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致脸色铁青，“沈云瑶，这就是你沈家的教养？！”
    沈云瑶淡淡，“好教养只留给有教养的人，你家是吗？”
    从前他怎么不知道，沈云瑶这么嘴毒？
    “从前你温良恭顺，竟都是装的！”柳清致冷嘲。
    装？
    你说装的，那便是装的。
    又能如何？
    你柳家不配我的温良恭顺。
    我沈云瑶如今清醒了。
    眼瞅着时辰不早了，温九书微微蹙眉，她不喜欢柳家的气味，总有一股夜香的味道。
    还是沈家舒服。
    “云浠，让人收拾好你四姐的东西，我们回家。”
    “好嘞！”
    沈云浠自是欢欢喜喜的去办。
    沈云瑶陪嫁过来的，有四个丫鬟，都想跟她回沈家。
    一说收拾东西，动作可麻利了。
    “哼，哪家好人家的姑娘，动不动就回娘家住的，沈云瑶，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太太气势汹汹道，“今日你若想回沈家，干脆叫我儿一纸休书，让你永远住回娘家去如何啊？”
    沈云瑶神色冷淡。
    老太太自以为能拿捏的住她。
    毕竟以前她这么说，沈云瑶就得乖乖的听训。
    再不说回娘家的话了。
    “休了我，恐怕由不得你。”沈云瑶冷声。
    “哼哼，既然不想被休，你就老实的听话，别再让这些不三不四的外人上门，在家好好伺候好清致……”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扇在柳清致脸上。
    抬头，面前是沈云瑶冰冷的脸，“但凡你娘嘴里再吐出一句诋毁我家人的话，我就打你一巴掌！她一把年纪，我不对她动手，免得她讹我，所以由你这个做儿子的来偿！”
    “啊！”见儿子被打，老太太心都抖了起来，“沈云瑶，你疯了！你敢打我儿子！”
    “再骂一句，我就再打他一巴掌。”沈云瑶冷眼凝视老太太，“今日是他对不起我，我便是打死他，外人也只会说我情有可原！”
    老太太嘴唇哆嗦了一下。
    儿子就是她的软肋。
    “儿啊！你看看她，她就是这么个泼妇啊，你还留着她做什么！休了她，咱们再娶个贤惠的媳妇回家来，敢打夫君的女人，休回家去，我看谁还会要她！”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眼沈云瑶。
    沈云瑶高傲的仰起头，“柳清致，写和离书吧，你娘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丑事吧。”
    老太太一直盼着柳清致能传宗接代。
    可惜，他怀不上。
    否则岂不早圆了老太太想抱孙子的心愿？
    沈云瑶满脸讽刺。
    “什么丑事？儿啊，她在说什么？”老太太稀里糊涂的。
    柳清致自然也不想叫他娘知道，于是便干脆转身，去写和离书。
    老太太这会儿才有点缓过神来。
    真写啊？
    她就是吓唬吓唬沈云瑶的。
    想拿捏沈云瑶。
    老太太赶忙凑过去一看，她不识字，“儿啊，你真要写休书？”
    “和离。”柳清致沉声回，“娘，你就别管了。”
    老太太眼珠子一瞪。
    休书就两个字。
    儿子写的是三个字。
    和离书？
    “那怎么行！不能和离！”老太太立马阻止，压低了声音，在柳清致耳边说，“儿啊，你得写休书，若写的是和离书，她岂不……岂不要带走那些嫁妆？”
    和离，女方是要带走嫁妆的。
    休弃，男方则可以扣下嫁妆。
    这是老太太到京都以后，巴结一些妇人打听来的。
    老太太一开口，柳清致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他笔尖一顿。
    面露迟疑。
    老太太更是拱火，“儿啊，嫁妆不能给她，我们得留着，为你以后再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柳清致蹙眉。
    娘是让他用沈云瑶的嫁妆，再娶别人？
    柳清致自诩清高，如此折脊梁骨的事，他不干。
    哪怕他因与秦渊的感情被人嘲笑，但他无愧于良心。
    他依旧挺得直脊梁。
    但和离之后，若是觊觎前妻的嫁妆，则折了他的傲骨。
    他不会这么做。
    “嫁妆让她带走，我一分不要。”柳清致又重新下笔，和离书一式三份，他与沈云瑶各一份，还有一份，双方按手印之后，得送去官府留档。
    何况。
    他已有心爱之人。
    不想再娶妻。
    耽误人家姑娘。
    一个沈云瑶，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还闹的如此难看。
    他厌了，倦了。
    老太太急的不行，“这怎么行……”
    柳清致已经行云流水的写好了三份和离书，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只需沈云瑶按手印即可。
    无需他开口。
    沈云瑶自行上前。
    没有一丝犹豫。
    沾着朱砂，摁下自己的手印。
    随即，她拿起自己的那份，毫不犹豫的转身。
    嫂嫂说的对。
    垃圾，不必留恋。
    “云瑶。”柳清致开口，声音，似乎又那么一丝亏欠，“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望你以后……”
    “不必，我嫌晦气！”
    她会过的很好。
    用不着柳清致祝福。
    沈云瑶不再看他，“嫂嫂，我们走吧。”
    温九书颔首。
    眉眼间带着清浅的笑意。
    【沈云瑶自由了，以后天高海阔任鸟飞，还有很多弟弟在等着你呀！】
    沈云瑶眸子里有些疑惑。
    弟弟？
    她没有弟弟呀。
    她在家行四，底下只有一个妹妹。
    “站住！”老太太急不过，脸上的横肉颤抖着，“你不能就这么走！嫁妆，嫁妆你不能全部带走，最多分你一半！”
    沈云瑶嗤笑。
    她的嫁妆，她还只能带走一半？
    “柳清致，你真该好好教教你娘，厚颜无耻怎么写。”
    沈云瑶的嘲讽，让柳清致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但这还没完，她继续道，“我确实不能就这么走了，老太太，你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是从我嫁妆里拿的，是你自己摘了，还是我帮你？”
    老太太赶忙护着十根手指头，手忙脚乱的挡住脖子，泛黄的眼珠子带着凶光，“这是我的，你休想抢！”
    最后，老太太一身狼狈的跌在地上咒骂，“毒妇！沈云瑶她就是个毒妇啊！抢劫了，光天化日的抢劫啊！”
    柳清致闭了闭眼睛。
    一口郁结之气堵在心口。
    他猛地呕出口血来。
    可把老太太吓得不轻，顾不得哭了，“儿子，你怎么了？来人，快去请郎中来！”
    外面没有声响，老太太骤然反应过来。
    人都被沈云瑶带走了！
    毒妇！
    她这是诚心要她儿子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