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苏连生把着手中的刀正面迎上去，与女人的长剑相撞，力量之大，震得二人齐齐向后滑行数十步。
女人蒙着面纱，头上的发髻只用一根简单的木头簪住，露出来的眼睛里全是杀意，“你该死。”
苏连生站在另一只船头处，闻言笑了笑，“我该不该死，你说了不算。”
女人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以船作筏，撞向苏连生所在的位置，随后凭杆而上，从上当悬垂，刺向苏连生。
苏连生反应迅速，半身悬于船外，刀尖慢挑，避开了这一击以后，反手劈断了那桅杆。
女子失去支柱，翻身跳过船头，跃到后面的船舱顶上，像一只在高处蛰伏的鹰。
苏连生起身追去，两人落在水面上，一手靠着船尾支撑，一手持刀剑格挡，打的有来有回。
他们这边打的热闹，董回清亦不轻松。
除却这个女子外，另有十来人，个个蒙着脸。
领头的男人束着高发，手上拿的是船家用来撑船的竹竿。
他好像对水面特别熟悉，追打逃避，动作十分迅速，好似那蜻蜓点水一般，在各个小船之间跳跃。
董回清几次攻势都被他轻巧的避开，这使得董回清有些气闷。
男人看他不追，也就停在董回清对面看着他，遮着面纱的脸看不清表情，可那眼睛分明是笑着。
“受死吧！”纪明开从大船上一跃而下，刀尖直愣愣地朝着男人的后背而去。
男人只需轻轻撑动船身，船头移开，纪明开的攻击自然落空，只引起湖水分头奋起，抹在那船身上，稍作挽留。
“偷袭？”男人歪着头，静静地立在那儿，周遭的打闹仿佛与他无关。
纪明开一击不成再接横劈，男人旋杆重击纪明开的脊背，打的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掉入湖中。
董回清轻点湖面飞身过去扶住他，“没事吧？”
纪明开摇了摇头，“无妨，果然是一寸长一寸强。”
男人又道，“打不过就打不过，嘴巴真硬。”
纪明开险些被他激怒，好在董回清抓着他的手，这让他清醒许多。
董回清示意他看。
男人持杆独占一艘小船，背后是宽阔的废弃渡口，左边是摆摊的闹市，右侧才是府衙的捕快们。
天河县临水，捕快们水上功夫却不出众，唯有那么十几个会些轻功，这会儿都在与其他蒙面人缠斗着。
男人反应极快，但凭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恐怕很难抓住他，为今之计，只有将他逼入右侧，使他不知不觉间被包围着，方能堵住他的去路。
男人瞧着他们鬼鬼祟祟地商议着，一语道出他们所想，“右侧的捕快，水性一般啊。”
“我若是偏偏不上岸，你们能奈我何啊？”
董回清目光闪烁，“你是什么人？”
“这不是打不过，”男人撑着竹竿，“改劝降了？”
纪明开自以为小心地下水，游向左侧的小船，企图爬上去时，男人又说话了，“你当我是瞎的？”
纪明开扒着船身动作僵住，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爬上了船。
这会儿董回清，纪明开，从两侧形成夹攻之势，虎视眈眈地看着男人。
男人毫不在意地吹了个口哨，将手上的竹竿掷出去，以杆为桥，飞跃到大船上，俯视着他们二人。
蒙面女子也渐渐靠近大船，苏连生紧随其后。
“人呢。”女人轻声问道。
“不知道。”男人懒散的靠在货箱旁。
“主人吩咐，他若不死，你我便提头来见。”女人看着逐渐逼近的苏连生，“我去找人，他就交给你了。”
男人慢悠悠的滑坐在凳子上，拎着桌上没吃完的鸡腿啃了一口，“又要打架，烦死了。”
苏连生不知道他的底细，那女人跑的如此快，他条件反射地就要去追。
男人掷出酒碗，直奔苏连生脖颈。
苏连生感觉到耳边一阵劲风袭来，梗起一刀，碗分成两半，应声碎落，掉在地上。
“干嘛呢？”男人翘起二郎腿，“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追着女人跑，像话吗？”
“阁下是？”苏连生不得不停下脚步，董回清与纪明开这会儿也赶过来，“捕头。”
男人没回答，似乎是吃饱，想起来拍了拍衣袍，“谁跟我打？”
苏连生三人未动。
“不打？”男人又坐下，指着桌上七零八落的酒菜问道，“要是不打，咱们一块儿吃点儿？”
“他好像脑子不太好。”纪明开悄悄吐槽着。
苏连生低声吩咐，“那个女人下去了，你们俩去追，我来应付他。”
纪明开没多话，贴着船边冲下楼梯，反而是董回清有些担心，“明开说的没错，他确实有些诡异。捕头，用不用我留下帮你？”
“不用，”苏连生刚刚隐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好像他们上船来是为了杀一个人，“明开性急，你跟着他保险些。”
董回清不再犹豫，起身下楼去了。
期间男人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吃着花生。
苏连生目光灼热，“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那女人只说让我对付你，又没说还有他俩。”男人吃的有些噎，从地上捡了半坛子酒，大口大口的喝着。
苏连生刚刚也只是听人说，这会儿才真正见识到这人的不对劲，他走过去坐到男人对面，“你不喜欢打架？”
“你喜欢？”男人喝了些酒，脸颊微红，对于苏连生的靠近看起来并没防备，反而大方的把酒递过去，“喝点儿？”
苏连生把着酒坛一侧，暗暗用力，“不必，我不会喝酒。”
“一回生，”男人眼神逐渐兴奋，“二回熟。”
苏连生明显感觉到他也在用力，两人就这样隔着酒坛互相试探。
“嘭”
酒坛终于承受不住，自上至下，由内到外变得破碎。
苏连生率先出手，直拳打向男人面门。
男人仰躺着，一只脚勾住桌腿，一只脚踢向苏连生下盘。
苏连生侧身闪躲，扭动桌子。
紧接着四个桌腿齐齐断裂，男人单手翻身而起，脸颊更红了些，望着苏连生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好好的酒，让你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