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看了眼秦三光,摇摇头:“你以为这事光有力气就行?你们又没干过。”
秦三光嘿嘿一乐,身板一挺,脸上露出几分傲色:“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吧,谁说我们没干过,大大小小我们也挖了五六个了,就是没你们会看会算,要不然这块地方还能留到现在?”
“吹牛的人我见得多了,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年青人还是不肯相信。
“来,哥几个,现在就动手挖给他们看看!”秦三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被人这么瞧不起了。
“别动手!”老者连忙阻止道:“墓道口还没有找到,再说开墓也要寻一个良辰吉日,不可随意行事。”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证明方法?”年青人又问道。
“这个嘛……对了,我们家还有一些没卖出去的东西,应该能证明了吧。”
“那就去看看。”年青人道。
“跟我来吧。”秦三光一边走一边道:“大冷的天哪里也不要去了,就住在我家吧,还有,两位的手机也先不要用了,你们也得让我放心不是?”
“凭什么?”年青人有些不悦。
老者赶紧拉住年青人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两天还得确定墓道口,确实不能被打扰,不用就不用吧。”
秦三光回过头,兴奋地看着老者:“两天?你的意思是说两天后就能开墓?”
“两天后子时,”老者点头:“肯定让你们今后都过上衣食不愁的日子。”
年青人愤愤地接到:“听好了,第一,把所有的东西都拿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第二,把你的人都叫上,一个都别少,我看这些人还不一定够呢。”
“放心放心,都拿出来,一个都不少。”秦三光已经做上了两天后的发财梦,双眼放光,言听计从。
接下来两天里,秦三光等人大开眼界,对这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论是什么物件,只要让两人看上一眼,马上就能说出来历和价钱,还帮他们分门别类,甚至一件一件地都给标上了价码,一对比才知道以前真是亏大了。
要不别人家都有个军师呢,自己的盗墓事业没有发展壮大,就是因为少了这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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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军师——现在还不是但以后肯定会是——的说法,今天便是吉日,只等良辰一到,就能去打开那座大墓,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秦三光等人的热切的期盼中,年青人忽然睁开双眼,开口道:“时辰已到,可以上路了!”
走出房门,秦三光等人才明白,“衣食不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全副武装的大批武警将小楼围得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让每个人都失去了逃跑的勇气。
王晓龙摘掉藏在两人身上的监听设备,对老者一挑大指:“费老,您这个老专家这两天更像个老骗子!”
“怎么说话呢,”费老轻轻拍了王晓龙一巴掌,笑道:“那你以为这一行的专家是怎么来的,都是上当多了,活活的被骗成了专家,和久病成医的道理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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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秦三光团伙全部落网的同时,武经县最豪华的一座酒楼内,马老虎带着一干人等,正和来自南方某市的两个文物贩子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酒到极酣处,马老虎拉住其中一人,嘴里开始不住道歉,无非是风声太紧不得不防、几天来让两位受委屈了之类的车轱辘话。并拍着胸脯保证,马上就带他们去仓库,只要价钱合适,里面多年的盗墓所得随便挑。
两个文物贩子看起来也喝高了,伸手拽过皮箱,开锁掀盖,一沓沓整齐崭新的钞票晃得众人一阵眩晕。
这是马上就要属于自己的钱啊!所有人都放下酒杯,齐齐看向马老虎。
马老虎哈哈大笑,手一挥:去仓库,挑东西,分钱!
仓库内,面对着武警手中的自动步枪,马老虎众人蹲在墙角欲哭无泪,崭新的钞票没有分到一张,崭新的手铐每人倒是分到了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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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河县城外,一处废弃的厂房内,何武正带领着全部的兄弟们与另一伙人对峙。
何武很恼火,最近墓不能盗、手里的存货不敢出手不说,县城里还来了十几个人,操着外地口音,个个都好像很能打的样子。
一到县城,这伙人就给何武递过话来:以后易河县周边所有的生意都归他们做了,想要一起做,先交上投名状,否则就收拾铺盖滚出易河。
何武一开始没吭声,派人四处打探这伙人的来历,终于在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亲戚那里,得到了一个据说是来自公安内部的消息:这伙人是在临省盗墓事发,流窜到这里的一群过江龙。
什么过江龙,几条丧家犬而已!
既然都是江湖中人,那就按江湖规矩办,约架!
生死不管,一场定输赢,赌注是易河县地盘和这些年的全部所得,站到最后的通吃,输的一方要么归顺,要么走人。
聚起了手的所有人,觉得还不够,又把自己所能知道的一些个体盗墓分子也叫了过来,看着面前手持棍棒、砍刀的五十多号人,何武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转过头来,何武不禁有些恼火:不讲武德啊,你们怎么可以用枪?还每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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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办公室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说着这些天和盗墓团伙斗智斗勇的经历,分享着成功的喜悦。
只有孙兰兰噘着嘴,双拳垫着下巴,一脸不高兴地趴在桌子上。
“孙大小姐是什么情况?鲍永胜不是已经归案了嘛!”王晓龙凑上前笑着问。
孙兰兰意兴阑珊,有气无力地说:“又不是我抓到的。”
“咋回事?说来听听。”
按最初制定的方案,孙兰兰和专案组内的一名文物专家假扮成父女,以高价收购文物为名,去吴城县找鲍永胜,搜集证据,伺机打掉那里的盗墓团伙。
结果还没到吴城县,那里就发生了一起群体斗殴事件。
说是群体斗殴,其实是一个村子的人群殴八个人,而这八个人正是鲍永胜团伙。
在审讯中,鲍永胜团伙供认:由于这段时间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几个人便聚在一起喝酒,结果酒喝大了,在说起究竟是谁打的盗洞好时争执不下,最后决定手底下见真章,找块坟地去比划比划。
酒喝得实在是太多了,提议竟然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黑灯瞎火地来到一块坟地,开始打洞。干着干着,酒劲上涌加上劳累,八个人居然在坟地里就睡了过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当地的村民发现了盗洞,那可是村子世世代代的祖坟,就这样被弄得一片狼藉,岂能饶得了他们!
“酒这个东西啊,让我说它什么好呢……”王晓龙一声感慨,又引来笑声一片。
孙兰兰则是一声哀叹:“我无处安放的演技啊……”
两天后的关中省电视台播出了一条新闻:“……广大公安干警日夜奋战,打掉了以秦三光等人为首的四个盗墓团伙,严厉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公安厅召开表彰大会,对参加行动的人员进行表彰奖励……”
新闻中没有提及公安干警的名字,没有出现受奖人员的正面影像,却在最后提了一句: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此次表彰大会的召开,似乎表明一切已完美收官,严打盗墓的行动暂时告一段落。
所有人都好像忽略了赖四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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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