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着面前这群人,知道他们现在只是不死心,但是这件事,现在不能闹到这样的地步。
“若是,你们现在真的与谢府断绝,春华。”林溪淡淡地开口,站在一旁的春华,立马站出来,对着林溪回话,说道:“大小姐。”
他们这群人看着林溪如此有底气,有人便不服气的说道:“你这个外姓人,怎么能来管林家的事情?”
他们虽然知道林溪是林老爷的侄女,可是哪里有外姓人来管舅舅家事情的。
“怎么不能管?难不成我现在就彻底不能管林府的事情了吗?”
“更何况,我这次,是因为婚约,特意回来告知母亲,见到谢府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上一句话?我身上也有一般谢家的血脉。”
谢老爷听到林溪的话,叹了口气,知道林溪这是在为了她考虑,但是现在有些话,是没办法说出来的,这件事说到底也只能如此了。
“你们既然想要分家,那便在族中长老的允许下,分家吧,这件事,我同意了,只有一条,我爹他留下来的账册,不是为了算计你们,是因为谢府本就没什么可以拿出来的了。”
林溪听着舅舅的叙述,已经知道谢府现在内地里面已经没钱了,对外面,还把这么多年的名声都毁掉了。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在外祖父的身上,可是外祖父的身姿一天不如一天了,已经是在牢房之中强撑着,现在基本上已经过不下来了,
她的心里面一想到这些,便开始难过。
到底是什么,能让外祖父觉得比谢府还要珍贵?
不管什么时候,这件事,说到底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想好了吗?”
林溪又果断开口,她早就看出来面前这群人,是谢家人,又怎么愿意真的脱离谢家出去,现在只不过是逼着舅舅说出真相罢了。
但是,她看着舅舅的样子,怕是外祖父这一次,连舅舅都没有说,这件事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
说道后面,人群不欢而散。
林溪知道,他们还会再来闹分家的。
但是谢老爷见到林溪,脸上的神情不算好看,便问道:“你怎么回来邺城了?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回你的京城去?”
林溪知道自己的身世,现x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面前的舅舅到底知道多少,现在只是等着这件事解决罢了。
谢老爷见到林溪明亮的黄某,欲言又止,始终都没有在说话了,只是等到了如今这样的情形,有些话,道嘴边却如鲠在喉。
林溪知道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开了,外面都在谣传谢府,这群人今天是散开了,可是后面却不一定真的不离开谢家。
自从,那些人走了之后,舅舅也对自己闭门不见。
她打小就知道,谢府的人不喜欢自己,没想到如今这模样,还是对自己这么冷淡。
·······
·······
在林府,徐氏的心里面,始终都觉得林溪专门来克她的,她偷偷摸摸做了个决定,终于在今天下定决心了。
晚上,林鹤文从外面回府。
前段时日,他常常去了文姨娘的院子,把徐氏冷落在一旁,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念徐氏,甚至怀念起和徐氏年轻的那几年,他们俩的感情是真的好。
甚至,为了能把徐氏娶回家,他第一次违背了母亲的意愿。
但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对徐氏的感情就变了,变得现在他一见到徐氏就感觉到内疚,以至于,他不敢去见徐氏。
在林鹤文的心里面,也知道徐氏改变了许多,甚至愿意为了他低头,这些事情,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现在一想到徐氏低头,甚至低三下气的样子。
他的心里面怎么不难过,一想到这些,脸上便浮现出浓浓的歉意,对着身旁的耳房,问道:“夫人,休息下了没?”
耳房的下人,回道:“还没,夫人这几日休息不好,常常半夜叫大夫去看身子。”
听到这话,林鹤文顿时就着急了,“怎么会突然身子不好了,她的身体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
在林鹤文的印象之中,徐氏很少生病,一生病都需要自己配在她的身边,才会好的,现在连着好几日生病,自己都不知道,看来是刻意在瞒着自己,这件事,在他的心里面越来越叫他害怕了。
“怎么,现在都还不带着我瞧瞧主母吗?”
林鹤文是真的恼怒了,他抬起脚就往徐氏的院子赶,一路上吹着凉风,让他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了。
他的心里面就越想越难受,自己这段时日对徐氏到底做了什么啊!
一直走到徐氏的院子外,他突然不敢进去了,站在院门口远远瞧着屋子里面微弱的灯光,以前想进去就进去了,现在居然不敢进去了。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徐氏,更不知道怎么去处理。
“老爷,怎么不进去了?”耳房的下人,怎么能理解他的情绪转变,只是看着老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里面十分疑惑。
但是,林鹤文听到下人的话,一下子就不敢进去了,他怕看见徐氏已经与他隔阂的眼神,怕自己真的是那个不愿意承恩的负心汉。
他抿紧双唇,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去文姨娘哪里。”
听到这话,下人:“哎。”了一声,又转头,给林鹤文打着灯笼,在他设变,s身边轻声提醒地说道:“老爷,现在大小姐要出嫁了,还是陛下的旨意,这件事,是不是得准备起来了?否者被外面看着,还以为老爷是对这门婚事,不重视。”
林鹤文忽然被这话,打了一激灵。
是啊,现在林府最该想的不是其他,而是林溪的婚事,若是传出去,他对林溪的婚事不够重视,这不就是不够重视陛下的圣旨了吗?
这才是要命的差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连忙站住,“走,去主母的院子。”
此事,定然是要与徐氏来商议的,但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不能马上去做。
徐氏见到林鹤文突然来了自己的小院,好食期,但是见到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便一直静静邓泽,没想到见到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刚才进门来了就不说话了。x”徐氏见到林鹤文这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现在又不好说出口。
林鹤文沉默一会儿,仰起头看着,脸上已经逐渐浮现岁月痕迹的徐氏,心里面百般滋味,但是又不得不因为林府的未来,开口便说道:“我今日来,是为了林溪的婚事。”
“你也知道,林溪的婚事,是陛下赐婚,连皇后娘娘对林溪也是青睐有加,这门婚事,我们林府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这件事必须要非常重视。”
“我也知道,是我背弃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让你伤心了,但是林溪不知道这件事,还会想以前那样对待我们的,你放心,我们是她的长辈,她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依然是还要恭恭敬敬对待我们。”
朱雀街的陈府大院门口人来人往。
今日本是陈府迎亲的喜事,可大家脸上都泛着一丝冷气。
喜房外,丫鬟毫不顾忌地窃窃私语。
“听说,是三夫人与三爷在暖阁被人撞见了?”
“三爷遭人算计了呗,谁不知道,三爷喜欢的是······”
讥讽的声音还未说完,从喜房跑出来个小丫鬟春华,对着她们一阵骂:“事情做完了吗?在这编排主子,小心撕了你们的嘴。”
春华见她们都消停了,回屋内,死死关了房门,仿佛这样外面的议论声就不会传进来。
“姑娘,是奴婢不好。”春华眼睛浮起一阵白雾,咬着唇,“那日的事情,你也是遭人算计了。”
明明姑娘是与陈府三房的大公子定亲,可定亲那日,姑娘喝了一杯不知来历的水,晕在了暖阁,而她被人引走。
之后,便是有人撞见姑娘与陈三爷一同在暖阁中不省人事。
别人都说,这件事是姑娘做的,可她知晓这件事与二小姐脱不了干系,事关姜府女眷声誉,不能声张。
但她想不明白,二姑娘事事要强,一心想要嫁高门,这庄婚事又为何要推给姑娘?
现在不明不白嫁进来,还要听外人说三道四,简直太欺人了。
林溪抬起手,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指了指窗户,柔声说道:“春华,把窗户开开。”
这屋子地暖烧得极热,连带着身上染了些热气,额上是绵密的细汗,她擦了擦,红唇翕张:“那件事不是你的错。”
外院丝竹乐声渐渐淡了下来,都未听见有人来喜房的脚步声。
林溪仪静体态,一袭大红色织金喜袍,衬出她月貌花容,烛光下淡眉秋水眸似星辰,柔情又娴静。
只是,她知道姑娘的性子,这等委屈她不会如此不明不白的受了,更怕是因为那件事,她才二话不说答应换嫁三爷。
“姑娘,你现在再不愿意,都已经嫁给陈三爷了。女儿家时的那些事,能忘就忘了吧!”春华动手把窗户打开。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来,烛光映红了她白皙的脸颊,发髻上簪了一朵重瓣芍药,与耳畔边的发丝随着晚风飘动,让清雅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艳丽。
春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悄悄打量着林溪的神情,见她神情冷静,猜想姑娘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在意那个人了?
春华索性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站在她身边。
连屋内鎏金青铜神兽香炉的熏香燃尽,外面都还没人来的迹象。
林溪已经枯坐了两三个时辰,因久坐双腿都发麻了,她垂头望着自己手中的同心结,扯了下嘴角。
原来,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在姜府,父亲结交权贵,把她的婚事当成筹码,母亲和大哥都偏爱小妹,而她是最不受宠的孩子,永远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后来,她身体不好,母亲把她丢去邺城外祖父家养病,这一养便是十年。
在邺城,她遇见了崔延庭,那个自信张扬的少年,会在院中种满她喜欢的合欢花,给她养兔子,为她去挖药。
有他在,自己才感受到被人偏宠原来是那种滋味。
本来,崔家在邺城也算钟鸣鼎食之家,拜了外祖父做老师,她都已经说动外祖父,为他们的婚事争取一下。
与陈家这门婚事,本来不是她,就是二妹,陈府这样的家室,想必父母是满意的,自然更想让二妹嫁过去,她向来不受重视,嫁谁不是嫁?
可没想到,崔延庭会死,死在来找她的途中。
他坐那只船,下江之后遇见盗匪,船翻了,身体泡在水中,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
林溪亲自去看了,看着他手中还握着她亲手织的同心结,才愿相信他的死讯。
他死了,她的心也在那一天死了,滴水未进好几日,外祖父才出口对她说。
崔延庭的死不简单,其中还牵扯到了陈府。
因此,她毫不犹豫选择回京都,只想为他的死查询一个真相。
那么好的人,不该死得不明不白。
只是,没想到在暖阁见到陈三爷一刹那,竟然让她恍了神,好像又重新见到了他,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长得那么相似。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如了那人的愿,主动中计,既然要嫁到陈府,她更愿嫁给与他容貌相似的人。
林溪的目光落在窗外,黑压压的天,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
“嫁进来,就猜得到是什么样。”
闻言,春华眼泪闪着泪花,不禁想方设法宽慰道:“姑娘,虽说外面谣传姑爷是因为早年未成的亲事才不愿娶妻的,可奴婢也打听到,姑爷这么多年,房内都是极为干净的,不像一些公子哥们,还未成婚,房内就安排了好几个女使。”
“更何况,姑爷位高权重,父亲是开国公,母亲是东阳郡主,自己又亲上战场,平定幽、兰两城,现在又是新帝身边近臣,谁敢欺负你?”
林溪笑了笑,微微蹙了蹙眉头,“三更天了,春华,他不可能来了,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