。
不过面对着荒泷一斗那凶恶的眼神,高帽的枫丹商人却没有丝毫的惧色,依然是一脸的鄙夷。
“所以说畜生就是畜生,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看着荒泷一斗有动手的意思,元太和阿晃连忙拉住了自家的老大。
他们不担心自家老大打不过对面,他们怕的是荒泷一斗直接把对面的人直接给打死。
“怎么?我说的有错?看看你现在干的事,哪里懂规矩。”
高帽男不屑地瞟了一眼身前的鬼族,丝毫不把他放在心上。
“你!”
荒泷一斗向前一步,但却被自家小弟狠狠地拉住了身子,不得向前半步。
他咬了咬自己的牙齿,怒气在他的胸中不断地徘徊,上升。
似乎是感觉到了形势有急转直下的可能,柊家的管家连忙调动了府内的守备,让他们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虽然荒泷一斗冲昏了头脑,但好在他还知道这件事跟柊家无关,对于勘定奉行的武士们的插手也没有抗拒的意思。
只不过他那一双鬼族的怒目依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商人,似乎是要将对方撕碎一样。
虽然这商人的话里有诸多挑衅歧视的意思,但有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鬼族就是鬼族,无论打扮的跟人类有多像,依然是非人的存在。
此时被荒泷一斗死死地盯住,就像是被林中的一头猛虎给盯上了一样,让人汗毛乍起。
高帽商人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在看到勘定奉行的将士的时候,他的眉头又舒缓开来。
有这么多武士在此,量这家伙也拿他没办法。
确实,荒泷一斗再能打,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不过有一点高帽商人预估错了,那就是刚才他的话骂的可不止荒泷一斗一个人。
在这婚礼会场内,还有另外一位非人的存在驾临于此。
不知何时,九条裟罗已静静地站在了商人的身旁,一双金黄色的瞳孔如同平淡的湖水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商人。
不远处,九条政仁对自家妹妹的举动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前排,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有些说错话的人,必须得付出代价。
即便是无心之举。
“喂,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有点意思,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见到是九条裟罗,周围的武士们都纷纷当成没看见,甚至还有人向后撤了半步,留足了两人的空间。
“你...干嘛?你让我说我就说?”
或许是看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不凡,高帽男也没有继续大放厥词,不过嘴依然生硬,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一样。
“好了,几位,给在下一个面子,不要干扰小姐的婚礼了。”
好在柊家的管家在事情更进一步前赶紧赶了过来,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他朝着一旁的武士招了招手。
“把这个人请出去,不要干扰到典礼的正常进行。”
“是。”
话音刚落,几个膀大腰圆的武士便拖着高帽男向外走去。
“诶?喂!你们想干什么?”
高帽男还想挣扎,不过无论他说些什么,武士们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将他给架了出去。
见状,柊家的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开玩笑,他惹不起九条裟罗也就算了,还能怕一个小小的商人不成。
“九条小姐,抱歉打扰到您了,请见谅。”
“没事,处理了就好。”
对于突如其来的言语攻击,九条裟罗本来是不想搭理对方的。
但那个人一遍遍地在大厅里大声喧哗,确实扰人心神。
如果不是柊家出手,她自己下场处理的话,恐怕会粗暴许多,接过也不会尽如人意。
九条裟罗受了管家一礼后,毫无留恋地返回了自己前排的座位。
没有看一眼在一旁的荒泷一斗,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对方一样。
如果说平日里这样的话,荒泷一斗肯定会大声叫喊‘臭天狗’之类的话语。
不过今天的会场里,他倒是不会去这么干。
主要是九条裟罗某种意义上帮他解了围,他还干不出这么快就翻脸的事。
再怎么样,也得等上个两三天再说。
“放开我,你们这群粗暴的家伙。”
高帽男被武士无情地拖拽到了门口,如同垃圾一样将他甩了出去,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
不过这可不是对他歧视言论的不满,而是他们不敢对管家下令处理的人多加关心,要不然下一个被处理的人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滚吧。”
领头的武士瞄了高帽男一眼,随即便转身回了府中。
“嘶...这群人...”
高帽男抬起自己被掩盖在帽檐下的脸庞,一边嘟囔着一边揉搓起了自己的手腕。
刚才他的手臂被这群人抓的生疼。
高帽男绕着勘定奉行府的围墙走了起来,有意无意地打量起了围墙防守的漏洞。
刚才因为被突然调动了一批武士,现在的奉行府原本严密的防守短暂地出现了一个缺口。
高帽男似乎很清楚奉行府的构造,绕着围墙走了两步后,一个纵身便越过了围墙来到了府中。
那动作利落的很,浑然看不出刚才还在被勘定奉行的武士们拖着走的文弱模样。
与会场内的嘈杂不同,奉行府内的其余地方安静的可怕,尤其是这里的守卫被调走后,唯一能听见的只有树梢被风轻轻吹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高帽男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阴影之中,沿着记忆中的地形向着奉行所的核心走去。
穿过一条条狭窄的过道,他避开层层守卫来到了柊慎介所居住的房屋之前。
如果想要知道些什么,那来到这里几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过与之前绕过的森严守卫不同,这里明明已是奉行所的核心,但却没有任何的守卫。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决定先等等,看有没有什么变故。
这一等便是数十分钟,直到会场里的婚礼快开始了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就仿佛这里就应该没有守卫一样。
见状,高帽男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富贵险中求,要得到东西就得冒险,这是三岁小孩都清楚的事情。
他大步走上前去,既然周围没有守卫,那他索性连自己的身形都不遮掩了,大大方方地来到了房门口。
轻轻一推。
“吱呀~”
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房屋的房门缓缓打开。
只不过当他看见其中的内容时,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着身子站在房间里,看着一副画卷怔怔出神,就像是在等待谁的到来一样。
那人正是勘定奉行,柊家家主——柊慎介。
房门打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老人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那带着帽子的枫丹商人。
虽然对方用帽檐遮住了脸庞,但柊慎介依然发觉了男人的身份。
他站在房间的中央,一语道破。
“等您好久了,绫人阁下。”
————
会场内的小插曲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让托马头痛的是如何安排白启云上台演唱的事情。
虽然白启云答应了,但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东西。
首先就是演唱的内容,虽然他相信白启云的能力,但演唱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位舞台中央的歌手,还有各种各样的伴奏,以及灯光的安排。
现在事急从简,灯光什么的舞台效果都按照默认来就好,只要白启云站在台上不移动脚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真正困扰托马的是,该有谁来配合白启云的演唱。
要知道之前安排好的那位小姐可是自带伴奏团队的,现在对方受伤不能登台,短时间内他们的伴奏团队也不能配合白启云彩排,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人能给白启云伴奏。
这倒是个大问题。
本来托马是想直接通过声音扩散装置放个伴奏即可,但之前准备的东西里并没有留声机,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人手动伴奏才能确保演出无误。
“我来吧,我的话应该没问题。”
危急关头,荧站出来接下了这个任务。
跟白启云差不多,她在以前也接触过乐理,一些简单的乐器难不住她。
按照谱子吹弹一曲的话,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真的吗!那太好了,真是多亏了二位啊,我这就去准备两位所需的乐器,都需要什么?”
看着托马兴高采烈的样子,白启云摇了摇头。
这人平日里看起来稳重,但实际上也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就跟别的火系神之眼持有者差不多(某人除外)。
“不必着急,一架钢琴就够了。”
白启云挥了挥手,示意托马不用着急。
既然他拿的身份是枫丹的歌姬,那唱的歌曲也自然不能是稻妻本土的歌曲。
所幸他在查阅长青宴资料时,对周边的几个国家的风俗习惯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其中一些比较著名的歌曲他也有所耳闻。
但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却是雪山之行后,加沙送给他的一本记载着雪国过往的书籍。
其中就有着这样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只不过因为时间的流逝,曾经雪国的歌声也随之远去,提瓦特也再听不到了芬德尼尔的声音。
唱这首歌自然是最稳妥的,无论别人怎么怀疑他的身份,也无法从数千年未曾在人间出现过的曲调中找寻出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钢琴?我知道了,这就去让人安排。”
钢琴这种东西自然不是稻妻本土的音乐器具,而是从枫丹流传来的新型乐器。
其声音沉稳大气,最适合在庄重的场合伴乐。
乐器,伴奏师,歌手,三者皆已备齐,接下来的就是做准备了。
白启云望向身前的少女,将来自雪国的曲谱写在了白纸上,交与她。
虽然他不清楚荧的音乐功底有多厚,但既然荧敢接下来这个任务,那就说明有足够的自信。
他越过少女的肩头,望向人头攒动的宾客,其中赫然有着那位昨天见过的‘松本折桂’。
此时的他正被人簇拥着走上二楼,进入了一个单独的包间内,看来确实是受到了勘定奉行的重视。
白启云深吸了一口气,金色的长发从他的身后飞流直下,一对精致的白色蝴蝶结绑在了他手臂的衣袖外,用作固定和装饰,胸前用作装饰而填充的双峰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