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夜空下。
青色的长风从荧背上银白深空色的风之翼上,向着两侧扩散。
她化作金色的岩元素流星,闪烁着耀眼的紫色雷霆,贯彻着生命的意志,向着漆黑的,巍峨的,散发恐怖气息的达马山而去。
风之翼如鸟儿的翅膀般振翅,叫她自在翱翔。
这羽翼最初的名字是初始之翼,每一个使用风之翼的新手,可以拿到的款式,她的风之翼来自于安柏。
黑色羽翼,被棕黑色的金属骨架束缚,中间是风元素的小小宝石。
而在后来,她拿出了一卷雪色的银白布匹。
这是穿梭日月星辰者,才能披身的纹章。
防御不了炽热与极寒,也挡不住诅咒与恶念。
但是在远渡重天的漫长旅行中,擦身而过的星辰诞生又消亡;黑暗被短暂驱散,复又吞没明光。
她时常能想到上个世界,记忆中温柔对待她和空的身影,留下的话语。
“之后的旅程可能会很危险,虽然我也不觉得这一卷布能够起到什么保护作用。但是……在面对一个,或是两个世界压倒的敌意时,面对永无边际的黑暗,或是吞没宇宙的光芒时……”
后面的话语和那人的相貌一样模糊的她想不起来。
漫长的时光总是会带来遗忘,就算很想记忆起记忆中的身影,但在大部分时候,每一个世界的人对她来说都只是过客。
荧的身影跨越过塔尼特露营地北方的巨人峡谷,看巍然山势和黑灰风暴接天,带着无尽的阴影和黑暗占据整个视野,以无匹的姿态倒映入眼中。
银白的布匹曾用来抵御她流浪提瓦特时,长夜的孤寂,在布匹包裹住风之翼后,初始之翼就化作了如降临之剑一般的降临之翼,有着来自于星海外其他世界的馈赠。
而姜逸在某一天,对她风之翼施加的祝福,叫这本用来滑翔的翅膀可真正的飞翔和扇动风暴。
“你现在,可以再度披戴着它穿梭日月星辰了。”
“带着我……嗯!有一天,也可遨游星海的梦想。”
后方。
诶!
“等等我!”派蒙大喊着,拉着她的围巾飘带,跟着飞了过来。
“……”怪不得感觉脖子有点窒息。荧深吸一口气,还以为是此地的空气……等等!她猛地愣住。
望着自己金色岩元素屏障之外,上面覆盖出的肉眼可见的孢子粉尘。
再抬头看天。
天上根本不是沙尘暴,而是曾经在水天丛林见过的姜逸化身森林王时,展现的庞大孢子云。
头顶天空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代了。
目之所及,或许达马山周围数千里的云层全部都替换了。
那么眼前的黑灰色风暴……
她不断接近,接着睁大了眼睛。
风沙已经消退了,眼前是亿万万身处于朦胧雾气之中的虫群,虫群回旋,带起了一点点荧光。
一对一对的复眼睁开,千亿翅膀振动。
天空传来缥缈的琴音,奏响于天地之间。
荧看见这蟑螂、蝗虫、蜜蜂、苍蝇、飞蛾、飞萤等形态虫群聚合的黑灰风暴之中,有着一种奇怪的虫。
山海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虫,四翼,兽首蛇身,名曰琴虫。
外形如蛇,有着走兽脑袋,四只翅膀的琴虫,发出的鸣叫声真的跟琴一样悠扬。
荧和派蒙的瞳孔扩散,意识沉沦。
空灵缥缈的琴音,是生之歌的外显。
琴虫以声音催眠引诱猎物进入伏击的领地。
周围刮起了生命之风,吹起了生命之雨,亿万种子落下,万物破土,菌丝地毯,漆黑森林如活物一般,蠕动着生长在了整个达马山沙土岩石之上。
下方,蚁群、蝎子、蜈蚣、青蛙、毒蛇、蜘蛛诸多生命随着森林扩张,繁衍,壮大。
沙漠呼啸着侵蚀一切的风中,有着这样一种生灵。
没有翅膀,不会飞行,但是能悬浮于空。
它是爬行动物,但有着和鸟类相同的中空骨骼,骨骼内有着风元素的力量,叫它能与沙海之中,将城池和历史都磨成细沙、万物归尘的风共生。
它的名字叫做“飞蛇”。
有着龙角峥嵘如蛟龙的头颅,金色的高贵双眸,修长的棕色鳞片蛇形身躯,蒲扇般的棕色蛟龙尾羽,以及金色如眼镜蛇翼冠的飘逸长毛,像是翅膀一样在上段身躯张开、
它们是草木之主宰的臣子。
此刻,琴虫的鸣叫蛊惑了它们。
生命的合唱叫它们向着达马山飞去。
山中出现了和它们极其相似的鳞虫,这些鳞虫又叫鳞虫蛇,尾巴有力,体型庞大,可以牛羊为食,也吃腐肉尸体,象征战争和瘟疫。
出现于原初梦境、西方英雄史诗尼伯龙根之歌的传说之中。
这些鳞虫飞行而来,和“飞蛇”争斗、厮杀、繁衍……获取飞蛇的生命图谱,遗传因子。
共同孕育更加强大可怕的后代。
地下如坦克大小的大型节肢动物沙漠毒蝎,也逃避不了被森林毒蝎吞噬、繁衍的命运。
守护神庙宫殿的圣金虫;生活在沙海之中,体型修长的特殊两栖鱼类流沙鳗鳗;以残骸为食,有着稀疏的赤红色羽毛,象征死亡与灾厄的大型鹫鸟,也逃不过这被“生命天灾”吞没的命运。
从天空到大地,从大地地表到地下洞窟……生命带来了“万物之源,孕育亿万生命的森之主,万物归一者,一化万物者”一切神名都只能描述其一个侧面的原初的意志。
此刻蔓延出的万物,都是祂的血肉和梦,万物都是祂的一部分。
因为祂单独的名字叫做“生”。
加入万物的“万物”,诞生出的新的“万物”皆成为祂的一部分。
祂知道生命何时诞生,也知道生命何时消亡。
祂的一个侧面,一个未来的终极可描述为“反熵”或“原熵”的宇宙法则,祂并非秩序,也是生命,实际上是创造和存在的动力,祂造化阴阳,祂是一切。
将赞美与丰饶予那森之主。
孕育亿万生命的森之主。
万物齐唱虔诚祷告创造者的无以名状圣词。
荧面色苍白的惊醒。
环顾天空和大地,无一不是生命的赞歌。
闪烁草元素智慧光芒的雨林护身符,由纳西妲亲自书写的保护意识的神符,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将她本就警惕繁衍,但依然彻底沉沦的意识从“生之歌”中,剥离唤醒,消耗了神符大部分的力量。
下方漆黑的森林,群虫振翅。
宛如斑斓的黑云。
山海经,猿翼之山,其中多怪兽,多白玉,多蝮虫,多怪蛇,多怪木,不可以上。
这是腹虫,色如绶文,鼻上有针,大者百余斤,栖息于树干之上,身有剧毒,所在之地数十里猛兽绝迹。
达马山脚下,散播生命种子的虫群先一步蔓延。
如台风过境,卷起被逃亡的镀金旅团、愚人众丢弃的巨大沙漠骆骆驮兽。
吞噬生命,产卵,破土,也是繁衍。
驮兽哀嚎死去,尸体被菌毯接纳,虫群和植物从原地生长繁育而出。
沙漠正在化作“生命的乐土”。
“可恶,你们这些怪物。”沙哑低沉愤怒的吼声,从愚人众先遣队的冰铳重卫士上发出,极寒的冰霜向外喷涌,风雪如瀑,冻结一切。
飞舞于左右的虫群下冰雹一样落地。
很快,一只体态修长的鳞虫出现,有力的尾巴拍击大地,叫地面出现巨大裂纹。
宛如地动山摇,冰铳重卫士差点被裂纹吞噬。
裂纹内,黑色的植物根须扎穿了一只如龙如蛇的庞大沙虫,沙虫的螺旋独角驱使风暴,钻开大地。
引来的是厄光甲虫,还有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其状如蜂,大如鸳鸯的漆黑神鸟“钦原”。
叫它瞬间失去了生命。
一根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触手、藤蔓,将它包裹,拖走。
地下隐藏着比虫群更加强大恐怖的生命。
如幽深海洋覆盖了大地下的迷宫。
“快走!”火光化作数百道,数百的锐利刀光切开了周围的数百只狰狞蝗虫。
刀刃上火元素炽热的债务处理人从杀阵阴影中现身,托起重卫士。
“这些昆虫,就算是最普通的那种,外壳的坚硬程度都如魔物的钢骨。仿佛是金属所化的血肉。”
地上被切成两半的蝗虫并没有死。
身躯的切开呈现赤红的钢铁融化状,绿色血液飞溅,外壳在大地上归于微生物吞噬,很快地上长出植物,植物挂起果实,果实落地,如万千虫卵爆开,出现万千蝗虫幼虫。
恐怖,惊悚。
生命的界限,繁衍的屏障,在这里完全被打破。
常理的规则被篡改。
死亡从来不是生命的终结。
只要残留了一粒细胞,一段dna,一段记忆,就可复苏。
因为生是活的记忆,流动的记忆,在这原初的意识下,生死也是符合“物质绝对运动,相对静止”的概念,那么记忆永恒运动而不停滞,生命永远存在,此为“轮回”。
逃跑一段路,岩使游击兵展开金色岩元素的屏障,阻挡外面的虫群,供小队喘息。
“砰!”前锋军的雷霆之锤砸落大地,蔓延而来的菌毯、树苗、蕈类被蜘蛛网般的雷光摧毁,化作焦黑。
他们在逃亡中发现了,这些植物、动物、菌类、昆虫都是一回事,可以瞬间相互转化。
植物就是昆虫,昆虫就是菌类,菌类就是动物。
小队中,展开风之屏障为他们阻挡修长虫影和剧毒虫群的风拳已经被菌类吞噬了,成为了生命繁衍的温床。
长出了驱使风元素力量的昆虫。
火铳游击兵持枪点击外界的虫群,点燃外界的漆黑森林。
“该死的,沙漠居然变成了丛林。”他发现周围的环境越发幽深,越来越多古怪的生命出现。
天空有火海,有雷暴,有飓风……但是那也是虫群。
火神蛾,雷萤虫,浮游风虫……肆无忌惮驱使元素的力量。
“我……我……肚子好痛,就和雷萤术士们说的女孩子生孩子肚子会很疼很疼一样。”队伍中,担任治疗的水铳重卫兵,捂着自己因为肥胖和人体改造而圆滚滚的大肚子。
愚人众们顿时把目光全部看向他。
对方这么一说,他们也感觉肚子好疼。
“我……好像要生了!”水铳重卫兵痛苦地倒在地上。
安静!
愚人众们摸向自己的肚子。
蛊惑意识,叫很多只小队灭亡的琴音响起。
似靡靡之声。
孢子,菌丝,植物、昆虫从他们身上破壳而出。
就如死的低语带来魔鳞病,生的高歌带来“繁育”。
知识的污染,早就随着五感六识,进入生命的体内。
知识,记忆,都是有质料的,那么就从无形化作了有形。
臆想化作了真实。
螺旋状的巨树已经在所有生命和非生命体内。
“轰!”
风雷激荡、荒星降临的剑光,从天而降,横扫周围。
荧身上的草元素注入神符,维持神符保护意识的效力。
元素屏障一刻不停的开着。
在去唤醒姜逸意识前,她要先突围回去,去通知那不肯走的沙漠部族。
一只只行动快速到,肉眼捕捉不到的昆虫,在天空穿梭。
它们是最无形而致命的危险,虫群的护航者,领导者。
在一个原初梦境的后现代神话中,它们的名字是“夏盖虫族”。
能够直接穿行于其他生物的大脑之中,并逐渐控制宿主的心智。
体型不大,只有鸽子这么大,巨大狰狞的、没有眼睑的眼球望着四周,头上分节的微卷触须以一种“宇宙的节奏”扭动着。
它们看见了这天地间纵横的剑光。
一片一片的虫群从天空的云层之中降下,将金色的身影包围。
“怎么办,怎么办?”
“救命啊!要死了!”
派蒙已经被荧拍醒,此刻拉着荧的衣服,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
比起死,自己还可能变成派蒙妈妈。
简直……太恐怖了。
她想起自己和荧以前说的那个玩笑。
“教令院,‘普尔比鲁尼’一门、‘普尔希娜’一门的……是什么意思。”
“普尔是后嗣和学徒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是古代大贤者的徒子徒孙。”
派蒙当时觉得这个称呼一点也不值得骄傲,就和有人说她是谁的爸爸或者妈妈,她才会开心!但随便认别人是她的爸爸妈妈……哼哼!很尴尬啊。
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出现好多“普尔派蒙”了。
“荧,荧,快点杀掉这些‘普尔姜逸’啊!”派蒙瑟瑟发抖,望着森之主的亿万子孙。
“……”荧低头,看了看意识神符的力量,部分力量分流保护着派蒙。
看来派蒙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没有被姜逸的“智慧”赐福,依然“大智若愚”,用错词语。
急速飞行的虫子从身边划过。
湿乎乎蠕动着狰狞的三张嘴巴,近圆形的翅膀上生着三角形的鳞片,十条腿都长满了黑亮的触手,下半身诡异折叠。
如箭矢,如子弹……
“新蕾破土!”
如雨后草叶抽芽,莲光幻变的绿色草叶灯盏,出现在空中。
雷光激化,埜草蔓延,花开花落。
绿色的草元素领域展开。
蔓生的子弹追踪每一只虫子,锋利草叶切开虫群的钢壳。
狂风骤起,激荡的青色龙卷卷开万千虫豸,剑气化作旋转的风暴,带起满天的腥臭血雨。
成千上万的尸体散落,在下方堆积。
怪异的虫群带来无以表达的撕裂灵魂的恐惧,万物都在逃跑。
但是……
荧的意志,荧手中的剑,让她面对这些“有着足够缔造高等文明的智慧的恐怖夏盖虫族”,也能保持着无畏。
屏住呼吸,风之翼振翅,唤来那陨星如雨。
叫人心灵欲望高涨的香味在虫尸上弥漫。
凝液如浆,虫卵无穷。
一点点蓝色的激光突然从下方绽放,元能构装体的饱和火力,将大地化作焦土。
但是很快。
无以名状的意识扫过。
如群星点燃了整个沙漠的蓝色激光,那洞穿大气的亿万光线,全部消失。
沙漠的王曾经做过一个梦,也做出过许多许诺。
而这些机械的造物是践行诺言的道具,在它们的机械记忆体中依旧刻写着无人记得的梦。
黄金的梦乡归于了伟大的意识。
元能的权柄,也已经是伟大意识的掌中之物。
在沙漠之中,徘徊守护了千年的造型怪异的元能构装体们,记忆体中的权限全部放开,迎接了“新的主人”。
于是,它们起飞,化作了新的“虫群”。
开始散播那万千的激光。
机械的进化,是征服与战争,是智慧与知识,机械生命的诞生,是情感和记忆,属于机械的“繁衍”是生产和创造。
大地上,遗迹猎者,遗迹重机,遗迹守卫,遗迹侦察者,遗迹防卫者,遗迹巡戈者,遗迹歼击者,遗迹龙兽地巡和空巡……
也逃避不开这从达马山覆盖而来的“天灾”。
混乱,亿万生命交错,无穷命运碰撞,恢弘的生灭曲调,无数音符组合。
机械逻辑的“零”和“一”,也是螺旋的数字大树,信息森林,记忆一切的世界树、森之主的权能。
生成、交换、存储和使用。
满天的炮火和导弹炸开了金红色的火光、黑色的蘑菇云。大地在震荡,毁灭的金色光雨和蓝色激光对撞,金色的盾甲和蓝色的力场比拼。
坎瑞亚混沌的造物和赤王元能的造物,本就同源。
无数机械的碎片落在地上。
相互拼合,演化逻辑,变成机械的昆虫。
物质、能量、血肉在万物轮转的无上法则之下,轻易改变,无机物、有机物的界限轻松打破。
昆虫生出血肉,又从血肉之物变成机械,机械变成能量……凡尘也可化作瑰宝,蝼蚁也可成就神明。
原初的意识肆无忌惮在梦中发散自己的知识和力量,将一切虚妄变成真实。
霞光弥漫,物降凡间。
仙家机关术“花羽叶月神机”的知识如种子落下。
“花羽叶月神机”本是仙人打理洞府的园艺机关,但是有着化形为松鼠、蝴蝶、团雀……各种动物,自然地融入环境,并且驱离强敌、魔物、免得打扰花圃清静的保守性力量。
此刻,森林之中,天工造化,万变随心,知识直接把一片片森林,变成了亿万机关虫。
机关虫和新生的机械昆虫碰撞、进化。
有着最强适应性的仙道机关和代表宇宙混沌,漆黑驱使的机械绽放出无尽光辉。
大灭绝,大厮杀,大繁衍的目的,从来就是演化更强、更繁茂的生态,更终极的生命。
机械、灵能、基因种种进化之路,不过掌中纹路。
那不断上升的螺旋,是扎根于亿年岁月,无数生命和非生命尸骸上诞生的纹路,无数枝丫生长,无数螺旋演化,一切的起源,一切的歌声,一切的未来。
远方,幽深漫长的洞窟,有伟岸的生命藏匿于此。
祂是执掌提瓦特生命螺旋图谱的存在,沉眠的身躯,在深渊之中挣扎的痛苦意识,听到了自身臣民和子嗣的哀嚎,感觉到了生命图谱的泄露。
飞蛇和沙虫尖锐鸣叫,撼动天地。
……
塔尼特露营地。
菌毯、森林、虫群如潮水从达马山山巅流下、如飓风云海飘向各地。
比火山喷发更加可怕,比洪水到来更加迅疾。
遮天蔽日几千里,吞噬一切星辰和明月的辉光。
达马山北方的“三运河之地”,西方的“折胫谷”,东方的“愚妄行宫”,“亡者狭廊”,南方的“巨人峡谷”,都被生命的浪潮淹没。
从发现河里的鳄鱼慌乱游走、厮杀、繁衍到听到蛊惑人心的虫鸣琴音,看见地上生出菌毯,峡谷化作森林,虫群在部落振翅。
不过是一刻钟罢了。
生命的大合唱就降临了。
塔尼特部落的主母芭别尔失神地望着眼前的森林和虫群。
她几乎没有穿衣服,旁边是高大的部落男子。
也许是符合了“繁衍”的真意,她没有受到琴音的影响。
粉色微卷长发的她带着魅惑的意味,额头有着黄金珠链,镶嵌红色的宝石。
手中的法器绽放烈火,巨大的炎之魔蝎带来焚烧虫群的烈焰。
厄灵·解放。
岩之魔蜥出现在男子身侧,摆尾之间,岩石潮滚滚,破坏森林和菌毯。
风之魔鸢翱翔天空,风元素的巨大箭矢穿云射日,在天空炸开。
部落中的灵风猎手,叶轮舞者,沙中净水,白日鸣雷,炽阳凝冰,魔岩役使……在尖锐无比的警报声中醒来。
加入战斗。
琴虫是虫群到来的曲调,越是在“生命天灾”的边缘,越是繁多,来吸引生命踏入大合唱。
不过,塔尼特营地的方向。
得益于远处金发少女的阻拦,琴虫反而不多。
给了他们从意识沉沦中醒来的机会。
“撤,向居尔城,赤王神殿撤离!”
“去神弃殿阁!”
芭别尔裹了一件衣服,发出厉喝,狼狈逃跑。
有点后悔没听那外来人的劝诫了,自己的部落,多年经营起来的庞大势力,自己梦想中的永恒绿洲,还有居尔城的掌控权,在这灾难下,宛如泡影。
部落的勇士和厄灵护卫于她。
火焰、飓风、岩石之中,传来虫尸的焦味。
一片黑暗缓缓蠕动而来。
芭别尔捂住嘴巴,肚子微微抽搐,猛地干呕。
接着,瞳孔放大。
萤火虫般的上万光点出现在前方,那是一只只放出绿光的,脓液似的眼睛。
不断在这叫人理智尖叫,思维崩溃,灵魂颤抖的黑亮无定型身躯上形成又分解。
蠕动着、流淌着、无可名状的庞大怪物从森林中到来。
散发出巨大的恶臭。
死亡,好像盯上了……这部落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