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笙听到人群里的呼喊，微怔了一会儿，然后朝聚集的地方走去。
    看来，天音说的死者是他们这些玩家。
    死者是他们之一。
    凶手也是他们之一。
    投错了，也会立即杀一人。
    直到最后留下的是好人或者是凶手。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猎杀游戏？
    程亦行望着一瘸一拐往前走的黑裙女孩儿，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合着他刚才说的那么一大段，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犟。
    固执。
    太欠揍了。
    程亦行大步走过去，一把拽过快被人群挤倒的宋悦笙，把她护在怀里。
    突然，他感觉到有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肚子上。
    他气得抓起宋悦笙拿刀的那只手，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的手指，把沾血的刀丢了出去。
    程亦行嗤笑一声：“我好心扶你，你还想杀我。宋悦笙，恩将仇报被你演得淋漓尽致。”
    “没想杀你。只是想让你掉点儿血。”
    宋悦笙自知理亏，耐心地解释，“我不熟悉的人突然靠近，尤其是身后，我一定会揍他。拿刀对付你是因为我手里正好有刀。程亦行，你要记住了。”
    一抬头，他目光呆滞，好像又跑神了。
    行吧。
    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就不打扰他继续神游了。
    宋悦笙从他的怀中挣脱开，跟随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案发地点，宾客们全部消失不见。
    十一个玩家零零散散地站在大厅四周。
    司婉好像是被吓晕过去，倒在了徐云舟的怀里。
    一身红裙的陶雨菲倒在大厅正中间，地上有一滩红色的液体。
    空气中没有血腥味，那滩红色应该是红酒。
    离得最近的是何宜和叶思雯。
    何宜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一直在晃着脑袋。
    叶思雯则是忍不住地捂着胸口干呕。
    直到宋悦笙走过去，其他玩家也没有要走上前的意思。
    她叹了声。
    也对。
    即使这里是剧本杀游戏，这些人也不像她一样见了不少生死。
    就在此时，西维斯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到了圆台上。
    他拿着一只话筒，道：“很抱歉通知各位，马特警官已经调查了其他宾客，他们都没有杀害陶雨菲小姐的嫌疑。”
    “所以，凶犯一定藏在你们十一人当中。”
    “马特警官明天十二点会再来一次，在此之前，还请各位动用自己的聪慧才智找出凶手，并交给马特警官。”
    “从现在起，一直到晚上十点，各自的休息客房能随时进出。”
    “但晚上十点至早上七点是休息时间，请各位遵守。”
    西维斯说完，便拿着话筒离开了。
    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消失得很快。
    西维斯这番话和天音说的没多少区别。
    宋悦笙听完，便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陶雨菲的情况。
    “宋悦笙，你想做什么！毁灭证据吗！”
    宋悦笙循着声音，望向躲在李华身后的李梦柔：“观察尸体，然后找线索。投对才能避免误杀。你不敢，自然有人要做这件事。”
    李梦柔不屑地哼了声。
    装什么装。
    她也会。
    然而，当李梦柔看到陶雨菲的睁着眼睛，嘴角笑着的模样，吓得她又躲在了李华身后。
    宋悦笙一点儿都不怕，肯定是她动的手。
    李梦柔扯了扯李华的袖子：“这地方很大，我们去地方找线索。”
    “好。”
    李华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
    他早就撑不住了。
    如果李梦柔再不开口，他恐怕就会成为第一个被吓得双腿发软的男人。
    周杉青跟着他们的前后脚离开了。
    看到已经有三人离开，叶思雯也动了想走的心思。
    但她不敢一个人走，瞅了一圈，她把蹲在地上的何宜拉了起来。
    两人挽着胳膊，一起离开了这里。
    **
    远处。
    袁满望着一直蹲在尸体旁的宋悦笙，不由得笑了声：“沈淮，你真是眼拙，被骗了这么多年。”
    “彼此彼此。”
    沈淮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轻声反驳。
    “那也没你时间长。我失败了，她肯定对我有戒备，你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做吧。”袁满嗤了声，毫不示弱地回怼。
    他沈淮不就是仗着时间比他们多吗。
    这下好了。
    被宋悦笙骗了这么多年。
    看他还怎么得意！
    突然，袁满的衣领被一股力量猛然揪紧。
    他不满地回头，看清是司婉后，他随即展露出笑脸。
    “学姐，你醒……”
    话还没说完，一道拳头毫不留情地击中了袁满右侧的脸颊，发出沉闷的“砰”响。
    紧接着，司婉从徐云舟的怀里挣脱出来。
    “学姐？”
    司婉根本不听。
    她的一双眸子凌厉地盯着他，随后，目光冷冷地掠过一旁的沈淮。
    “袁满，你和沈淮想对我姐做什么？或者，我应该问，你对我姐已经做了什么？”
    袁满面露惊愕，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
    司婉再看不出什么就是眼瞎。
    她给两个人一人一拳。
    然后，她看了一圈。
    地上倒着十一号玩家陶雨菲，旁边有一滩不知是血还是酒的液体。
    宋悦笙蹲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
    程亦行就站在宋悦笙身后，垂着头，视线好像是一直落在她身上。
    司婉晃了晃脑袋。
    然后，她快步朝宋悦笙走了过去。
    袁满捂着肚子咳了好几声。
    “她是不是吓得脑子出了问题？”
    然而，沈淮与徐云舟二人的面容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泄露。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又或是早已习惯。
    袁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那份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盯着两人，问：“关于司婉，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如果你们不说，我想司婉应该很希望知道真相是什么。”
    “这是她的第二人格，出来时间不一定。”徐云舟沉声道。
    袁满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般僵立原地，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司婉……她、她知道？”
    徐云舟的目光深邃：“主人格知道，第二人格不知道。”
    袁满又问：“对司婉有危险吗？”
    “目前没有。而且……”沈淮望了眼那道身影，顿了顿，道，“专业医生说只能等她自己自愿自杀。”
    袁满耸了耸肩：“那还不简单。既然她对宋悦笙那么关心，不如把宋悦笙绑了威胁？”
    “你要是能绑就自己去。我与你们的合作不包括这些。”
    沈淮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