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救命啊!”
派蒙面色惊恐,出现的正机之神一掌落下,湛蓝的极寒之冰宛如无数山峰拔地而起,接着倾斜而来。
荧一步上前,一瞬间剑光纵横,切开所有的冰峰。
姜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之前荧没有和正机之神打过,现在要不要磨炼磨炼,反正有他在,不会受伤。
雷光轰鸣,紫色炽热的雷霆凝为光柱,以无穷的毁灭之势汹涌而来。
整个琉璃坛都在震动。
派蒙气急地看着袖手旁观的姜逸,还有半天没好的散兵,这恢复记忆不应该“啪”的一下,就脑子通畅,全部想起来的吗?
转瞬而来的雷光已经到达众人的面前。
流浪者的意识还沉沦在记忆之中,动弹不得。
在世界树无比寂静的信息流中,散兵回忆自己的一生。
叛徒或英雄、神明或被遗弃者,种种身份都在跃入洪流的瞬间化为乌有。血在耳中沸腾,脑海里轰鸣不断。
他自认勇敢,因他无惧死亡。死对人偶而言不过是微小的威胁,唯有有心的人类才懂得恐惧。他也自认胆小,因此悔恨不已。要是他能再像如今一些,能学着少相信他人一些……那些被他视为朋友的人,还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吗?
明明人之神已经告诫过他,这他唯一可抓住的世界树改变不了真实的历史。
无法逆转过去,无法抹除不祥。
“无论是好,是坏,过去的存在都有意义,否定过去,就是否定人生。”
“你所渴望的答案是极致的毁灭……它本质是虚妄。即便世上再没有‘散兵’,世界也不会遵循你的意志而动。”
想要对抗的是什么呢?被背叛的命运?又或者,存在本身亦是一种错误?
不甘!何等不甘!
散兵痛苦无比,“去拥抱,去毁灭!”这本已经下定决心的愿望,本以为可以和曾经一样实现的愿望。
——以非人的双手尝试关闭烧红的大炉,就算烧毁十指也要握住微小的可能性。
就像那一刻一样,用非人的双手去握住歪曲真相,逆转一切的细小可能。
可是……
如花如羽如朝露一般无用的人生,在最后也是如此无用啊。
只有这渴求的妄念,不相信人之神话语的固执。
琉璃坛中,流浪者缓缓睁开了眼眸,望着面前滔天的雷光,可怕无比的神威和狂暴的神力。
神情有点恍惚,视线有点动摇,眼前似乎又重回黑暗。
因痛苦而倒下的身躯仿佛跪在这“前生”面前。
人偶是被遗弃的懦夫,倾奇者是遭人包庇的无为者,斯卡拉姆齐是密谋者,背叛了神的旨意,扑入世界的洪流逆流而上。
又造就了“我”。
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血腥的赤红,包裹他的记忆,他的意识,他感知中的精神躯体,灵魂自我。
面前是一道细微无比的光亮。
不喜欢“前生”,也不喜欢“前生”的结局。
耳中似乎有神明的声音。
“……这就是为什么智慧无法解答所有的问题。”
“我们仰视,我们认知,我们懂得,我们依然困于问题。答案不是唯一……世间生命所渴望的,总是追逐真相、解决困难。”
“但……请不要忘了,即使在黑暗的云层下行走,沿途诸多苦难,智慧的灯火仍会指引我们与好的结果相见。”
智慧之神,人之神,金发的旅行者……
散兵记忆之中,那如灯火般不同的人似乎在黑暗中行过。
流浪者面容狰狞,向上伸出了手,发出对自我的嗤笑:“没有价值的东西不会被保留,正因如此……”
他一把抓住了前方的自己,过去的自己,获得了“前生”的一切。
“……才更不能在这里结束。”
艰难的低吼之中,他正要向上跃起,另外一只手突然变得沉重。
错愕的回首之中,看见的是另外一个自己。
“散兵”,还是“散兵”,自己前方抓住的“前生”。
从下面的漆黑和赤红漩涡之中出现的散兵抓住他的手。
两人,不!三人。
目光宛如在这一刻重叠在一起,金色的光芒宛如在虚空之中涌动,仿佛过去、现在、未来的神光和梵唱。
正机之真意。
“正机”:“若通论,三世善恶皆为机;别论,但取未来善恶为正机也。何者?过去已谢,现在已定,秖为拔未来恶,生未来善耳。”
这一刻,是缘觉和清净,是三世合一。
过去与现在皆已为定局,无法改变无法抹除无法逃避,唯有背负三世善恶,用尚未确定的未来去寻求救赎之道。
流浪者的眼眸彻底睁开,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于是,瞬息之间,他听到风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来,却奇异地转变了方向,迎接着他。他从风中闻到令人怀念的古老味道——铁锤、金属、火炉、尘土……
遥远的梦想,逝去的幸福,想来是那样不可思议,他这样的个体,居然也曾有过无比简单的生活。
眼前,炽热汹涌的雷光忽然被什么物件阻挡,权能和最为神圣的法则碰撞。荧和派蒙在狂风之中眯起眼睛,金色的光芒炸裂开来,雷霆火焰冲霄,浓郁的硝烟爆开,琉璃坛上沟壑纵横,已经彻底成为了废墟。
“散兵……”
不可思议的呢喃。
荧和派蒙望着面前的景象,还有阻挡在她们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戴上了斗笠,站直了身躯的散兵。
“涅盘一世,倾落伽蓝,非神而不逊色于神。”姜逸安静地看着流浪者。
青色的风暴骤然而起,化作浓郁的灰黑之色,宛如展现琉璃般的怒意。又像是地火水风诸海山洲地器界诞生前,那开天辟地的微风,形成了觉者空居的诸天。
惊天动地的轰鸣之间。
若非纳西妲梦境力量的维持,整个建筑应该在正机之神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被抹除。
金边镶嵌,风色宝石。
那一道青色的光芒在风暴之中是如此明亮,宛如璀璨的风色星辰。
宛如洞察自性、心中无有迷茫的明亮眼眸。
流浪者在风中窥见了自己的倒影,每一个都无比鲜明,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他。懦夫般卑怯的、狼狈而痛苦的、狂妄又可笑的……最终都链接为一体。
前生,现在,未来收束为一人。
他一把抓住了落在自己胸前的“神之眼”。
世人皆以幡号灌顶,是以幡功德先为轮王,后终成佛以至佛果,名为灌顶。
前生的智慧、记忆和业障一同灌顶而下。
风动,幡动,还是心动?
“死吧!”流浪者望着面前的自己,露出漠然嘲讽之笑,凝聚大气的力量,摆脱大地的桎梏。
他瞬间就跃到了空中,俯瞰前生。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有僧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平和华美的表象不过是虚幻。真正的他从未死去,一直都活在心底深处。只要还有选择权,不管多少次都会踏上相同的路。
承认过去就是认可失败,认可自己不过是一事无成一无所有的胆小鬼。但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冲破桎梏,真正做回那个可悲的他。
“行幡——鸣弦!”
心动之间,一道道风刃划出,如拨动虚空之中的乐器之弦。
很少人能亲眼见到神之眼持有者获得神之眼的那一瞬间,人类的意志与选择唤来了神的目光,那神圣缥缈的规划会因人的行动展现出何等的玄奇。
有人获取神之眼,是静悄悄的;有人获取神之眼,天地万物都在那一刻相拥;还有人获取神之眼,刹那冰封暴雨,刹那唤来瀑布水流皆为箭矢,刹那抵挡住神明的进攻。
不是有了神之眼,而散兵上前。
而是在他闪电般行动起来的刹那,螳臂当车般直面神明神力的刹那,因心动,因行动,而神明投来了目光,使得神之眼降临的璀璨的光芒挡下了七叶寂照秘密主的攻击。
权能仿佛也正在回归。
世有十八伽蓝,一名美音、二名梵音、三名天鼓、四名巧妙、五名叹妙、六名广妙、七名雷音、八名师子音、九名妙美、十名梵响、十一名人音、十二名佛奴、十三名叹德、十四名广目、十五名妙眼、十六名彻听、十七名彻视、十八名遍观。
十八伽蓝神的一切已经在三世轮回之身。
所以,继承一切的他就是十八伽蓝。
曾抵达神明境界,又曾超越自己,在再一次重获一切后,散兵,不,他讨厌自己的这个称呼。
作为“流浪者”的他拿到神之眼后,就生出了万法。
跃过了许多神之眼的获得者,需要掌控神之眼一段时间,才会学会术法的阶段。
一道道法则勾连指间,他在空中飞扬轻盈,如在起舞。
曾经,起舞时,他如一根随风飘散的鸟羽,最终其人也如羽毛一般飞往了不知名的地方。
现在的他“拾玉得花”,只是风罢了。
于是轻易地躲开了轮转百劫的雷霆,焚烧一切的忿怒烈焰,对世间施加冷意的极致寒霜,狂暴涌动而起的水流……
并在七叶寂照秘密主、正机之神制造的接天连地的风暴之中,突进入祂的面前。
风吹幡动,是一个外境现象,由风幡因缘和合而成:没有风,幡就不会动;没有幡,就看不出风动。
最终,只是心动。
只是“拾玉得花”,重获《六轮一露狂诗曲》所代表的人生。
“仄仄天将明,今昔旧梦如尘影,浮沉萩风中。”
蓝白色衣服和蓝黑斗笠的流浪者,咏唱真言,在脚下凝聚高压气场,最终化作吞噬一切的巨大风涡。
大气压缩,化变为粉碎一切烦恼的空洞,
羽画·风姿华歌,狂言·式乐五番。
他的人生是苦难的缘觉,也是稻妻狂言的笑剧,式乐五番是穿插歌舞的表演剧目,是他的前世今生,此刻的命运。
“缘起性空”。
“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
手中连绵的风刃是因缘的聚合,不生不灭,故不断。
万物都是由因缘和合的依存关系而生起与存在,在因缘关系没有建立之前,一切万物者不存在,人们的世俗认识以及客观世界的一切现象都是不真实。
无上的“因缘”之法就是散兵人生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关系的升华阐释。
此刻,粉碎一切因缘,就是粉碎一切真实。
包括“前生”的神力,权能,神体,都在脚下破碎。
不是否定,而是重塑,因为“因缘”是不灭的。
一切的一切都会被他继承,他就是“前生”,继续向前走的“前生”。
因缘关系建立以后,事物现象虽然出了,却是一种因缘和合的假有,没有真实性,没有独立自体,是一种概念的名词。
对自身自然战无不胜。
流浪者或许对付不了真正强大的顶级神明,但对付自己的“前生”,如碾死虫子。
他向来对别人和自己都同样刻薄。
自然不会输给自己前生。
“空居·不生断。”
“空居·刀风界。”
属于风的世界展现而出。
佛典谓居住于空中之天众为空居天;谓居住于地上之天众为地居天,亦即六欲天中的四天王天及忉利天。
四天王天是诸天中位置最低的一层天,也是离世间最近的天。所以四大天王住在须弥山腰。而忉利天又称三十三天,在须弥山顶。
两者之间其实没有住的高就尊贵的说法,只是谁离尘世近罢了。
珐露珊的“非想风天”,非想非非想处天,也是三十三天之一,里面的天神代表完全超越男女饮食、身体形质的障碍,不执着於任何的形色,只有纯粹精神的存在,没有色身,也不必美食的境界。
流浪者自诩自己居住于“空居天”,“刀风界”,“忉利天”。
就是他认为自己“无需自我介绍,常人不会有机会认识他。亦无需步入人海,他早已舍弃了无用的情感。几度起落,如今他只为自己而活。‘流浪者’是他用以描述自身立场的最佳词语——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目的地。如清风一般,活在世间,行在世间。”
浮世倾舞,秘则为花。
流浪者飘飘而落。
优雅的气质之中,是暴虐乖张的行为。
七叶寂照秘密主无心的渊镜,冲霄而起的雷霆,照耀他的双眸和怒火。
故道:“……实在令人不快。”
“愚昧的东西,滚出我的视野!”
他发出怒喝,一瞬间,眼眸重新化作雷霆怒意的紫色。
在空中再次一脚踹下,震荡大气,携带一方世界之威,神明的机体纷飞为紫色光点,梦境之中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彻底化作空无。
内中早就没有了他的过去,只是一具空的机体罢了,
而他甚至在梦境中重新取得了这七叶寂照秘密主操控权。
当然,现实中,被人之神和深渊改造过的被誉为“机凯种始祖”的机体,就不是那么好操控了。
流浪者背后斗笠垂下的两条青蓝色的幡带,如庄严器具。
和“幢”一样,“幡”也是供养觉者菩萨的物件,用以象征威德、降魔。
行者以顶触幡则来世成道可至佛位,此称灌顶幡。
“散兵,你完全恢复记忆了?”派蒙是懂触霉头的。
“……”流浪者理都没理。
“看来是咯!”派蒙叉腰,“之前那种大口气,就不是之前的流浪者能说出来的,所以你一定是找回了自我。”
“如我是我非我相,也算破开了我执。”姜逸看着此刻的散兵,我执有人我执、法我执,粉白代表人身五蕴,还有不了诸法空性,固执法有实性,由此产生一切所知障。
以及,分别我执、俱生我执。分别我执是后天形成的,依自己分别力或邪师所教而生。邪师这里自然可以指“博士”。
而俱生我执则是先天随生具有的,为过去世之业习。自然是散兵“前生”。
博士断定人偶不能成为人,而流浪者走出了博士定下的命运,还有过去沉沦在复仇的自我。
空洞无心,渴求之物?
在“神之眼”降临,华光明暗之间,那发光的饰物就犹如一颗带笑的眼睛,遥遥质问流浪者:有了如此强烈愿望的你,还能算是没有心的吗?
破开了我执,也破开了我相。
我相就是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意识和行为。
破除我相,得般若智慧,心灵空境,而具备“无上正等正觉”。
有了破除其他三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的基础。
“倾尽所有,却只让历史动摇了一丁点。”流浪者闭上眼眸。生命的重量真是比不上一片羽毛啊。
得到记忆,这片梦境的使命也结束了。
由他人记忆表述的历史,终是没有自身记忆那么牢靠。
比如,桂木在“借景之馆”找到他,但看见他身上有普通人不会佩戴的金羽,知道他不提出身必定有其苦衷,便特意隐去借景之馆,谎称自己是在名椎滩巡视时捡到了他,还要求他也统一口径,不要说漏了。
世界树中那段历史来自于博士吧。
想起博士在自己加入愚人众到达至冬的那一日,像个陌生人一样热情地欢迎他,邀请他成为他实验的重要参照对象,参与到伟大的研究上,就感觉恶心。
人之神说的句子他自然懂。
也听说过一个“破除无我相”的僧人故事,那僧人被人割截身体,依然内心平静,反而希望成就觉者后,首先度化了伤害自己的人。
他当然会“度化”构陷他令他陷入不幸的人。
将“博士”千刀万剐。
就如博士曾经对他做的实验一样。
只是可惜,小吉祥草王让博士删除了他自己的众多切片,剥夺了他将一个个博士全部千刀万剐的快乐。
如今的“博士”只剩一个人,得好好珍惜,好好保护,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流浪者嘴角如冷厉的刀锋。
姜逸自然察觉到了流浪者的心。
察觉到了流浪者立场的彻底变化。
未来的道路自然也跟着改变。
到时候,他自然是愿意把之前还没有动用的“引业”秘法,交给流浪者,让其把博士打入“畜生道”。
如今的他可插手真正的轮回,让博士转生为鸡鸭鱼猪等等被人拔毛,剃鳞的畜生,让曾经被博士伤害的人进行报偿,当然博士的肉果然太恶心,到时候还是让人们烧好后倒掉好了。
这样具备业障的肉,狗都不吃。
让下一世的博士自己吃吧。
神明的慈悲可以极致温柔,神明的惩罚也可极致残酷。
“姜逸说话呢,你是不是飘了,居然不理?”派蒙叉腰,突出一个狐假虎威,这散兵不理她也罢了,姜逸都开口了,这家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派蒙……”荧忍不住扶额。
她和姜逸在没事,但你万一哪天单独出门,真不怕散兵套麻袋揍你啊!在博士教导下,散兵也很会用计谋的啊。
“哈哈……这不是试试看,他有没有和姜逸说的一样破除‘我执’吗?”派蒙心虚道,“这东西按我理解,破了之后,就不会生气了吧。”
“……”流浪者睁开眼睛看着这小不点,“很遗憾,我只破了一部分。”
“咦——!”派蒙顿时紧张了。
这东西还有破一半的说法的?文盲的她也并不清楚我执的四个分类。散兵确实只是破了一部分罢了。他还会愤怒,还会憎恨。
“人之神……”流浪者开口。
“其实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世尊’……”姜逸挑眉,“这样比较有我和草木怙主一同把你‘度化’赎罪的气氛。”
虽然这荣誉本该是纳西妲一个人的,但姜逸觉得自己蹭蹭,纳西妲应该也不介意。
看着沉默的流浪者,他无趣道:“好了,有什么事,还是离开梦境再说吧!”
一道门在梦中打开。
“世尊……”流浪者呢喃,“我可没资格立于庙宇……”
他自然有自知之明。
记忆一旦恢复,往事会随风而来,如今的博士或许不记得他了,但一旦他选择敌对,那么博士自然知道世上出现了这么一个敌人。
还有自身的罪……三世时光也不一定能洗净。
他或许能成为伽蓝护法,为小吉祥草王和姜逸做事,但不会成为菩萨。
荧看着走过门扉的散兵。
忽然之间也懂了大慈树王话中的真意。
自己无法删除自己,即使原本的散兵被抹去,也会有个体代替他存在下去……无法逃避的罪恶,也是命中注定吗……
众人回到净善宫。
“‘名字是人生第一份馈赠’——虽然你没明说,但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纳西妲看着流浪者,知道对方在梦境里为何不回应派蒙。
散兵那一个和博士相关的名字,让他厌恶。
“不是取过名字了吗?叫‘阿帽’!”姜逸惊讶。
“噗!”派蒙差点笑场。
荧觉得这名字很像……阿猫阿狗,不不不!人类的伙伴。
“……”流浪者一言不发。
“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啊!”纳西妲也道。
“改名字当然可以,但很麻烦诶,就像写本小说,改了名字很多人都可能不知道你是谁了……”姜逸摊手道,“而且,你删除了‘散兵’,‘倾奇者’的一切,但关于‘阿帽’相关的人生,我阻止了世界树的删除。”
“还记得我给你的玉简吗?你依然是阿兹卡班的阿帽研究员。只是那里的人不知道你曾经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罢了。”
“不过,现在的你倒不适合直接回去。”
纳西妲也点头:“嗯!最近发生的事对你而言,简直像是突然过完了一生。你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心情,整理自己。所以我们会做出另外的安排。”
“比如过段时间回稻妻?”流浪者记得姜逸说的事。
人之神能随意恢复和修改记忆,自然能让那些失去记忆的人想起来散兵,并且知道真相。
“如果他们愿意,大可把刀子捅进我的胸膛……这本该如此……”他并没有选择逃避。
至于名字……都选择让人馈赠,就无所谓好了。
到时候,回想他名字的雷电五传的人,大概也会称呼他为“散兵”吧。
散兵如此想到。
兜兜转转,仿佛一切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