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猗也才刚起床不久,床榻上还有些余温,郁迢几乎是在上床的瞬间,就感受到了这样的温度。
是师尊的温度,还有师尊的气息。
郁迢裹着那床柔软的锦被,心中洋溢着欢喜,不住想着。
真的好喜欢师尊啊。
他这一夜睡得实在不安稳,此刻被最喜欢的人的气息环绕着,一颗心彻底安定下来,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云子猗看了会儿书,一转头看到郁迢睡着了,弯眸浅笑,想着要不要去看看余摛锦起身了没有,可又一想郁迢刚才惶然不安的模样,怕对方万一醒过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便作罢了。
倒是余摛锦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想着来找云子猗,可看到他紧闭的房门后,又担心对方还没起身,怕打扰师尊休息,有些踌躇。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脚步沉重不说,动作也慢吞吞的,在门外晃悠了一会儿,很快就被云子猗发觉了,开门让他进来:“是来找我吗,怎么不敲门?”
“怕师尊还没醒。”余摛锦抿起一点乖巧的笑意,只是看着云子猗,模样便十分欢喜。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师尊的房间呢。
师尊的房间果然也如师尊本人一般,漂亮、清香、雅致,连透进来的阳光都是温柔的。
除了……
余摛锦的目光触及那张明显有旁人在的床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好心情也没了大半。
除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师尊床上的家伙。
余摛锦用膝盖想想都知道床上那人是谁,心下止不住的酸妒,无论如何也再维持不住笑意,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也住在师尊房间里吗?”
不应该啊,他记得昨天郁迢还有自己的房间呢。
“也不是,他有点不舒服,我让他进来躺一会儿。”云子猗有了郁迢这个前车之鉴,自然也担心余摛锦会胡思乱想,又怕吵醒郁迢,小声解释了一句,“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了?”
“也,也没有……”余摛锦自然不愿在云子猗心目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到底有些吃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牵住云子猗的衣袖,轻声道,“就是……我也想和师尊一起睡。”
“可以啊。”云子猗也没觉得自己的一个个都徒弟这么粘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两人从前都有过那样的经历,没安全感也是寻常,他多哄着些就好了,“那就今天晚上?”
“真的?”余摛锦喜出望外,惊呼了一声,便将本就是浅眠的郁迢吵醒了。
郁迢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映入眸中的还是云子猗的身影,得知自己睡着后师尊也没有离开,立马便盛起笑容。
可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那个他最讨厌的家伙。
“抱歉,吵醒你了吗?”云子猗见他醒来,便知道只怕是自己和余摛锦说话时的声音大了些,心下有些懊恼。
他开门时只想着余摛锦身上有伤,要赶紧让对方进来,此刻想来,当时就该带着余摛锦去其他房间才是。
“没有没有,师尊别多想,是我自己醒了。”郁迢太明白他的师尊是多温善的性子,哪舍得让他自责,忙解释道,“师尊刚才是在和师弟说什么?”
哪怕这样的时候,还是在云子猗面前,郁迢说出“师弟”二字时,语气中还是带了一分咬牙切齿的生硬。
余摛锦显然也不如何待见他,只是在好心情的加持下,脸上还能维持一分笑意,语气中更是带着炫耀的意味:“也没说什么,只是师尊刚才答应我今晚会和我一起睡。”
“师尊?”郁迢看向云子猗,神色间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
他刚才纠结许久都不敢开口相求的事,怎么转眼间就在他最讨厌人那里成了真?
云子猗暗道不好,怎么哄好了一个,另一个又要闹别扭了。
——
到了晚上,三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云子猗都没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余摛锦说想和他一起睡,他答应了总不好食言,可郁迢也是他的徒弟,他总不好厚此薄彼,非要说起来,这确实是最好的“一视同仁”的办法。
可睡在两个徒弟中间,云子猗就是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何况他的两个徒弟……
睡觉都挺不老实的。
云子猗一边胳膊被余摛锦抱在怀中,腰间则横亘着郁迢的手臂。
明明他的床足够宽敞,睡下三个人也不算拥挤,可两人却偏偏都要挤在他身边,三人之间半点空隙都没有。
说好的带徒弟,怎么这么像是养孩子呢?
云子猗无奈地看了看二人,忍着怪异感阖眸睡下。
困意袭来,那份怪异感也逐渐褪去,三具身躯相贴的温热感反倒让他心头熨帖。
他身中寒毒,原本就是极不喜欢寒冷的,如今天气也一日日凉了下来,这样真切的接触和温度反倒让他心安。
罢了,师徒在一起睡一觉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不过是他有两个徒弟罢了。
云子猗很快睡了过去,郁迢和余摛锦却都睡不着,第一次和师尊同床共枕,心中自然是无比欢喜的。
可偏偏这张床上还有个多余的人。
而云子猗又是睡在两个人中间,他的身形太过纤细单薄,根本遮掩不住另一侧的人,因而无论是郁迢还是余摛锦,看向他时都必定会看到那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每次不经意间目光相接,都是一阵硝烟弥漫。
郁迢冷冷瞪了余摛锦一眼,干脆埋首在云子猗肩颈间,打算眼不见为净。
这么难得的,能和师尊离得这么近的时候,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和那家伙较劲上。
余摛锦显然也很不想看见他,翻了个白眼,用脸颊蹭了蹭云子猗纤细的胳膊,满足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惋惜。
可惜师尊身上还有件碍事的寝衣。
若是……能直接蹭到师尊温软细腻的肌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