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没有带着隋景澄一路北上前往大纂王朝，相反，他直接带着隋景澄南下。
    离开了家族的隋景澄神色依旧有些恍惚，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位前辈大费周章了那么久，最终目的竟然是为了让她和家族反目成仇。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比较离谱。
    “怎么，不信有人会因为福缘太大而把握不住？那你看看你是什么情况。”
    傍晚时分，随意的搭了一个帐篷升起了一堆篝火，两人便坐在一起闲聊。
    隋景澄沉默了，按照她认的这个便宜师傅的说法，所有她的亲近之人都是因为她被人害死的。
    目的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她是灾星的假象，曹赋的出现只是一个铺垫！
    他的出现是为了跟她沾染些许因果，等到未来，她的处境尴尬万分或者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再出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至于她最后的下场，绝对不是跟曹赋当一对神仙眷侣。
    她的法衣、以及无形之间被她炼化为本命物的三把金钗以及那本《上上玄玄集》，甚至她本人以及魂魄，都会被那些眼窝子浅的山上修士给“浪费”掉。
    “浪费”掉是自己面前这位仙师的说法，隋景澄其实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用法才能被这位称之为“浪费”。
    “啧，真想知道会发生什么？来来来，我让你好好体验一把。”
    看到黑衣青年的动作隋景澄一愣，而后脸一红。
    “前辈，别打趣我了。”
    王司伸手指了指背后刚搭起来的帐篷。
    “我说我只是单纯的看你天赋好，所以就愿意无偿教你神仙术法，你信吗？
    先摸摸自己的脸和胸脯，再告诉我你信吗？”
    隋景澄真的摸了摸自己，但在准备摸胸脯的时候反应过来的隋景澄脸一红。
    这是不是变相的在说自己长得漂亮，只不过被这位仙长承认长得漂亮她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师父，山上修士不应该清心寡欲戒骄戒躁吗？”
    隋景澄哭丧着脸，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丑一点。
    闻言王司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隋景澄。
    “我还没同意收你为徒，所以别乱套近乎。
    至于清心寡欲戒骄戒躁，那是那些百岁之上的老东西应该考虑的事情。”
    听到最后一句话，隋景澄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这位黑衣青年。
    百岁之上的老东西？
    修士百岁应该才算正式踏入修行吧。
    “还有没有其他疑惑？”
    王司开口询问，隋景澄只是神色幽幽的看了一眼这家伙，而后看向了那个小帐篷。
    “肯定不在那里，放心，你担心的帐篷突然塌了，又或者被外人发现这种事不会发生。”
    隋景澄再也不敢乱瞟，连乱想也不敢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腹诽。
    “如果一个个的收徒都跟你一样乱来，那这个世道不早就乱了。”
    对于隋景澄的腹诽王司只是点了点头。
    “别乱开地图炮，我只能代表我个人，我还是相信大部分修士收徒的目的都不会如同我这般的肤浅。”
    王司突然就想到了神诰宗贺小凉的那个大道无望、想要通过和贺小凉双修提升自己福缘的老东西。
    如果不是老登出手带走了贺小凉，导致神诰宗贺小凉的那个老师父没办法出手，估摸着带着贺小凉离开宝瓶洲的过程可不会顺利。
    还有就是那个贺小凉，心也是真的大，怕不是修行修傻了吧，难道就察觉不到别人对她图谋不轨吗？
    说的好听点是她誓死不从，说直白点就是那个老东西还没撕破脸。
    真要等那老东西撕破脸，管你什么神诰宗玉女，什么师徒名分，谁还会管啊。
    说不得在贺小凉被破了之后还有不少同门师兄弟迫不及待踩一脚呢。
    这也是为什么贺小凉福缘深厚，长得也不差，王司却看都不愿意去多看一眼，而隋景澄现在只是勉强成为炼气士，甚至比自己大三四岁，王司却对她感兴趣的原因。
    心性差别太大了。
    “喂喂喂，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你不妨自己动手算上一卦，算算我的年纪。”
    听到了什么的王司用拨弄柴火的木棍在隋景澄面前敲了敲，正在胡思乱想的隋景澄闻言脸一红，而后偏过了头。
    偷偷看了一眼王司，隋景澄真的拿出了三枚她随身携带的铜币。
    而后隋景澄就吃惊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黑衣年轻人，再看看卦象，隋景澄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又丢了两卦，结果一模一样。
    “如果实在接受不了我的年纪，你把我想成那些四五百岁的老头也没问题。”
    隋景澄张了张嘴，“前辈”“师父”两个称呼她一时之间竟是喊不出来了。
    “我年龄就那么大，见识就那么短浅，至于等两年，在我心性沉稳之后再过来收你为徒…”
    王司支着下巴看着隋景澄，隋景澄也是希冀着这位似乎在炼心的年轻人能够“迷途知返”。
    但年轻人只是轻笑一声，而后摇摇头。
    “就算我心性再沉稳一些我的一些观点也不会变。
    只有自己人我才有理由、也才会真心对她们好，至于什么师徒名分，其实就是一种道德约束。
    万一我看走眼了，遇到了那种没什么道德的家伙，我怎么可能用我的付出和努力去赌对方品德高尚！
    就比如你，我耗费心神、法宝以及神仙钱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才，结果你一个转身就因为一些离谱理由直接把我这个师父丢到一边不闻不问，你觉得合适吗？
    莫非你觉得话本小说中那些反抗师父强权压迫的剧情桥段很有意思？你想试试？”
    听到这家伙的“苦衷”隋景澄一时之间无语凝噎：她觉得自己这个师父脑回路清奇的同时考虑的…竟然挺全面。
    隋景澄悄悄算了一卦之后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而后她又看了一眼王司。
    “那到时候咱们算什么关系？是师徒，还是那个…”
    说到“那个”的时候隋景澄神色有些躲闪。
    “想当“那个”你肯定没机会，你肯定也志不在此。
    所以日后你只用在心里把我当师父就行，如果你哪天对我暗生情愫咱们关系确实可以更进一步。
    你那么聪明，相信你很快就会意识到，在我这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不过呢，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骗我，如果喜欢我，我感受得到，你们没必要藏起来。”
    隋景澄眨了眨眼，神色有些奇怪的看着王司。
    “我只想学仙法成为山上修士，你别多想！”
    王司只是默默瞥了一眼隋景澄，而后起身，随意嘟囔。
    “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