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
    姜逸愣了一下，露出笑容：“没错，这巨型石板展现的就是提瓦特的‘深秘’之一，炼金术！”
    “这脚下的祭坛，这银白的古树，这世界的地脉……种种，组成了笼罩整个提瓦特的炼金术式，恢弘阵法。”
    “秘境祭坛，本就是一个个巨大的炼金术场所。”
    他曾经猜测过圣遗物的来历，圣遗物的诞生，是否和天理四影有关，
    他对圣遗物的描述本来繁杂无比，充满猜测，如今却可以直指本源的确定“它们是物质世界的精华，意志与记忆的具现结晶”。
    由这笼罩整个提瓦特，深入星球的炼金术创造而出。
    和天理四影密切相关。
    但是，圣遗物携带文明和个人的意志，又绝非完全被“天空的意志”掌握，所以才有了自己化身魔龙之时，龙脊雪山和附近秘境大地下圣遗物的汇聚。
    如果这是“命运”……那么过去文明的意志做出了“轮回”之中，唯一的赌注。
    “人们享受着繁荣，收获丰饶的物产。此时大地蒙受天空的福祉与管辖，元素流动通畅有序。百年丰收已经写进神圣的规划，绝不可能有丝毫变动。”
    “但百年，或许千年之后呢？大地会走向贫瘠与饥馑吗？祭坛、宫殿会被埋入地心，仅有银白之木与之相伴吗……知无不言的，天上的使者没有回应。”
    “为了通晓命运，头戴白枝祭冠的主祭之人，走向了大地的至深之处……”
    这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的异宇来客，承载着它们才可感知到的希望和梦想之人，就是他们等待的“命运”，改变过去，改变文明的“奇迹”。
    至于当时就想要毁灭世界，杀入天空岛，不过残留的文明的忿恨，记忆之中的怨怒，掩盖了那祝福的意志。
    姜逸吸收了这物质世界的精华，漆黑宇宙的力量，作为了“成长”的代价，背负的“期望”，和这片世界，这片宇宙，这些文明的“因果”。
    礼冠“祭冰之人”、“祭火之人”、“祭水之人”，如此已过永冻，新火，甘露三个纪元。
    下一个是“祭雷之人”。
    那也是同一个时代，劫灭后的不同纪元。
    “神的使者行走在蒙昧的人当中。河海枯竭，雷鸣初动。”
    银白枝条的礼冠长着紫色的花朵，是雷鸣纪元的痕迹。
    圣遗物力量的本源来自于故事，因此神圣的书写可以尝试制造圣遗物。
    在世界最为隐秘的传说中，曾有七十个贤者各自独立翻译出一模一样的译文，因此神圣的原文可以称圣。
    是为“圣言”。
    这就是世界的基底，笼罩世界的炼金术的术式。接近“言灵”的力量。
    圣遗物可以被重新萃取为“祝圣之霜”般的物质精华，可以通过神通或者炼金来创造一件“圣言自明机”般的道具，让圣遗物背后的故事自然流出，以物质精华重新书写。
    “圣言”创造故事，故事是为世界，世界赋予持有者真实的力量。
    这是何等的玄妙，何等的权柄。
    古代人类参悟世界而获得的“无上智识”。
    甚至能定义故事中人物的命运。
    神圣的原文在姜逸手中勾连，文字展开为故事，故事之中的意志和记忆解放，化作一位位古老文明的亡者。
    他们念诵起来了“紫虚高妙玉宸大道君，混元无极长生大天尊，金阙弥罗虚皇上帝”的宝诰。
    过去，现在，未来，十方信众闻我之名。
    “太上弥罗无上天，妙有玄真境。渺渺紫金阙，太微玉清宫。无极无上圣，廓落发光明。寂寂浩无宗，玄范总十方。湛寂真常道，恢漠大神通。”
    “至圣至大，至慈至性。”
    “万道之宗，至尊之神。”
    “造化万物，济度群生。”
    “统御万灵，无量度人……”
    “至心皈命礼……”
    “……金阙弥罗虚皇上帝。”
    ……
    古老的人们……
    享受着涌流而来的智慧，智慧带来了繁荣，繁荣带来了骄傲与梦想，以及提问的智识。为此疑问天空的权威，为此妄图登上诸神的庭园。
    银白的古树下，荧和派蒙看见这样的一幕过去。
    即使许诺了神的爱、繁荣与智慧，天空的使者也为之震怒。
    因为，对永恒的怀疑是不允许的，尘泥之地对天空的试探，绝对不能原谅——
    天罚将临，众生对着日月和天空的使者惶恐跪拜。
    头戴白枝祭冠的主祭之人，为了平息御使的怒火，走向了大地的至深之处，寻求古都中银树上掩藏着的智慧……
    ……
    智慧从未来向着过去流淌而来。
    昔在，今在，永在，超越时空的法身，在世界树上睁开了眼眸。
    世界……记住我。
    姜逸将这一个时代，四个纪元，永冻，新火，甘露，雷鸣……
    时间的湍流之中，前进，后退的无数时空碎片之中，姜逸宛如照耀整个过去、未来、现在的大日和皓月，散发着无尽的光辉，让自己照映“提瓦特的历史，日月之前，日月之后的万万载时空”。
    每一个日夜，每一个日出和夜晚。
    就如在龙脊雪山获取历史所想的一样，我深入提瓦特的历史，是为早就存在的过去。
    我在时间之上，俯瞰这世界的“永劫轮回”。
    正如那智慧之国七天神像上铭刻的古代文字，“日月之下，并无新事”，古老的智慧之国历经劫波，正如神像一般在冥思中俯瞰着轮回流转。
    “圣哉，圣哉，圣哉！全权的神明。”
    “圣哉，圣哉，圣哉！慈悲与全能。”
    “圣哉，圣哉，圣哉！众圣都崇敬。”
    “昔在而今在，永在亿万春。”
    无尽的礼赞宛如证道之时的重演，古老时代的文明意志被唤醒了那“灭亡”前的记忆，寻找到的“智慧”、“救赎”、“命运”——“全能全知的神明”。
    祂是如此的伟岸，正如这世间的“人理”。
    “倮虫之长，为智最大，能执人理，与天交胜。”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
    祂亦如那“不变世界的统领与执政”，卡伊洛斯。
    祂也是时刻，也是无时不刻，也是千风与日月之度量。
    也是一切欢欣之时，一切愤怒之时，一切渴望之时，一切迷狂之时，一切谵妄的时刻。
    祂化出十二个化身，每个化身各自有六十位容貌各异的化身，这些化身一位白一位黑，如此反复，一家全都不朽，只是会暗暗沉默。
    一位白一位黑的化身，又各自有十二个化身，每个孩子又化出六十个化身，化身再有六十个化身，化身再有化身……
    它们的名字，是年，是月，是日，是夜和昼，是时，是分，是秒……是一纪，是一劫。
    他们共同的名字是为唯一，是为原初。
    ——尘世之仙，人之神明，每天是祂的诞辰，祂的足迹，祂的岁数是为“不可知”。
    而时间之执政，常世大神，是一百四十亿个“年”的母亲。
    能把“种子”的“这一刻”带到过去与未来的时刻之神。
    人之神是永恒之神。
    祂是生，也是死，是时，也是空，更是理。
    祂是世界之树，祂是日月群星，祂是风雨雷霆。
    祂真正的名字是为“道”。
    祂的一个化身，执掌“人道”。
    一团又一团的文明之火，在姜逸宛如繁星的窍穴之中燃起，他的这些窍穴曾经倒映提瓦特的各地祭坛，各地秘境，银白古树，是为人体世界树枝丫开辟无量乾坤。
    他曾经倒立于世界树，得到整个世界的记忆和智慧，自然也得到整个世界可传承的历史和文明，全身都曾经和提瓦特世界树，笼罩提瓦特的炼金法阵共鸣，形成玄奥无尽的星球经纬，世界术式。
    和星球合道，和文明共舞。
    无尽的祭祀之火，人道之火，将姜逸化作提瓦特从古至今文明的唯一化身，唯一意志，身为天下，天下为我。
    阿赖耶，从古至今的阿赖耶，缔造无尽的潜意识之海，无尽的灵魂之力，撼动大道的“人理”。
    “英雄点燃圣火，照亮世界，又终将沉眠，枕星安息。他们留下了一块石头，一张织物。我们以此为基石，搭起了永不断绝的文明。”
    “是为‘星与火的基石’。”
    这是纳塔火之神的话语，也足够描述所有文明的传承演化。
    这一刻，无尽的“人理”基石，叫姜逸重如“天星”。
    提瓦特星球最大的生物或者说概念生物，是扎根星球，无数地脉枝丫蔓延浩瀚地表的世界树。
    如今，姜逸“法天象地”的大小，足够大过提瓦特的星球，若是龙，轻易环绕世界；若为树，可支持九界存在；若为神，可以星球为枕……
    这是真实不虚的一百四十亿年的时光维度，厚重岁月。
    这方宇宙和另外宇宙星球的文明之火。
    他追溯提瓦特的时间之初，来到提瓦特时间的尽头，来到开天辟地的时候，见证那更古久之前的岁月。
    “天理”和“时间之执政”尚未发现这投来的“目光”，这“莫名的意志”。
    因为此时，姜逸化身在提瓦特古之龙众的生命螺旋之中。
    是那蕨草，是那水滴，是那源火。
    那古老的龙王，全盛时期的恐怖的大王们也尚未发现这“与道合真，和光同尘”的自然意志。
    ……
    天上永恒的王座到来，世界为之焕然一新。然后真王，原初的那一位开始和旧世界的主人们，七位恐怖大王开战。那恐怖的大王们是龙。
    原初的那一位造出了自己发着光的影子。而影子的数量是四。
    ……
    一百四十亿年，是一个漫长无比的岁月，渊下宫那知道常世大神谜题的人，看过《日月前事》的人曾经疑惑，这个世界有一百四十亿年吗？时间之执政掌控的岁月，是否代表这个星球的年龄？开天辟地到如今的年龄？又或者包含了未到来前的年龄。
    时间之执政是原初的影子，这个年龄是原初的那一位的年龄吗？那大不敬的念头，曾在心中闪烁，探寻那星球宇宙的起源。
    若是他们知道，在另外一个宇宙，一个星球的文明追本溯源后，发现自己宇宙的年龄从诞生开始，约为一百四十亿年……星球四十六亿年，演化人类，开始探索星空。
    一定会想象，这一百四十亿年岁月的起始，是否为星球的原初，或者为宇宙的原初……这片宇宙是否更加古老，原初的那一位，是否在宇宙诞生的第一批生命，才如此强大，是为造物主。
    有着比影子更恐怖的年龄，或许曾经见过真正的宇宙创世。
    宇宙的第一批生命，人类，或许是星球演化而来，就如可能的异世界，异星球的传说一样。
    那演化的时间，宇宙第一位生命诞生的时间开始计算，又是多久？
    宇宙从诞生到寂灭，是多少年亿年时光，千亿，万亿，百万亿……这样年岁后，所有星星都会熄灭，是为宇宙的终极法则，漆黑虚无的终焉。
    如果此刻，宇宙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么一百四十亿年对比宇宙的年龄也不算什么了，宇宙之初文明稀少，宇宙之末，多如繁星的星辰文明，开始一一毁灭，星空死寂。
    可惜，位于星球蛋壳内的人们，终究是无法知道这是宇宙之初，宇宙之末，还是宇宙中期被不可名状感染的一次提前劫灭？
    时间的计量，或许毫无意义。
    因为人界，深渊虚无界的时间流速，就已经不同。
    或许这既是宇宙初，也是宇宙末，是为时间的前进和后退。
    所以……需要“时刻之神”将“日月度量”，定下时间。
    而在之前的岁月，是为时间都不存在的远古。
    ……
    姜逸看着原初那一位的开天辟地，沉默不语。
    一个星球该如何征服一个宇宙，对抗一个宇宙终极的规则，命运的终末。
    一次次轮回之中，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伟大文明的力量，记忆，智慧，灵魂……来凝聚照耀寰宇的希望、智慧、梦想之光。
    或许是答案。
    当然，这是姜逸的答案。
    所以他来追溯提瓦特从古至今的一切，逆转生死，践踏规则，缔造奇迹。
    而现在，他发现一些认知的偏差。
    ……
    天理的强大毋庸置疑，四个影子无法违逆天理的意志。
    每个影子都是提瓦特诸神望尘莫及的存在，投下着覆盖世界的伟力。
    天理……法涅斯……
    在《日月前世》之中是如此说的。
    “原初的那一位，或许是法涅斯。它生着羽翼，头戴王冠，从蛋中出生，难以分辨雌雄。但是世界如果要被创造，蛋壳必须被打破。法涅斯——原初的那一位——却用蛋壳隔绝了‘宇宙’和‘世界的缩影’。”
    关键词“或许”，“出生”。
    “王的园丁与御园的树精相爱。但是国王想要新修凉亭的雕梁，需要砍伐最有灵气的那一棵灵木。国王是原初的那位之化身，因此园丁无法违逆万王之王，唯有对着国王的祭司祈祷。祭司乃是常世大神的化身。”
    有时候，本尊就是化身，化身就是本尊，本就是模糊的。
    那么天理是法涅斯，但法涅斯或许不一定是天理，而是天理的化身。
    从蛋中出生，这个描述绝非寻常，因为前面那句对“天理”的描述是，“天上永恒的王座到来……然后真王，原初的那一位。”
    他的关键词是“到来”。
    ……
    在姜逸身上绕起人道文明，岁月之火时，荧和派蒙就已经看不到姜逸倒映出来的那过去时空了，因为所有时空，都被光耀无比的文明星火覆盖。
    那漆黑应龙之翼，应龙之身，所有的圣遗物都在燃烧，无数的“圣言”和“故事”流出，“意志’和“记忆”念诵同一道宝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至少此刻的人道站在姜逸这一边，为其“戴冠”。
    将一切给予……形成了那浩瀚的人道昊日。
    宛如太阳的姜逸，走到了银白古树的后方，上方悬挂的五个圆环，脚下的蓝色法则，都被火光照耀。
    姜逸的手来到了那高耸精致，玄奥无比，代表这个世界炼金术真理的石板壁画之前，将手按到其上。
    石板鎏金秘底，上面的图案是如此绘画的。
    首先，肯定它为真理，没有丝毫的虚假，是确凿之最确凿的真理。
    也需明白要造出“唯一之物”的奇迹，那上界之物与下界相同，而下界之物也与上界无异。
    是为走向星空和走向深渊并无差别，高天和尘世的轮转，凡尘和瑰宝，物质和记忆是为毫无差别之物。
    那唯一的“造物主”创造了世间万物，所以万物皆诞生于这同一之源。
    所以，在最高处画上了代表“天理”的圆，用那“圆”之中，降下星星角般的线条，上面四个和圆相接的角是为阿尔法、贝塔、伽玛、德尔塔、艾普西隆……降下的是那神秘。
    或许是地、水、火、风和以太、虚空。
    旁边的四个圆，是为造物主的影子，四位执政。
    用竖眼般的内圆，表示注视或者力量的经纬，权能的覆盖。
    天理和影子位居高天之高天，他们的下方是为双翼般的有翼者，也或许是为高天神明的象征，站在尘世和高天之间，那翼和周围的曲线，分开了高天和尘世，只留下小小的左右两条狭窄通道，可以进入那上方高天之高天。
    或许是原神可以成神的路，当然也是上界下界的联通之路，但下方的通道连接的是象征世界树的环抱尘世的枝丫。
    所以一切必为被世界树记忆。
    世界树枝丫怀抱着巨大的“摩拉”，“摩拉”之中是那“奇妙的如花卉的三角”，提瓦特各个古迹皆有。
    炼金术之中，摩拉是万物转化的媒介，绝不可缺少之物，重要就如这里的描绘，大如那尘世的皓阳。
    下面或许是祭坛，或许是人间浮土，世界树的主根螺旋入地底，周围或许是灰，或许是沉入的文明，或许是看着万物的眼睛。
    想要获得的“唯一之物”是世界上所有奇迹之父，有全能的力量。也是宇宙中最完美的本源。它变成土时，其力量是无穷的。
    把它撒在泥土里，它能将泥土从火中隔离，也能让精妙之物从粗物中呈现出来。
    它能从地面飞升到天空，然后，它还能再降落到地面，积聚上界和下界的所有力量。如此，你……炼金术的主人便赢了整个宇宙的荣光，使自身远离一切黑暗。
    姜逸洞悉着整个提瓦特，整个提瓦特星球的构造，天理的布置。
    虚假之天，炼金术，世界树，唯一之物……
    将龙蜥元素界蛮荒元素力变成人界温和元素力的办法，法阵，流程，制造生、死、时、空、理五种圣遗物的全部原理。
    他的手触碰着石板，意志却已经笼罩整个提瓦特的尘世和地下，深入世界树，在地脉之中流转，在尘世之中巡游。
    所有存在于银白古树，祭坛和这石板壁画的秘境，都有他的身影。
    “原初的那一位对人有一套神圣的规划。人只要幸福，它便欢欣。”
    姜逸的双目之中，烈火升腾。
    “要欢愉地从烈火中分离尘土，自粗劣中炼化精妙。因宇宙皆源于一物，是故一物之思索可衍化万物。”
    “神爱世人……”
    “呵！这一份欢喜和喜爱，又是否是笼罩世界的炼金仪式的一部分呢？”
    “或许……”
    “爱为真实。”
    “炼金亦为真实。”
    “对世界塑造，让人类生存，文明诞生，之后得到的精妙，圣遗物……或许也是那副产物罢了。”
    姜逸低眉。
    这评价并非说天理为恶，只是有所感想。
    戴因曾经说，“人类有人类的底蕴，我们不是滤清神选者后剩余的残渣”。
    也足够冰冷客观的视角来看，或许“神选者”也是高天得到的“精妙”，而其他尘泥之人是为“尘土”。
    姜逸此刻得到的，或许除了他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拿到的“星火”，也可以算“人类的底蕴之一”吧。
    不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