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了!别打了!都别打了!领主怎么把希亚维殿下请来了……”吵不过也打不过倚在墙角自闭的库勃,是第一个注意到会议室门口的两位城堡主人的。
他扯着嗓子嚷嚷了两句,然后边小声嘀咕萨尔心眼子真多,边去扒拉还在打的几个人。
“昆西,朗,米尔,马伦,别打了别打了,领主把希亚维殿下带来了,不能再丢脸了,快起来快起来。”
库勃一边小声拉架一边偷眼去看会议室门口站在领主身边的那位殿下,见那位殿下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虽然不顾形象扭打在一起的不是他,但对上那位殿下纯净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感到羞愧。
希亚维殿下肯定会觉得他们帕拉索人非常无礼且野蛮,而导致殿下对他们有了不好印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脑子有病的领主。
库勃太了解萨尔了,他们这位小心眼领主就是记着他们不相信粮种的事,故意带希亚维殿下来会议室,然后让希亚维殿下看他们出丑的。
为了给伴侣出气,让家臣丢一下人,这种事他们领主可是做得出来的。
但库勃知道这肯定只是他们领主的个人行为,因为那位漂亮得像朵花一样的小皇子,应该是不在乎他们信不信他的。
要知道那些种子拿出来,只要这位小皇子想要,极北领地的领主之位萨尔都得让给他。
但这位殿下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那么多的种子,结果到现在都没听说提了什么难办的事情,要了什么珍贵稀有的物品。
之前还生病了,最近一直在养病,生病的人心情会不好,照理说特别难哄,但就是这样也没折腾领主折腾他们,这足以说明希亚维殿下拿这些种子出来并不是想和他们索要什么。
看着被领主牵着手抱坐到主位上,红着耳朵和脸颊想要从主座上下来,但却被他们的领主强行按在那里动弹不得的少年,库勃如萨尔所愿,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萨尔?普卡斯,被纳雅索丝垂怜的男人。
库勃虽然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怎么接触过谢维,但仅仅几面他就可以判断出,这位从帝国远道而来的皇子殿下,应该是一位非常温和友善的少年人。
因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最开始在城堡门口见到这位殿下时,皇子殿下的眼睛里只有孩子般的好奇。
第二次见是在晚宴上,大概是因为和领主吵架了,皇子殿下戴着面纱,看起来很冷淡,坐在主座上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但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帝国玫瑰只是在发呆,还是在盯着宴会厅大门发呆。
只这两次,库勃就判断出来了,这是一位性格柔软的少年,和他们领主在一起多半要受欺负。
果不其然,晚宴之后他就听说了领主根本不让这位帝国玫瑰出门,不仅不让出门还不准侍女和他交流。
那会库勃还觉得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皇子,可能会被萨尔欺负死,但现在看来,好像是他们领主被治住了。
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领主比较强势,但库勃知道,他们领主也就只是看起来比较强了。
那眼神粘在小皇子身上,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们这些人了一样,人一旦过于喜欢上某一个人,爱上对方后就会学着妥协和退让,爱得越多越深,便越会退让和妥协。
领主没有再让皇子殿下戴着面纱,还将他带来会议室,这就说明领主已经在控制自己病态的占有欲了。
因为粮种的事,管理各部的家臣全部集中到了纳雅城堡。
十五位家臣,除了库勃没有参与混战,另外还有四位家臣坐在长桌两旁淡定地在聊着些什么,剩下的十位,六个去城堡后面的演练场决斗了,还有四个本来在会议室里吵架,结果吵着吵着就在会议室里打了起来。
还在会议室的家臣们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帝国玫瑰时,齐齐地在心里爆了粗口。
领主真xxxx的不要脸,竟然让希亚维殿下来看他们争粮种,难道被自己的伴侣看见下属们打成一团是什么很长脸的事情么?
虽然知道领主脑子多少有点病,但这一次萨尔再次刷新了他在家臣们心中的有病程度。
谢维被萨尔按着坐在主座上,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前世和这一世都不怎么和人来往交流,人一多他就会感到有些尴尬。
萨尔站在谢维边上,也没有让人再搬来一把椅子,而是像个护卫一样守在自己伴侣身旁。
察觉到谢维有些紧张的情绪,萨尔半蹲下身子,一点也不避讳地牵起谢维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安抚道:“别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们现在不敢有意见。”
帕拉索人极好的耳力让会议室里的家臣们把萨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听了便摆出了更加温和的表情,心里也十分赞同萨尔的话。
现在希亚维殿下说什么他们都没意见。
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到齐了,出去决斗的和在会议室打架的,都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现在分坐在长桌两旁,看起来还挺其乐融融的。
谢维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是特别扭捏放不开的人,他稍微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后,就开始和众人说起了自己的建议。
“我算了一下,其实是完全够用的,因为粮种一年十二个月都可以种植,春季我们可以种植两次,第一轮收获下来的粮种可以根据各部落的人数按比例来分配……”
谢维说着说着发现会议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回过神来去看家臣们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那眼神让他感觉后背毛毛的。
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抬脸去看萨尔,结果发现萨尔也在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谢维巴巴地看着萨尔,他又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谢维,你刚刚说的粮种一年十二个月都可以种植,是说错了么?”萨尔俯身靠近谢维玉白的耳朵轻声询问道。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小玫瑰可能是因为紧张口误了,但却又忍不住去想万一是真的呢。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家臣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全部都在支着耳朵偷听。
他们的心狂跳起来,理智上他们应该保持冷静,毕竟这种事情听起来像是在做梦,可谁能真的保持理智!万一是真的!万一是真的呢!
一年十二个月都可以种植的粮种,那他们还争什么争,如果这是真的,今年冬季他们会有吃不完的粮食!
“嗯?没有啊,就是一年十二个月都可以种植,春季冬季都可以,这些种子适应性很强的。”
!!!!!!!!!!!!!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巨大的喜悦把他们给砸懵了。
萨尔只愣了一瞬,接着他便快速地抱起谢维,捂住小玫瑰的耳朵将他带离了会议室。
萨尔前脚刚踏出会议室,身后的会议室里便传出了各种吼叫声,被捂着耳朵的谢维都听见了,他从萨尔肩头探出脑袋去看。
他看见了会议室里的那几位一开始就坐在桌边的家臣们,还有另一位拉架的家臣,正在单膝跪地对着他的方向行礼。
帕拉索人高大的身躯这次弯得异常深,他们低垂着的头颅几乎快要触碰到地板了。
他们没有说什么,但那是不用任何人来说明,都可以感受到的尊敬和诚挚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