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为霜这才漫不经心地抬眸，她从交椅上起身，抬着手臂轻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榜盛会历来严苛，遴选天才由天道载录天榜，名留千古。”
    “度虚秘境乃上古虚天渊一战后掉落遗迹，其内含乾坤机缘，造化不凡，也必将凶险万分，是难能一遇的历练圣地。”
    “找到秘境出口方为获胜。”
    叶家主惊呼一声：“上古遗迹？！”
    天机门宗主呢喃了声：“竟然是......上古遗迹？”
    那日在芳华殿，他只听桑虞说这秘境从未开启过，是以外人不知，却没料到度虚秘境有这么大的来头。
    凡是与上古沾边，与神沾边的，无不令人心驰神往。
    大道通天。
    终点是神。
    拂柳长老叹气了声：“那岂不是会异常凶险？”
    镜为霜看了他一眼：“正因为度虚秘境凶险，而此次天榜盛会前来遴选的弟子都是仙洲未来的基石、砥柱，不能出半分差池。”
    “所以诸君随我一同进入秘境如何？”
    叶家主寒着眼色。
    这本就是中州世家伙同镜花宫布下的鸿门宴，要让玄山有去无回，当下镜为霜请君入瓮，正缺一人扇风拱火。
    晏明诀率先点头：“镜花宫主此言再好不过。”
    叶家主旋即附和：“叶家无异议。”
    天机门宗主：“我天机门无异议。”
    镜为霜没理会这些人眼底的惊讶，她好看的眉弯了弯，静静询问道：“玄山和剑阁意下如何？”
    “全凭宫主安排。”容今棠声色无情。
    中州世家纷纷松了口气。
    玄山松了口，就只剩剑阁。
    众人又将视线投向秋鸣玉。
    镜为霜笑不达眼底。
    容今棠和秋鸣玉二人能坐上道君的位置，各自称霸一方，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她唇角弧度平缓下来，多疑地看着秋鸣玉。
    “既然镜花宫是东道主，我等自然无异议。”秋鸣玉从椅背上直起身，将那琉璃茶盏轻轻倒扣，她抬眸，视线掠过在坐所有人：“但天榜盛会，规矩不可废，遴选自当严苛，不存舞弊。”
    “不如这样，诸君随我立誓，不在度虚秘境内随意出手干扰秩序如何？”
    容今棠浅笑。
    中州世家的家主们面露迟疑。
    立誓不能随意出手干扰，那他们打断在度虚秘境内围困玄山的计谋岂不是功亏一篑？
    错过容今棠的虚弱期，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扫除玄山这块绊脚石了。
    秋鸣玉是在拐着弯帮容今棠。
    他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长老、宗主们皆是讶然。
    大长老坐在微生家的主位上，慢悠悠抚平了青袍上的褶皱，圆髻上的青簪暗光流转。
    他不待众人反应的机会，轻声立誓：“我微生钟玉在此立誓，绝不随意出手干扰秘境秩序。”
    云端上遁下金色流光，化作闪电印记浮现在额头上。
    镜为霜脸上的笑彻底僵硬，她看着大长老云淡风轻的脸，几乎要撕下所有虚假的伪装。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大医师去秘境做什么？”
    大长老神色冷漠：“不用你管。”
    叶家主汗颜，这大医师也狂妄了不是？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阴晴不定的镜为霜说话。
    但接下来镜为霜的反应更让他大跌眼镜。
    镜为霜淡淡一笑，语气柔和：“怎么能不用我管呢？大医师既然到了我镜花宫的地盘，我就得让你毫发无损的回去。”
    大长老垂眸，没再看她虚情假意。
    叶家主：“？”
    毫发无损？
    大妹子，咱们不是说好瓮中捉鳖，灭了玄山和微生家？
    难不成镜为霜有隐疾需要这位大医师治疗，所以才如此礼遇？
    叶家主的手一点点缩紧，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他眼睛晦暗不明地盯着容今棠几人，咬了咬牙关。
    ........
    灵台。
    寒月翻着《仙洲史记》，她满腹狐疑：“不对啊，现在惊鸿十年，是魔域破除封印的节点，但是雾薄灯没有灵珠，也并未回魔域。”
    “这封印究竟是怎么破除的？”
    夕瑶劈手夺过书，翻了页道：“按照前尘镜里的时间节点，离魔域破除封印没几日了。”
    药仙接话：“也就是说剑仙他们在度虚秘境里的时候，魔域封印解开了。”
    “不对啊！”寒月：“什么都没干，魔域封印怎么可能突然就被破了？那可是上古神明留下的封印。”
    “一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夕瑶：“遗漏。”
    “遗漏.......”
    应不尘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药仙凑过来：“仙子，你往后再翻翻，我这仙龄上来了，也总有些事记不太清楚。”
    “哦，好。”夕瑶应了声。
    《仙洲史记》又往后翻了一页。
    其上记载：惊鸿十年三月廿四，仙洲被厄侵蚀，仙门百家广立神像驱邪除厄，但仍不乏有修士被厄寄生，故而称厄的寄生体为魔种。
    被厄寄生的修士叫魔种。
    寒月恍然大悟：“诶！不是！”
    “魔种也是在这个节点出现在仙洲的，魔域封印里该不会不仅是封印了魔族，还封印了厄吧？”
    这让夕瑶想起三百年，魔种是突然出现在仙洲的，一夕之间血流成河，仙门百家广立神像。
    整个天都忙得手忙脚乱，诛仙往神像里倾注仙灵之力，以此镇压。
    再回过头来想去调查厄的来历时，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丁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
    但尽管如此，仙洲多数地域沦陷。
    其中西瀛本就衰落，更是沦为魔种的聚集地，终年血雾弥漫。
    可魔族人却不受厄的影响，也是因此，仙洲统一认为厄是魔族入侵修真界的手段，所以他们才不受影响。
    也因此为被厄寄生的修士取名——魔种。
    当然天都的仙并不这样认为。
    因为厄里有神的力量。
    魔族捣不了鬼。
    太子雾薄灯刀指仙洲，侵占西瀛，兵压妖域，将两处化为魔域地界。
    逐步与天都分庭抗礼。
    “封印都过了数万年了，此前一直风平浪静，灵珠也还回去了，依靠魔域的内部力量一定是不行的，肯定还有外部力量。”
    药仙：“你的意思是，是厄冲破了魔域的封印为祸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