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贾家不会完,但是只要他一死,贾家就会遭遇疯狂的报复。
太后……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自然尊贵无比,可要想以一个女流之辈就能叫贾家再次荣耀起来,那怎么可能呢?
太后,也抗衡不了陛下。她可以是最尊贵的女人,可这是男人做主的世界,她的血脉亲情娘家荣耀怎么比得上朝中大事?陛下需要一个叫群臣发泄的口子,除了贾家还有谁呢?除了皇帝的母族,还有更合适的人吗?
所以他活着一天就得为儿孙打算啊。
他怎么敢如今站十皇子?才四岁的十皇子能不能养大都不好说。
“奴婢明白了。”月嫦点头。
“不要急,这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人总是坐不住,但其实很多时候你要坐得住才能得到一切。裴家再出色,也有顶,凭着他们的努力,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有贾家那种百年的沉淀。能叫十皇子得到最多支持,唯一的方法你知道的月嫦。”
月嫦起先是犹豫,随即重重的点头:“奴婢懂了。”
还有什么比陛下的喜欢更重要?
陛下一言一行,才是真正左右外头风向的标准。
先帝时候,即便已经有了太子,可因先帝的偏宠,臣子们就敢明着支持八皇子。
何况如今,本没有太子,那陛下的偏爱,也会成为臣子们的偏爱。
一切只是……十皇子还小,等他长大了,自然就看出来了。
“奴婢们一定尽心照顾十皇子。”月嫦道。
裴时沅对她笑:“如常就好。”
月嫦笑了:“奴婢明白了。”
“又明白了什么?”裴时沅也乐了。
“奴婢明白了如常二字的含义。”月嫦深深一福:“多谢娘娘赐教,奴婢真的懂了。”
裴时沅失笑:“好好说着话,我还赐教了?”
月嫦也笑:“反正奴婢就是懂了。”
如常。
这是多么寻常的两个字,可好似一切都有了解释。
从娘娘进府至今,她无非就是如常。
像极了外头寻常的百姓家夫妇,她一直如常对待陛下。
这在皇家是多么不可思议。
如今,十皇子也是如常对待父皇。
叫的是父皇,可那不就是爹吗?
世人都说,皇家父子都是先君臣,后父子。这话是没有错的,只是许多人忽略了是皇子们本身就不敢把自己只当做儿子。
表现的再亲近,也是表现。
可皇帝也是人,他也会拥有普通的情感。
七皇子再优秀也没关系,只需要十皇子不差就好。
但是十皇子怎么可能差呢?不管他性子随谁,爹娘都好,甚至就是随了舅舅或者外公又如何?
裴家也没有蠢人。
小裴大人官声一直不错,如今怕是胜过乃父。
想想当初,都说裴家大公子是如鹤之姿,如今这鹤落在御史台,却争论都争论的姿态好看。
十皇子性子要是真的随了这一位,月嫦其实还挺期待的。
去学堂大半日的十皇子回来就给他娘讲述今日见闻:“五哥又生气了,三哥也不理他了,四哥也不说话了。七哥说,是五哥和他们吵架了。”十皇子瘪嘴:“不喜欢五哥,凶巴巴的。”
“凶你了?”裴时沅意外。
“瞪我了,我看见了!金宝说不是,我就是看见了。”十皇子不服气。
他身边的几个小内侍实在是还小,八九岁的,十来岁的。
所以去学堂,裴时沅就叫金宝跟着。
此时金宝就在门外呢。
听见裴时沅叫,就进来回话,请安后道:“回娘娘的话,五皇子是瞪了一眼后头进来的伴读,咱们十皇子误会了。”
裴时沅……
“这孩子属刺猬的,怎么见谁都这么着?”
“今日三皇子和五皇子没说话,四皇子也沉默的多。小的几位皇子倒是很好,七皇子很照顾咱们十皇子。”一般都是十皇子闹的太厉害了,七皇子管。
“都是小事,你只管看着别叫人把他揍了,他们都是皇子,不分高低。可别仗着宠爱瞎来。”裴时沅摆手。
“是,奴婢都明白。”金宝点头应下。
十皇子气鼓鼓:“他真的不是瞪我?”
“你没惹他,他为什么要瞪你?”裴时沅好笑:“难不成你自己还知道你自己烦人?”
她说着,侧头捏小胖脸:“怎么生的这么烦人的?”
烦人精缩脖子躲开:“我才没有!我最好了!”
“嗯,那就是你爹烦人,把你生成这样。全是你爹的错。”裴时沅不走心。
十皇子不满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爹也好的!”
一般还是叫父皇,不过他娘说起爹,他也知道是父皇。
“哟,这就偏心了,你爹好,娘不好对吧?”裴时沅斜眼看他。
十皇子就一把抱住娘:“娘最好了,父皇不好。”
“唔,等他来,我要告状,告诉他菽儿说他不好。”裴时沅坏笑。
“娘!”十皇子这回真的生气了:“娘最坏了!”
“哦,那你就是偏心,你不疼娘。”裴时沅板着脸。
“娘最坏!”十皇子气鼓鼓:“娘欺负我!”
“怎么欺负的?”裴时沅问。
十皇子深吸一口气:“娘说父皇不好,还说我说的!娘坏!”
“哎哟,这小孩子真是长大的飞快,几个月之前还叫不好父皇呢,如今还会翻译了?真棒,来娘亲一口,我们豆子真棒。”裴时沅一把把气鼓鼓的豆子拉进怀里吧唧了一大口:“哎呀,豆子好香。”
豆子的气来的快,去的更快,被亲的痒痒,就缩着脖子一直躲:“娘娘娘!”
亲了好几口,裴时沅搂着他问:“二哥好不好?三哥,四哥,五哥,七哥,八哥,都好不好?”
“二哥……好。”不熟悉。
“三哥好。”三皇子说话温和。
“四哥好。”四皇子还会捏捏他的小脸。
“五哥坏!”总是黑脸,不喜欢。
“七哥……七哥好。”犹豫,七哥会给带好吃的,但是七哥有时候凶巴巴。
“八哥好。”八哥不凶也不黑脸。
“那你自己好不好?”裴时沅问。
“好!菽儿最好!菽儿第一好!”这回他回答的一点都不犹豫,不可能有人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