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后。
“布耶尔?”阿佩普望着一大一小的草木之神、智慧之神。
两人的容貌不过是不同成长阶段的体现,就算大慈树王已经被提瓦特的本土生命遗忘,但别人见到时,也会猜测大慈树王和纳西妲的关系。
阿佩普体内的禁忌知识被“删除”,应该说是被姜逸用世界树“剪切”走,她自然也和这些元素生命一样,随着污染的清除丢失了不少知识和记忆。比如关于“大慈树王”的。
而众生随“禁忌知识”丢失的“知识和记忆”则被姜逸所“记忆”,所以他可轻易恢复这些生命所缺失的。
当然,就算是真正的“遗忘”,记忆成为“虚无”,姜逸也可将其“恢复”。
遗忘和记忆、虚无和存在都不过是姜逸的权能之一。
“那的确是我的名字,但已非是我在提瓦特的身份。”大慈树王坦然道,“你应该明白,名字只是一个个代号罢了。”
就如蜃境中,可称呼珊瑚宫心海为巫女,为军师,为心海,姜逸为国王,为人之神,为虚皇上帝陛下。
名字和外表一样,对于他们这些生命来说,都不重要。
名字甚至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并非是一定必要之物。
从古流传到今的动物、植物等生命,日月星辰等天体,风雨雷霆等气候,一切的一切经常会被不同时代的人赋予不同的“名字”,就如“望舒”、“玉盘”和“明月”。
名字和称呼不会改变存在之物的本质。
草之龙阿佩普也从来不是通过名字来认识世间的生命的。
这只是懵懂生命来认识世界的手段。
“起死回生,脱离桎梏,真是好手段。”阿佩普很快明白了一切,“若有因果,我们之间也算了结。”
“火种”的力量来自于大慈树王昔年的元素力,将阿佩普治愈。
而阿佩普的元素力,构成了大慈树王的身躯。
当时的对战中,姜逸挖取了阿佩普的部分血肉,夺取了部分阿佩普的生命本源,丢入了梦境轮回之中,成为了大慈树王“受肉”的基础。
大慈树王许久之前就明白阿佩普绿洲之心的运转方式,元素力的本质,所以能把这些元素力转化为自身那和阿佩普相像又细微差别的元素力。
完完全全塑造了一具和阿佩普无关的肉身。
接着,逐渐摆脱污染,在梦境之中依靠经历成长,修行姜逸触及宇宙法则的仙道法门,提升修为,于是成就了未来补天的女娲。
面对阿佩普的说法,大慈树王不置可否。
就算曾经的因果了结了,但在今天姜逸到来时,又是新的因果。
“世界,世界的未来……”阿佩普突然失笑,“人之神,你真的是来聊,而不是来通知的吗?”
了解了大慈树王的事情后,她的注意力放回姜逸身上。
“你的太虚道图疯狂扩张,在三界之外形成另外一个世界,不断吞噬提瓦特的领土。”
“你运用力量,修改时间,加速人类的成长。”
“你引导着人类仰望‘深渊和星空’,触犯着祂定下的规划。”
“你已经准备和祂对战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为之凝滞。
元素生命们感觉到巨大的压迫。
姜逸风轻云淡道:“首先纠正一下,‘吞噬’,‘引导’这些过于怀有你个人主观的词语。”
“我非吞噬,只是在修补提瓦特,顺便搭建对抗深渊的防御罢了。至于引导,提瓦特的人类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有着仰望‘深渊和星空’的梦想了。”
“至于最后一个……”
“从历史而言,两种秩序达成某种平衡之前,必然是无休无止的大战。”
“当然,我更喜欢称呼此为‘变革’,天理附加于提瓦特的枷锁应该破除了。一个时代,当有一个时代的秩序,秩序当顺应发展而变化。”
“正所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一次,姜逸身上才展现那证道原初,逆转命运时空的骄傲和锋芒。
而璃月的玉衡星算是最早看出他这一份“变革”特质之人。虽然那时候,他其实什么都没干。
“你若称呼‘变革’为战争,也并非不可。”
“‘变革’自然会有流血牺牲,所以我时刻准备着……大战和大战时对提瓦特的庇佑。”
此为人之神的温柔和慈悲。
他从不想要因为自己的“战争”,而让提瓦特的众生遭遇灾厄。
阿佩普呢喃着这个词语:“变革?哈!多新鲜的词汇。”
“当初在‘龙王’归来之时,世界已是沧海桑田。”
“有的龙和你们太过亲近,已经忘却了世界被夺走的仇恨;有的已然战死,只剩骸骨;有的因为伤痛而选择了逃避……”
她带着遗憾和咬牙切齿。
“这是否也是你说的‘变革’?”
“我们也是‘被变革’的生命?”
阿佩普所说的“龙王”,是七元素龙王之上的巨龙“尼伯龙根”。
姜逸摇头:“自然不对!坦然来说,这始于为了生存的入侵,最终归于同化和融合。残酷的原始法则和生态演变,族群战争,你应该比我更懂。”
“植物之间,动物之间,皆是如此?”
这没什么可避讳的,任何文明的扩张发展,都在于对疆域和其他族群的征服。从一个部落成为王国,靠的不是文明富足后纯粹的礼仪道德。
“自然,我也无法替如今生活在提瓦特的人类,说一句把提瓦特还给你们。”
“我的变革是针对于‘天理所制定的秩序’的变革。”
“这其中人和龙的关系……”他笑了一下,“你当然也可以是这变革中的一员。和我一起重定天理下的秩序。”
他眼中的旧时代生命,包括龙、魔物和人。
“人之神,我可以认为你这句话是在拉拢我吗?”阿佩普露出自嘲的笑,“为了对付另外一个天外来客,而和一个新的天外来客合作。真是滑稽呢。”
“来获取对原本家园制定秩序的权力?最后还得和你‘商量’着来?”
得益于姜逸珍惜万灵,几乎一视同仁的好名声,阿佩普能勉强用出“商量”这个或许充满了水分的词语。
能在“商量”里获取多少发言的机会和权力,她并不知道。
阿佩普最多能确定姜逸不是一言堂的独裁者。
“还有……”她露出强烈的不满,“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语之中的含义。变革一词,也意味着你将我和你们自己全部视为了天理的臣民,或者说至少是祂秩序下的生命。”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如今不是生活在祂的秩序下吗?”姜逸理所当然道,“就算暗之外海的魔神,他们不处于尘世七执政秩序下,但也在天理的秩序之下。”
阿佩普沉默。
只要不离开提瓦特这颗星球,谁也逃不脱天理秩序的笼罩。
纳西妲安静听着姜逸和阿佩普谈话。
治好了阿佩普,果然让她通情达理了很多。
她的本性并非初见之时那么暴戾。
嗯!其实应该用这个“它”的,阴阳男女对于元素生命来说实际上没有意义。
就和姜逸说他见过的若陀龙王能化身小女孩,也能化身青年男子一样。
只是如今阿佩普以女士的声音说话,才能称呼为“她”。
“在遥远的过去,我们都认为‘漆黑之力’是能战胜天理的唯一力量。”阿佩普陷入回忆,超越元素法则的高位力量在宇宙之中,她也见的不多,但天理掌控的伟力,无疑是她记忆中除漆黑之力外最强大的。
如今,这位“人之神”以自身之力集合众神权柄,窃取和容纳天理、深渊、提瓦特原初之水诸多超越元素规则的力量成就“超越”的境界。
的确有着掀起“变革”的可能。
“当初,即便是在‘龙王’殒命之后,我也没有放弃寻找逆转局面的办法。”她无形的目光投视于体内的绿洲,“我在即将破碎的世界边缘想要获得更多的‘禁忌知识’,却又被天上降下的巨钉阻止。”
“而须弥的天翻地覆仿佛在对我说,属于龙的时代已经结束……”
姜逸忽然道:“你所经历的,其实在历史中循环往复,就是众生所经历的。”
单纯以想要恢复荣誉来看的话,阿佩普和蜃境里曾执迷不悟的劳伦斯贵族莱斯格其实格外相像。
太多的人龙已经不在意荣誉了。
曾经光辉靓丽的舞台已经谢幕。
新的舞蹈正在舞台之上演绎。
阿佩普听懂了,但绝不会承认自己和那些失去荣誉、想要靠激进的手段,重新恢复荣誉的人有任何相似之处。
就算她曾经是这么做的。
心中明白龙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但依然没有放弃复仇的执念。
“阿蒙,阿赫玛尔,给了我最后的希望……”阿佩普语气悠长而感慨,“娜布·玛莉卡塔帮助他获得了‘禁忌知识’。”
后面的事,大慈树王曾告诉过纳西妲,纳西妲也曾向大家说过,赤王对一直在沙漠里蛰伏的阿佩普兴趣颇深,在准备建立强盛的王国时,和阿佩普立下了约定。
阿佩普看不起赤王,但还是默许了他的行为,作为交换……赤王死后,一切归她所有。
在做下重大决定之前,似乎每一位生灵都会回忆往昔,以往昔的情感加固自己的执念或者说服自己、和自己达成和解。
所以,姜逸很是耐心地听着阿佩普对过去的唠叨。
“……我如约而至,吞下阿蒙,吸收他的元素力,但我获得的不是成果,而是‘末日’。我无心分析他掌握的知识,光是抵御痛苦我就竭尽了全力……”阿佩普那时候才意识到,阿蒙的疯狂在他之上。
禁忌知识也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她看向体内曾和自己一同经历“末日”的诸多元素生命。
元素生命们也抬头看着绿洲之心。
一只元素生命体内有着和姜逸手中相似的元素生命死亡后,元素力凝聚的璀璨光球,那是它收集到的所有死亡的同族。
它们很开心,外形不重要,家园得救,家人重聚,比什么都重要。
“莫非,你还想谈条件,从姜逸手中获取‘成果’吗?”纳西妲激将道。
“如果是在之前受‘禁忌知识’余波影响时,你们来开这个条件……或许我的确会虚与委蛇,提出要求。甚至想要在力量回归后,再打一场。”阿佩普道,“但说来可笑,原本以为力量回归之后,我的愤怒也会随之膨胀。但此时此刻我感受到的,是早就遗忘的一种情绪——‘平静’。”
体内千疮百孔,虚弱到极致的草之龙,身上并没有剩下什么力量,但崩溃时,都可影响整个须弥。
“绿洲之心”复苏,虽然没有了禁忌知识,漆黑之力,但澎湃的草元素力量已经源源不断流转全身,无法瞬间恢复全盛时期,但也足够和原初巨人状态的人之神再打一场。
当然,证道后,从来没有出过手,只是扩张太虚道图的人之神,她能感觉到,自己非其敌手。
或者说,面对篡改自然法则的原初巨人,她就不太有取胜的把握,那是力量位格的压制。
纳西妲点头:“‘禁忌知识’早就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你,放大了你的愤怒与仇恨之心。”
“……无可辩驳。但我对那个天外来客依然恨之入骨。”阿佩普道,“‘龙王’的鳞甲与意志,至今仍在我心中闪动着不可磨灭的光。直至我的生命终点,我都要随它而去。”
大慈树王听到此言:“也就是……你不打算接受这份‘邀请’,是吗?”
姜逸的“变革”和阿佩普继承尼伯龙根意志的“战斗”绝不相同。
如果阿佩普依然想要夺回整个世界,毁灭七国,那么……这次的交谈就等于毫无成果。
“……”阿佩普看着似乎并不意外她发言的姜逸,撇撇嘴,“但摧毁你们的子民也毫无意义。”
这是妥协了吗?纳西妲审视阿佩普的语气。
“所以你的答案……”姜逸自然会根据阿佩普的发言,衡量双方之间的关系。
“我的答案……”终是逃避不了人之神带来的选择题,阿佩普再次思考了许久,“在我给予答案前,我想要知道,布耶尔,你们也是变革的一员?”
她要听布耶尔亲口说一声,作为智慧之神的想法。
大慈树王阻止纳西妲说话:“伏羲持矩,女娲持规。这就是我的回答。”
语言在吐出之时,就是可被草之龙理解的微言大义。
阿佩普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也知道了他们两人的打算。
伏羲和女娲制定的“青天律”会取代神圣规划……惩恶扬善,制约未来众神,释放人类命运,引导人类道德……
原来……
阿佩普突然大笑,笑的或许眼泪都要出来了。
人之神、前代草神,还有不敢明说打算的其他藏起来的尘世执政。
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巴尔泽布,布耶尔……那天到来的诸神力量,她也能感受到。
所以,她大笑,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
“真是……真是叫人觉得荒唐大笑的一幕。”
“在遥远的过去,尼伯龙根自世界之外取得漆黑之力,带领我们反抗外来者定义的秩序。”
“如今,借天理威光而成为领主的神明,被天理珍视的生命,和一位外来者一起,再一次向着天理举起了‘变革’的大旗。”
“神明,人类,魔物,龙……”
阿佩普的笑容强行止住,声音威严而凝重。
“在久远之前,空前绝后的大战在提瓦特展开,战斗的惨烈程度,令整个世界都几近崩毁。”
“胜者拥有塑造世界的权利,而败者只能化为灰烬……”
“这次的‘变革’,只有唯一的胜者决出,掌控塑造世界的权利,才会停止。”
这个道理和当初是一样的。
绝非什么让步不让步的问题。
留下来的败者,就如她,在多年之后,再次有机会化作了袭击向高天的利刃。
“你过于激进了,阿佩普。”姜逸声音平静,“相比胜负,我们渴求的更多是一种全新的秩序,如果天上的诸神能认可我们的理念,我可以不成为新的‘天理’。”
当然这是最乐观的情况下。
“‘变革’不是完全的战争,战争只会带来毁灭。”
“‘天理’若深爱着人类,我们还有‘求同存异’这另外一个选择。当然,这要基于力量的平等,否则任何提议都可能被视为‘僭越’,遭遇过天罚的我,很懂得这个道理。”
“‘变革’,‘战争’都非我们的目的,只是达成一个‘结果’的手段。”
“就如‘天理’容得下你继续生活在提瓦特一样。”
“我们共同的‘大敌’是漆黑宇宙,是宇宙至高的法则。”
“如果我们有一颗又一颗富有生机的星球,一片又一片可供生命安全存在的星系,矛盾也可以不是矛盾。”
对于权力,姜逸其实兴趣不大。
但没有权力,又万万不能。
个人伟力超凡的世界,修为就是权力。
可以让强者从容的选择任何一种和平或者战争的方案。
“说的容易,但塑造世界的权利,可不是可以与人分享的东西,只要有一次意见不同,就会有冲突。一次又一次,积累就会化作矛盾,化作新的争斗。”阿佩普并不看好姜逸所描绘的未来。
塑造世界,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塑造”。
权柄,法则,秩序,能量,生命,文明,甚至时空。
天外来客创造了人界,将元素龙蜥界蛮荒古老的元素力变成人界温和的元素力,创造了虚假之天,创造了扎根星球的世界树,作为时间的起始,还创造了一些神明……
太多太多的改变和塑造,使得整个提瓦特已经面目全非。也变得适合无法适应元素力的“人类”生存。
祂划下的每一道规则,制定的每一项决策,都化作了真实不虚的提瓦特“秩序”。
站在提瓦特顶端的不同种族,不同立场的力量“伟岸者”,没有介怀的一同分享权力,这实在是过于理想美好的愿望了。
“我不打算改变我的立场……”
这是作为龙的立场。
“但我可以随你一同迈入高天。”
阿佩普想起自己曾经被阿蒙算计,人之神今日的邀请未必不是算计,将语言化作真实契约,将她绑在人类身上。
所以给出了一个保守的回答。
姜逸并不在意:“我依然保留你一份参与未来秩序制定的权力。至于未来,如果发生战斗,我希望你先保护提瓦特。”
“你应该明白,你想要的其实是提瓦特的家园,想要的那一片心中无忧无虑一同生活的绿洲,而不是为了复仇的毁灭。”
这和劳伦斯莱斯格醒悟后的梦想,应该是相似的。
“想要迈入高天,直达神座面前的,也不仅仅只有我们。”
他说的是空领导的深渊教团。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大家一起迈向未来。”
仙道贵生,神爱世人。
力量若足够强大,姜逸会选择强行止戈,然后以千年、万年时光缓解矛盾。最终把杂音边缘化,化作无力在撼动“大势”的反对者。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绝对的安乐和平,绝非文明发展的正理。
元始天尊化“五天魔王”魔考众生,是为筛序修行者,而对于姜逸来说,这也是一种度人度世之法。
以部分危机和旧日遗留问题,警示众生,推动文明发展。
“天真的人之神,还有超越了命运的布耶尔……”阿佩普说道,“我只希望未来那一天,你们不要成为可悲的败者。不然,我会在心底蔑视与嘲笑你们的。”
姜逸并不生气,反而道:“天真者,圣人也。我就当是夸奖好了。还有,那一天我们成为败者的话,你大概会和我们相同的下场。”
天理不可能再放过又一次冲击神座的阿佩普。
而姜逸实际上还有一个选择,用太虚道图卷起提瓦特的所有众生一起跑路。给天理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星球。
而没有太虚道图,天理得先修世界重新露出的窟窿。
只不过,这个选择姜逸并不会做。
太虚道图由他力量创造,生命生活在里面,就不可能出现脱离他力量,成长而出的强者。
而在宇宙里,找到一个提瓦特星球这样质量的超凡星球,并不简单。尤其是还能抵御“漆黑宇宙之力”。
强者占据的永远是最优渥的环境,一个地方有不少降临者争夺,基本昭示了这个星球的含金量。
而在宇宙里,这样珍稀的星球大概都是有主之物。
所以,还是在提瓦特星球内搞事,比如拉拢完阿佩普,再想办法拉拢一下“常世大神,时间之执政”吧。
若是有时间之执政愿意支持他,“变革”成功率就肉眼可见的高了。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家乡的战略思想一直影响于他。
“你孕育的生命,回到了它们心中的家园。很多都失去了外形,只剩下承载知识、记忆和情感的元素力。”正事聊完,姜逸看向手中的光团,“以我的身份插嘴或许不怎么合适,但你准备怎么安排你的这些家人呢?”
“去往新的世界,是你对它们之前的承诺。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救了一半,送到“坏人”手里就不好了。
“我拯救了它们,就背负了监督它们安全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