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是肉体原始欲望,超我是人类道德伦理,真我是平衡两者的自我。
原初之人衣裳猎猎,望着苍穹电闪雷鸣,风雨晦明,雨水淹没膝盖,街道空无一人,但两侧霓虹璀璨,是万家灯火。
自然天怒下,人类并不如古时那般惶恐。
人们的门前是艾草和菖蒲,从窗户缝隙中飘出的是粽子的芳香。
人们依然拜神祭祖、祈福辟邪,可神是人定义的存在,是功德之神。
不合人理之神,为恶神,当伐山破庙,砸毁神像。
“放殃了!放殃了!”
历史的潮流滚滚,无数孩童放着纸鸢从姜逸旁边跑过,那一片天空是晴朗的,是刮着美好的风的。
是姜逸在历史之中的一次端午。
“放殃了!”姜逸手臂之上,五色线飘荡。
他无声呢喃,望着过去的蓝天,望着现在黑洞洞的阴云暴雨。
紫色的雷霆宛如龙行于铅云之内,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响,叫两旁窗户为之震动。
少女巧笑嫣然,伸出手指,沾了雄黄酒在他的额头之上,画了一个“王”字。
“一借雄黄以驱毒,二借猛虎以镇邪。”
“虽然是个大孩子了,但你将会是……”
“众王之王!”
“为他人而镇邪!”
青、红、白、黑、黄的吉祥五色,是五行的流转,丝丝流光从五色线上飘出,仿佛长长的乐谱线,在手臂后蔓延。
磨墨点香,书写“宫商角徽羽”,弹奏无忧的歌。
少女的容貌是什么样子的呢?
姜逸记不清了。
“你又忘了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
“姜逸。”
“我们看古时,哪个生最早?哪个算最老?他来把天开,他来把地造……”
“姜央生最早,姜央算最老,他来把天开,他来把地造……”
“项羽,名籍,字羽。”
“姜逸,名逸,字央。”
“逸者,安乐未殃。”
“央者,一切之中心。”
远方似有仙家宫阙,八树遮天。
记忆中模糊不清的少女捧着一本书。
“这是什么书?”
“《神霄折戟录》。”
“我是须臾之人,只能陪你一世。”
“心念之法则,思念越遥远力量越强大的心之法则,让我代替你心中遗忘的所有人降临在这里。”
“我是梦想的具现,我是闪烁而逝的雷光。”
“注视星辰吧!”
“虽然那是制约,但南斗的星光会指引你回家的路。”
“哎呀!要不是我对意识的力量有些心得,也明白时光,怕是到不了这里。”
“还有……”
“赶紧醒来救我啊!我和赫乌莉亚要被你吃干抹净了!”
砰!
如镜面在破碎,过去的景象和少女一同碎裂万千。
原初之人——姜逸仰头,任由雨水从脸上滑落。
冰冷,如那四十六亿年的风雨。
刻苦修行而出的坚韧神魂,让他的灵魂无视时光的流逝,可是为人的情感在时光之中不断消磨。
无以名状的神化过程,叫他提前化作了“原初”。
和自身的“神格”一同被原初之胎接引,在相互算计中,来到这界力起源,一同经历与天地同等的岁月。
断除无明,证念不退的持续修行,叫他坚持了四十六亿年,每时每刻,获取知识,明悟智慧,但在人的时代到来后,他本以为是自己能对决“原初之神”的时代。
可……浩瀚的人道之念一下子将他吞没了,在这须臾又璀璨的文明演化之中,强烈迸发的人类情感和众生欲望,比天地万灵对他的消磨强烈更多。
红尘炼狱,万丈深渊。
仙神的历劫从来不是去幽冥,而是去凡间。
佛魔证道也常选红尘。
四十六亿年中的危机是情感淡化,向着神转变,这人类时代的危机是情感爆发,向着被本我控制的芸芸众生转变。
天若有情天亦老。
在他被人道意念捕捉后,拿回了人性,褪去了神圣,但几乎忘记了自身曾经的坚持。
人之初,性本善?这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因为曾经的超然,他更加漠视生命。
他体验过暴君的人生,体验过屠夫的痛快,也去做过乞丐,做过王侯。
他持礼,他破礼,他持法,他破法。
他去扮演历史之中每一个人的人生。
沧海桑田,正道沧桑。
回首之时,赤子童心。
“哈哈……放下屠刀,就可……端坐莲台了吗?”姜逸自然知道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屠刀是妄想、分别、执着,而不是真的一把杀生的刀。
屠刀也可以指人的恶念,放下屠刀,留下的就是善根。
生于人,超于人,如此是善本正源,护世度人的仙圣佛陀。
否则不过魔披袈裟,黄鼠狼做仙罢了。
天地无善恶,人有善恶。
所以天地无恶业,而人有恶业。
天地灭世,是自然之理。
人道灭世,是逆乱乾坤,邪魔当道。
这一刻,梦境和现实在“五月初五”同一个日期之下交汇,于是原初对须弥沙漠造就的所有影响,反馈在人身上就变成了流脓的恶行恶业。
梦境人道阿赖耶的恶念和外界现实的恶业,同时冲击心灵。如毒蛇啃食,如飞鹰啄肉。
刹那,千夫所指,万人咒骂。
“礼崩乐坏,道德沦丧。”
“天邪佞当道,当诛!”
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这是芸芸众生。
姜逸看着自己仿佛来到了古时的刑场,锁拷加深,游街示众,菜叶,石头,鸡蛋,烂泥……全部糊在了身上,散发恶臭。
三毒,三垢,贪,嗔,痴,恶之根源,三不善根。
对顺的境界起贪爱,对逆的境界生嗔恨,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
漆黑的恶根,属于自己的,属于梦境的,属于此地众生的恶根借着这恶业冲击的机会,在姜逸身上蔓延。
恶根体现为“癌”。
不是正常的“癌”症,而是如“死域瘤”一样的活化的概念疾病,如生对应死,善对应恶,于是“恶域瘤”出现在世界上。
这份铭刻在星球演化史上,人类演化史上,被人类自己定义出的“恶”,定义出的“业”,浇灌着罪恶之花,罪恶之树,原初之人。
你以为人的时代众生是你的助力,实际上,众生是你的阻力。
追本溯源,演化星球起源,能获取整个星球的知识和智慧,但从源头而出,流淌在螺旋状生命大树上,遗传下来的所有人类罪恶也藏匿在这里。
对自然有损坏的“癌”,星球万物眼中的“毒瘤”,破坏着万物万灵生存栖息之地和人类自己的生存之地,制造着灭绝生命、扭曲生命的“污染”。
对于“原初之神”来说,无底线的人类和漆黑魔物没什么不同。
于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众生命格和天道相连,人类把投胎归于气运,而命运在原初之神掌控之中,人道也是祂的一部分。
君子可欺之以方。
就算外界的原初不是你,当你坚持自己的人心的话,就该背负这份罪孽。
此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以人道灭人性。
以人性灭人道。
相互毁灭,剔除“癌”,然后,在生命演化之树上,重造人类。
这是“与天地同等岁月”这一份梦境的终结,来宣告“原初之神”的胜利。
一个星球的人类全部压缩,不过是一个直径不到一公里宽的肉球罢了。
姜逸的身躯,原初之人的身躯,全体人类凝聚的身躯化作那螺旋状的罪恶血肉之树,从天地之中生长开来,叫人类城市化作废墟。
“是啊!这就是癌!”
原初之罪,人类之罪,人类之恶的目光望着湛蓝的星球。
那是血肉之树上,数以亿计的赤红眼眸。
“我的神格啊!”
“人类的阿赖耶识还是影响到了你,作为‘天道’的你,演化万物,是不应该插手生命演化的进程的。”
“你可以发动天灾,你可以叫陨石降落,可以叫地龙翻身,可以叫火山喷发,可以叫海啸淹没大陆……但不应该亲自出手,诱导人类。”
“也不该把我们化作一团血肉!”
“人间百万年对天地的祭祀,无穷的信仰香火,可以为神的助力,可你非人之神,而是天之神,你沾染信仰,就是沾染人念,就是沾染人类的阿赖耶识。”
“天道就会人格化。”
“就会降格!”
“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无法战胜了。”
“如你在四十六亿年间同化我,但人道百万年就可拉你下神坛。”
螺旋的血肉罪恶之树在“癌”的能力中,肆意增长扭曲,血肉不断孳生,变得越来越大,接天连地,遮天蔽日。
这也是一种生命的演化,一种扭曲的进化。
是为长生,是为……人发杀机……
无限分裂的癌状血肉,是一个个肉瘤,天地自然环境之中的物理、化学、病毒等致癌因子,叫体内正常的细胞进行变异,突变。
而太空……是最利于癌细胞生长的环境。
恐怖的血肉组织突破了大气层,在雷霆风雨之中,沐浴宇宙的光辉,每一个癌细胞的直径和体积开始变大。
它们的增殖速度用倍增时间计算,一个变二个,三个变六个,无限,无垠,指数增殖,不死不灭,细胞永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将要笼罩整个星球,吞掉“原初之神”。
“原初之神”以万物照映己心:“原来如此……”
人类于祭祀之时善念和恶念都随着对天地,对龙,对星宿的信仰,融合在祂体内。
“可是……你好像忘记了,万物有灵,万物同样祭祀于我,在现实,在梦境……足够对冲掉人类的信仰和祭祀。”
“在达马山的原初之身身上,微生物也有着和人类同等的智慧,万物缔造的文明远远比这个星球上凡人缔造的更加辉煌。”
“你没有连接到外界的能力,而我的一部分,一直在外界。”
“我早就证道于过去!”
“这眼前的‘天地同等的岁月’是你的历练,而不是我的。”
“在教令院日子的安宁,你以为是我……被你压制了吗?”
星球动了起来,旁边的月亮也动了起来,外界的星辰也动了起来。
日月潮汐,群星引力,在原初之神的意识下,化作磨盘挤压原初之人所化的螺旋状血肉之树。
祂在教令院的时候,就凭借微生物的记忆偷偷证道了。
只不过那时意识中的“天地与共”和现实的流速没有现在这么巨大,从现实来看,耗费了不少日子,直到人性来到达马山,祂才完全成功。
接着进行第二轮和人性的“天地与共”。
有着祂带来的时间法则,人性才能在此刻千劫如一瞬。
第一轮中,人类同样祭祀天道,不过没有这份人格的主意识存在,人类的阿赖耶识不足为惧。
祂没有毁灭人类,自然人类也没有变成罪恶之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吗?”
香火本无毒,但在原初之人手中这份香火就变成了毒杀天道的“药”。
甲之毒药,乙之蜜糖。
毒本引而不发,永远不是毒,可……以“人”为引,就可“天地反覆”,胜天半子。
原初之神望着自己的人性之身。
“你以‘香火’毒我,可此刻你吃的也不是‘蜜糖’……”
人道之神懂得教化,因为善行而得信仰,香火为之蜜糖,是为表彰的勋章。
当一旦为恶,伐山破庙也非等闲,尤其是对于这古老的国度,唯一文明未断绝的家乡来说。
“名是件衣裳,众生为你披上了枷锁。”
“你想要一己之力,度化掉人类阿赖耶识中的全部人类之恶吗?”
“你要学地藏,还是学救苦天尊?”
“在天道眼中,你此刻也还是万物生命的一员,但在人道眼中,你此刻……是妖魔之身!”
“人类的恶念重新出现在你的菩提心,清静心上,污秽你,污染你。”
“四十六亿年修持,你是否真的已经念念如昆仑,念念似须弥山,永恒不朽,真性不灭?”
“你可知,就算我降格……”
“我的大道依然比你广阔……”
“我是……”
恢弘到无法想象的创世语言化作了天怒神罚。
对这自己创造而出的生命。
对这星球之上的“子嗣”。
如常世大神,如时间之执政。
时间之执政,常世大神是一百四十亿个“年”的母亲,也是所有“子孙”共同产下的唯一、原初的后代。
过去、现在、未来、早就在原初之神和原初之人身上模糊。
四十六亿年岁月宛如无始无终的圆环,开始循环。
太岁执年,横贯天地,竖贯古今。
人类读史,穷观寰宇,回溯时光。
双方在现世之外的维度,时间的湍流,从近代杀到上古,从远古杀到中古,从太古杀到星球之初……时间在前进,也在后退。
一片片历史毁灭,一片片历史重塑。
“姜央生最早,姜央算最老?姜央生的晚,姜央不算老。”
“……哪个生的晚,哪个算最小……姜央生最晚,姜央算最小。”
抑扬顿挫的歌谣传遍了时空和文明。
……
现实。
须弥曾经的沙漠,如今的生命森林。
“草木之业缚!”
“降世!”
纳西妲权能和荧的剑光撕裂遮天蔽日的虫群和森林。
传送被这个世界禁止,她们只能选择飞向达马山。
只是敌人越杀越多,并且变得越来越强。
超巨型的岩鲸开始在山河之间游弋,无数细小的软体动物无孔不入的出现在周围,低洼处好像变成了黑色的海洋。
虫群宛如风暴渊薮,在大海之上转动,降下磅礴的生命之雨,摩擦出轰鸣的紫色雷霆。
黑暗的浓云之中,连携远山的庞大之躯,带来海洋的乱流。
“海兽……”纳西妲望着这来自于远古的身影。
她和荧突破虫群飞高。
派蒙捂住嘴巴。
在这里掉下去,先不说会不会淹死了,保证喘气的一瞬间,无数虫卵就通过这片生命之海,流入口中。
海兽悠长深远的低鸣,宛如无尽冥海的沉吟。
利齿满布的巨口旋转着张开,是不见底的幽黑螺旋,青黑色的诸多触须如御座般盘虬升起,尖端是万万千千细小的利爪……带着比剧毒水母更可怖的毒,比猛虎利爪更有力的锋芒,章鱼腕足更灵活和坚韧的生命力。
藤壶和贝壳是海兽的装甲,坚硬的焦岩是海兽的眼睑。
恐怖的如山脉般的庞大身影一跃而起,出海的巨尾带起千里直径的大漩涡,无数生命被吞噬,成为云中恶兽的佳肴。
如幕墙般宏大的魔躯压下,携带一切渺小生命对巨物的恐惧和妄想。
祂是鱼龙,也是巨鲲。
如饕餮一般吞噬一切进行生命进化,是祂的天赋。
祂的身上有着世界恩赐的权能。
当然,祂有着寿命,死亡之时,鲸落万物,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无上繁荣,还有至高序列的生命图谱。
这片世界,生的赐福,并不在意生命的外貌形体,所以接受原初赐福者,生命的形态在半途也可进行变化。
可以变成生物态的钢铁巨舰,可以变成繁衍一切的虫族母巢,可以变成一大团原始能量云……没有弱点,千变万化。
在宇宙之中,将有着无穷的适应性,繁衍出不惧怕任何恶劣环境的生灵和文明。
纳西妲、荧和派蒙直接被巨兽吞没。
此刻,草木之业缚也难以对这神级生命造成多大的作用。
“准备好,逃跑了哦!”
草木之神的声音落下。
砰!
巨兽腹中的生命如泡影消散。
梦境权能包裹三人,直接进入一个生命梦境进行跃迁。
纳西妲转身,这个梦境之中,出现无数生命追击而来,那巨兽也出现在了梦中
权能撕裂梦境的口中,三人在层层叠叠的梦中狼狈的躲藏。
几息后,周围化作了无穷无尽的生命信息流,携带着无尽的知识和精神污染,视野中的一切都变的抽象而荒诞。
此刻的荧和派蒙已经成了拖累。
只有纳西妲撑开神之心的力量化作圆形四叶草护盾,保护三人的意识不被信息流和携带禁忌气息的知识冲击。
“这……这是什么……”
派蒙完全无法理解周围的现象。
“这是信息啊!”纳西妲理所当然的道,“如果你们见过世界树中的信息奔流,就可理解这片世界了。”
“姜逸说,只要信息的力量足够强大,就可叫维度失去意义,信息映射多元宇宙,如大道无处不在。”
“变成进入网络的信息生命,变成进入历史的信息生命,随意展开宇宙的领域和坍塌世界。”
“这是姜逸努力的方向,说这就可以叫他穿梭多元宇宙,一切时空,无论是回家,还是带着人们前往其他没有灾难的宇宙。”
“传播开的提瓦特信息,将是我们的锚点,如被人记住一样,而不灭,并且,叫我们降临。”
“流动的信息就是流动的记忆、活的记忆的上位。”
“叫世界记住生,记住信息,我们就不会被漆黑宇宙归于虚无。”
“信息是粒子,是波,是弦,是‘道’不可名的一部分。”
“这里就是‘生命大合唱’,‘生之歌’在我们意识之中具现的模样。”
“也可以算‘黄金的梦乡’这种意识集群的概念之地。”
“姜逸如今是……伟大到不可思议的世界树啊!”
“被他记忆的,所记忆他的,都将如提瓦特的世界树对提瓦特本土的影响一样,被他所影响。”
“如漆黑让人记住死,而需要删除这些信息,才可拯救提瓦特一样。”
“他会叫宇宙的一切存在记住他,删除不了他,来拯救这不美好的世界。”
荧和派蒙望着周围不可名状的,时不时变得漆黑的信息流。
“这算是宇宙漆黑之力对他的污染吗?”荧询问。
“嗯!高天的力量也在。”纳西妲点头,湛蓝色的信息流光闪过。
“我们可以来这里,其实也是借助了姜逸如今被高天制约,身上的信息被提瓦特的世界树记录的状况,我们才能以此为跳板,到达这神秘之地。”
“这是姜逸之‘道身’,终极之形态的一个侧面。”
“我们的形体和意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会被这里的信息,或者叫‘大道’冲垮。”
纳西妲的意识很熟悉怎么在信息之中穿梭,“虚空”和“世界树”内部都曾是她的游玩之地。
只不过带着身体,还是第一次。
很快,三人从信息流中降下。
纳西妲松了一口气:“虽然是无可名状的姜逸,但也是姜逸,没有对我们进行最无情的攻击。”
“不然,我们其实是离不开那里的。”
“啊?”荧和派蒙错愕地看向此刻才吐出真相的纳西妲。
原来,刚才那里也是九死一生之地吗?
“这无可名状的世界没有顺着信息的力量向外扩张,没有把我们第一时间丢入繁衍的温床,都是因为姜逸证念不退的那些宝贵念头,在发挥作用。”纳西妲认真的算了算,“理论上来说,姜逸如今是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线条,拉着的失控太阳。”
“他把自己尽可能锚定在这个地域。”
虫鸣的呼啸,巨兽的吐息,大海的波澜,漆黑的森林,血肉的狂潮,苍白油腻的月光和无边黑夜,叫荧和派蒙回神。
听到纳西妲的话后,两人更加不安了。
“那不是随时完蛋嘛!”派蒙跺脚。
这样的锚定一下子就被太阳烧掉的吧!
“没关系,姜逸准备了很多把叫我……‘解决’他的刀。”纳西妲眼眸低垂,呢喃的低语,透着足够撕裂人心口的话语。
草木之王,智慧之神挥舞草木之大权。
“净灭——诸相。”
无数生命在周围爆裂,化作信息归于螺旋的生命之树。
荧和派蒙窒息地跟着纳西妲开始攀登达马山。
纳西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们所不知道的,姜逸和草木之神的决意。
两位智慧的神明倾尽全力的准备一件事,会做多少推演,以及多少后手,穷举多少可能呢?
在每一次穷举时,永远是“如何杀掉、封印、解决……失控的人之神”为论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