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异动？”
    “督师大人！鞑子挑着祖宽将军的首级，押着几十名关宁军将士，聚在营前。”
    卢象升闻听此言，脸色骤然大变，
    “祖将军的首级！快出去看看。”
    ………
    一个汉军在明军营前半里外大叫：
    “对面的明军看看，这就是你们关宁军援剿总兵祖宽的首级，你们若是继续与我大清为敌，下场就与他们一样。”
    “斩！”
    一名汉军刀斧手高高举刀快速劈下，血光中一名明军俘虏头颅落地。
    “鞑子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如此对待自己汉人同胞必下地狱！”
    “鞑狗！你等就是一群畜牲！”
    明军士兵站在土墙上高声大骂。
    …………
    …………
    “哈哈哈！我们就要这样干！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服气就出营来杀我呀！哈哈哈！斩！”
    又一名明军俘虏被砍下首级。
    “畜生啊！真是一群畜生！”土墙上的明军士兵悲愤大叫。
    “开门！杀出去！把关宁军兄弟救下来！”
    一群天雄军士兵乱哄哄叫着来到营门前。
    “你们闹什么？这是鞑子的阴谋，他们正等着咱们出去呢！要不要救人，督师自有主张。”
    一个把总守住营门，严厉训斥这帮头脑简单的明军士兵。
    营门内正乱哄哄的互不相让之时，一声“督师到！”终于立即安静下来。
    卢象升沉着脸走上土墙抬头望去，营外南边两百步处，几百名汉军押着三十多名关宁军俘虏，嘴里塞着布不能发声，地下已砍下十多个头颅。一根长枪上挑着一个首级，远远望去像是祖宽。
    后方二里半外，鞑子大军展开大阵，各色旗帜鲜明迎风招展，几面大旗下人头簇簇似在观看。
    观察一会，卢象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哼！鞑子大概以为刚刚歼灭了祖将军部，认定我军不敢出战了！或者忘了此时刮的是北风，那就给他个教训！对面的奴酋刚打了胜仗得意忘形全聚在一起观看。正所谓骄兵必败！
    贺总兵！卢象观你俩去组织骑兵，今日是击败鞑子的好时机，只要直冲过去斩了对面观战的那些奴酋，鞑子必然退走。”
    “哥！为何不用得胜堡时取得大胜的火马阵？”卢象观问道。
    “此时非彼时，当时那些土黙特蒙古人战力本就在我军之下，半数人连弓箭也没有，仗着人多势众向着我军冲锋而来不及提防。而眼前鞑子强弓利箭，一见马阵冲袭，便来个万箭齐发，火马未到敌阵恐已射倒大半，反阻挡了我军冲锋道路。快去吧！”
    “遵命！”两人自去集结骑兵。
    旗影中，多尔衮回头对祖宽说道：“祖将军！本王这般安排，既能让你以假死不牵连祖大帅与你的妻儿，又除掉了你军中一些不服管教的刺头，还满意吗？”
    “多谢睿王主意高明！宽必万死以报睿王大恩！肃亲王大德！”
    已换了一身正蓝旗打扮的祖宽恭恭敬敬答道，豪格咧嘴笑笑，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收服祖宽，令足智多谋的多尔衮也不得不佩服。
    “对面那位身材高瘦的明将是谁？”多尔衮放下千里镜指着土墙上的卢象升问道。
    “禀睿王肃王！那位便是督师卢象升，外号卢阎王！自幼习武文武双全力大无穷，宽自认武艺高强，亦是服气得很！”
    “文武双全的明国督师！有意思！若是能为我所用，则我大清如虎添翼！”
    “不不不！睿亲王！卢阎王虽然武艺高强杀人如麻，却又是个腐儒，内心只忠于朱明。明知济南城下危机重重，却依然要来解济南之围，可见其愚忠。”
    多尔衮连连摇头，叹道：
    “本王亦很欣赏这位明国人，甚为其不值，明国这种腐朽王朝还忠它干什么！这方面祖大帅才是俊杰识得事务。卢象升忠心可嘉，自入关以来只有他这位卢督师敢主动挑战我大清勇士，不过既然如此迂腐愚忠，只好把他毁了，绝不能放虎归山。”
    两人正在议论卢象升时，忽然对面明军大营内传出一阵炮声。
    咚！咚！咚！…………！
    数颗炮子从土墙内飞出，直向营前正在砍杀俘虏的汉军砸去。在冰冻得硬梆梆地面上落地弹起，一路横冲直撞，
    “啊！明军竟然放炮，竟然不顾前面有他们自己人！”
    “啊！我的腿断了！”
    正在杀俘取乐的汉军瞬间伤亡六七人。
    咚！咚！咚！……
    还不等惊魂未定的汉军反应过来，又是数颗炮子砸来，
    “呃！啊！呃！啊！………”汉军又折损十几人，惨叫连天顿时一片混乱。
    然而还没完，明军的第三轮炮击又来了，望着空中那数颗可怕的小黑点迅速变大。
    “什么？明军这是要赶尽杀绝吗？兄弟们！怎么办啊？站这儿是等死啊！”
    “没有撤退命令，逃跑也是死！兄弟们怎么办？”
    ………
    卢象升让炮兵把二十六门虎蹲炮与十八门中型佛朗机炮集中起来，用三段击炮轰营前的汉军。
    此刻连轰三轮，营外汉军四处逃散，也忘了砍杀俘虏。
    “打开营门！出营杀敌！”
    随着卢象升一声暴喝！早已在两个空地集结完成的贺人龙四千骑与督标营二千骑兵翻身上马，在两个营门后等待。
    守门士兵打开营门，冲出去把拒马鹿砦移开。
    恰在此时，又是一轮火炮发射，借助炮声助威，卢象升一马当先冲出，
    “杀鞑子！立军功！将士们！随本督冲！”
    六千明军骑兵从两个营门隆隆冲出！万马奔腾尘烟滚滚，向南卷去。
    “快逃啊！明军要玩命了！”
    外面还剩下的几百汉军赶紧调头撒腿便逃，然而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腿，瞬间被追上踏成肉泥。
    搞死这批杀俘的汉军后，两支明军骑兵合成一股直冲对面鞑子中军。
    多尔衮大喜，拔刀在手向前一指，“明军终于忍不住冲出来了，冲击方向正对我中军，各位亲王将军贝勒全力杀敌！”
    “遵命！睿亲王瞧好了！”
    刚从兖州赶回来的扬武大将军岳托抢得盆满钵满，已经从墙子岭打击中回过神来，恢复悍将本色，
    将手中一面杂色令旗挥动，一万名索伦兵与野人女真披甲兵从大阵中冲出，上前去拦截。
    见前面来一彪铁甲铁盔骑兵，望其身形极为慓悍，手中武器甚是粗重，马匹上带有大弓，与之前墙子岭大捷战报中描写的蛮夷人一模一样。
    卢象升立即想到对方肯定是兵部在邸报中所说的鞑子死兵，常年在深山老林中捕捉野兽为生，比建奴还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