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房被罚跪祠堂已经过去一日。
春枝打听消息回来,笑着与陈氏说:“夫人,昨日二老爷和辉少爷听说是被抬回去的。”
春桃更是激动。
“活该,让他们再欺负咱们大房,就是罚的轻了些。”
大房如今圣眷正浓,只希望夫人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糊涂,什么东西都紧着二房。
陈氏听完,内心并无太大波动。
“对了,”春枝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大事。
“前院传话,老夫人今日回来。”
老夫人是国公爷续娶的,虽位居侧妃之位,但却是正妃的待遇。
也是二房姜启盛的亲娘。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做正妃,那是因为,当年国公爷娶姜丰远的娘时,对方家里逼他立誓,此生只有一位正妃。
为了遵守约定,国公爷只给了侧妃之位。
对老夫人,陈氏还是尊重的。
想当初,陈家落难,她在国公爷门前跪了一天,还是老夫人进去劝了,她才见到国公爷。
为此之后,她也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不管怎样,还是要去门口迎接的。
“春枝,替我更衣。”
【老夫人?】
姜元夕在脑海中回忆许久,终于找到了这么个人物。
【不得了哦,娘亲,这老家伙面慈心狠,你给她的钱,被她全都用来买凶杀人了。】
陈氏面色一僵。
杀,杀人?
【我想想,杀的人是我的外祖父一家,娘不会以为,国公爷和老夫人当初帮了陈家吧。】
陈氏:难道不是吗?
若不是国公爷到皇上面前求情,爹娘便不会留的性命在。
【我娘被骗啦,求情的另有其人。】
【娘亲根本不知道,外祖一家是被陷害的,而且这其中还有安国公和这位老夫人的手笔。】
陈氏浑身瘫软。
当初,她怀孕,爹娘为了不让她担心,流放之前,吩咐将军将她困在府中许久。
等她知道时,事情已成定局。
知道这件事后,她在公公书房跪了三天,将军陪她一起。
只求安国公能救陈家。
好不容易撑过那段难熬的时光,现在却又告诉她,爹娘是被诬陷的。
害他们之人,还有安国公,这让她如何不恨。
她强忍着泪,不在女儿面前哭出来。
见陈氏发呆,春枝唤了声:“夫人?”
衣服穿到一半,夫人怎么呆住了。
陈氏回神,利落的将外衣脱下来。
“不去了!”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往日这种场合,夫人一定要去的。
怎的今日变了。
陈氏往床上一躺:“今日不管谁来,就说我睡了。”
想让她迎接老夫人,不可能!
这边,二房笑着迎着老夫人回到苍梧院。
老夫人回来,吴翠柔就多了几分底气。
她亲切地挽住老夫人的胳膊,“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辉儿都想你了。”
老夫人笑着:“吃斋念佛一年,还是觉得儿孙满堂,子女承欢膝下高兴。”
老太太人群中看了眼,“大房还有启盛怎么没来?”
吴翠柔可算是找到机会告状了。
“娘,嫂子生个女儿,大房又升了官,还要管家,估计忙不过来呢。不像您儿子和孙子,闲的被罚跪祠堂了呢。”
老夫人闻言眉头皱了皱。
吴翠柔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其中添油加醋,明着理解大房,实则是说大房仗势欺人,为二房鸣不平。
老夫人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派心腹前去打听,结果与吴翠柔说的大相径庭。
可不管怎么样,陈氏今日居然没去门口接她。
简直不将她这位婆母放在眼里。
“去请她,就说我要见。”
没过多久,丫鬟进来,身后空无一人。
“老夫人,大房丫鬟说,大夫人谁也不见。”
老夫人震怒,“让她来,再不来就别认我这个婆母了!”
丫鬟只好再去请,好在这回人来了。
陈氏抱着姜元夕款款走进来。
“儿媳见过老夫人。”陈氏微微躬身。
老太太悠闲地喝着茶,端着一副长辈姿态。
吴翠柔看到这般,幸灾乐祸,不敢笑出声
没听到对方回应,陈氏知道,老夫人在给她下马威。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立刻跪下,不停地道歉,说好话,直到将老夫人哄得开心,然后再送上些银票或者宝贝。
但现在,陈氏见到她只有恨,只是恨意被她藏得非常好。
她径自起身,一手捂着嘴咳了咳,然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娘见谅,本想着去崩口迎接,但又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所以这才。”
“自从生了元夕之后,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必娘也能体会儿媳这般,咳咳咳。”
她娇弱的模样,看得吴翠柔搅紧了帕子。
当年陈氏容色冠绝京城,加上家世显赫,不少人求娶。
就连老爷当初也上门求娶过,不过陈家看上的是姜丰远。
姜启盛这才退而求其次,娶了她。
这么多年过去,陈氏生了五个孩子,可姿容依旧不逊色当年半分。
我见犹怜的模样,当真让人嫉妒。
【哇,我娘堪比洛神,继续演,娘亲亲,我爱看。】
【娘亲脸上的白粉到底打了几层呀。】
陈氏:早知道不带小家伙来了,差点演不下去。
老夫人皱着眉头。
往日只要她生气,陈氏就会想方设法安抚她,可现在,对方坐在凳子上,就和没事儿人一样。
刚才说的那句话,若是她处罚陈氏,反倒显得她这个婆母不通人情。
不过瞧她脸色苍白,看着倒不像是装的。
但儿子被罚跪祠堂,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过去。
“你既生病,让底下伺候的仔细这些。”
陈氏:“多谢老夫人体谅。”
吴翠柔两眼在二人之间不停地打转儿,老夫人就这样原谅她了?
以往哪次陈氏都要出血,连带着她也得了不少好东西。
可这次,老夫人脸色怎的转变这般快。
陈氏怀中的姜元夕正在为陈氏担忧。
【娘每次讨好老夫人都要出血,这次怎么变了?】
姜元夕好奇。
【虽然娘亲财大气粗,可是国公府就是一个窟窿,要我说,这管家权不要也罢。】
【这么多年,耗费多少银钱,养出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苦了我娘了。】
姜元夕的这番话,可算是说到陈氏的心坎儿上。
国公府明着光鲜,可并没有多少产业,近些年,全靠着她的嫁妆生活。
她虽嫁妆颇厚,却再不想将钱花在这些人身上。
陈氏装模作样咳了许久,半晌才喘匀一口气。
“娘,我如今的身子,实在是难当大任,这管家权我愿让出来。”
瞧她一副病的快要死的模样,老夫人为难。
陈氏管家多年,这么多年,家里里里外外办的非常妥帖。
她难得安静了这么多年,现在她突然让出管家权,她心里是不同意的。
正要再劝,却见陈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人:......
“罢了罢了,待你病好,再交给你便是。”如此再让她管家,京中人人岂不是都知道,她苛待儿媳。
吴翠柔心中高兴,这么多年,管家权一直在大房手上,以致他们二房势弱。
若是拿到管家权,他们岂不是又多了一层助力。
想到这儿,吴翠柔开始毛遂自荐。
“娘,大嫂辛劳,您又刚回来,这等累人的事情,不如交给儿媳去做。”
姜元夕听罢偷偷笑了。
【娘,就交给她,当初国公府就是在二房手里没的,要不是二房出了个凤凰,国公府早就倒了。】
陈氏本是不愿的,听女儿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对不起这么多年付出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