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
容琰脸上除了悲痛,还有毁天灭地的震怒。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梁皇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看到战北烈前来,容琰冲过来提起他的衣领。
“你这个杀人凶手!”
战北烈没想到,自己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两百斤的体重,竟能被他一把提起来。
他眼底的怒意,更是让他忘记了反抗。
战流凰急忙说道:“太子殿下息怒,这件事绝非我们所为!”
“那藏于船底的水雷分明是来自枭国,你们还想狡辩?”
“四国之中的确只有枭国会制作水雷,如果是我们做的,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定是有人利用此事加以陷害,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
“那你说,此人是谁?”
战北烈一开始得知太子妃遇害的消息,也是无比震惊。
自己的仇当然要亲手报,怎么可能假手于人?
那个女人就算死,也是死在他的手里!
前几日萧霓裳往四方驿馆去得频繁,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们动手除掉燕国太子妃。
他并没有立即答应,前几日才与那个女人产生了冲突,要是立即行动,岂不是惹人怀疑?
战北烈心中更是存着私心,并没有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只想让她落在自己手里吃些苦头,让她悔不当初。
难道是萧霓裳等不及提前动手了,还想把此事推到他们身上?
真是个卑鄙的女人!
可如果直接供出萧霓裳,她是梁国的公主,梁皇定会偏袒她。
萧霓裳现在又是他的未婚妻,大家只会以为他们相互勾结,更坐实了他谋害太子妃的罪名。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隐瞒。
“本王怎么会知道?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调查,本王问心无愧!”
“呵……怕是你已经将相关人等杀人灭口了吧!”
梁皇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太子妃对他来说有救命之恩,有人胆敢谋杀他的恩人,绝对不能轻纵。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即刻查封四方驿馆,将所有人关押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战北烈愤怒说道:“本王好歹是枭国大皇子,你们竟然关押本王?”
“既是调查,该有的流程就免不了,大皇子既然问心无愧,就该等待我们查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萧晏庭得知枭国大皇子被扣押的消息,尽在意料之中。
闹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等战乱再次展开,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不曾想他越得意忘形,打脸来得越快。
第二日一早,皇上上朝之时,突然等到外面登闻鼓响。
“何人击鼓鸣冤?”
“回皇上,是一对夫妻,他们说有冤情要向皇上状告!”
既有冤案,何不上报地方官员或者京兆尹,为何非要行至御前?
更何况击响登闻鼓,需受五十廷杖,才有资格面见皇上。
他们宁可忍受廷杖之苦,看来真的是有天大的冤情。
“所告何人?”
“是……安王殿下!”
此时,萧晏庭正站在下方,本来还抱着一个吃瓜看热闹的心态,没想到这把火突然引到自己身上,顿时吃了一惊。
皇上的目光立即看向他,寒意四射,“你做了什么?”
萧晏庭立即惶恐说道:“儿臣不知!”
“来人,宣他们上殿!”
那对夫妻进来的时候,背后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根本就无法走路,被人用担架抬上来的。
看到皇上,他们立即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
萧晏庭心中重重一沉。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是他亲自下令火烧房屋,将他们烧成一抔骨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此时不是大白天,不是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他大概以为自己见了鬼。
“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状告安王!”
“皇上,草民姓张,洛河人氏,三个月前有一伙贼人闯入小民家中,抢走刚刚出生的男婴,草民和妻子不但要饱受失子之痛,还要被贼人赶尽杀绝。”
“你说的那个贼人是谁?”
张氏直接用手指着萧晏庭,“就是他!”
“荒谬!本王根本就不认识你,抢你的孩子做什么?”萧晏庭反应过来,立即怒喝一声。
“当日你以为草民必死无疑,忘形之下说出一句话——能让你的孩子成为未来的皇太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死也该瞑目了!”
听到这句话,众大臣心中都无比震惊。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件竟然跟已经身死的小皇孙有关。
满月宴上,乳娘疏忽大意不慎将小皇孙闷死,也让“祥瑞之子”成为一个空谈。
难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一桩处心积虑的阴谋?
再想到滴血验亲的时候,几次三番发生事故。
一会儿是水的温度过高,一会儿又出了人命。
如今想来,好像都是为了掩盖什么。
难道说……小皇孙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而是随便找了个男婴调换?
如果真是这样,这可是祸乱皇室血脉的大罪啊!
皇上也是无比震惊,连忙问道:“你说安王抢了你的孩子,可有什么证据?”
“回皇上,草民家族世代都会在脚底遗传一颗红痣,不信你看!”
他当众脱去鞋袜,露出脚心。
上面果然有一颗红痣!
皇上清楚地记得,小皇孙出生之后,他曾亲眼看过在脚底心有一颗红痣,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他的脸终于沉了下来,看向萧晏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晏庭立即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根本就不认识他,此人一定是受人指使陷害儿臣!这颗痣也是假的!”
“你说你是被人陷害?呵……朕看你是阴谋败露,无从狡辩了吧!”
“父皇仔细想想,倘若儿臣真的做了这件事,一定会赶尽杀绝,怎么会有机会让他们逃脱跑到这里告状?再想想,倘若他们没死,为什么不早点过来伸冤,为何会拖到现在这个时候?”
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天下间除了圣医,没有人知道当日安王妃产下的是一个女婴,更不可能知道当初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