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热闹非凡。
护城河边搭上了一个巨大的台子，前面几人戴着面具，穿着祭祀的衣裳，跳来跳去，嘴里念着复杂的经文。
百姓手中拿着香火，仰头看向祭台，人人嘴角都挂着笑意，神色庄重。
马车上，姜璃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恍如隔世……
也真的……隔世了。
在热闹的氛围下，宋氏也染上些许笑意。“这是在祈福，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姜鹤缩在马车角落里，手控制不住的抖动，他在害怕。
宋氏心中揪疼，“鹤儿，别怕。”
宋氏想要拉着姜鹤，却被姜鹤躲了过去，缩着头，不看宋氏。
“没事的，母亲，正是因为二哥这样，才多应该出来看看，整日里关在家中没病也要憋出病来。”姜璃拉住姜鹤，抬起两人的手，露出手环，两个手环上挂着一条弹簧链子。
“防走丢手环，这样二哥就不会和我们走散了。”姜璃笑意盈盈，姜鹤看着她，也龇牙一笑。
“阿……阿，璃。”他拍拍自己胸脯，艰难的吐出音调，“妹，妹。”
宋氏轻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泪花。
姜鹤不爱与人接触也不说话，就连她都毫无办法，没想到居然这么听璃儿的话自从璃儿回来，鹤儿竟能偶尔蹦出一两句话。
姜璃拍了拍他，“想不想吃糖？”
少年眼睛一亮，墨眸如星，用力点头。
妹妹包里的东西特别好吃！
姜璃从包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姜鹤急切的看着姜璃，却又安静等待她撕开包装纸。
若是往日，他已经上手去抢了。
宋氏噗嗤一笑，眼底尽是温柔，“还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将糖递给他，姜鹤吃的笑眼弯弯。
自从第一次见到姜鹤，她便用异能尝试着为他治疗，可是效果不太明显。
不过也能看出变化，比如他已经不再是那种痴痴傻傻的模样，如今心智却如同幼儿。
看来还得多治疗几次。
此刻，她又有点想程佳佳了。
她空间里那么多医疗器械，可她不会操作，若程佳佳在，还能给姜鹤检查检查脑子。
到底是什么毒？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这个模样。
姜玉妍安静的坐着，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鹤神色复杂。
宋氏派人订好了船，护城河很宽敞，景色也颇为别致。
马车外，姜铭伸头进来，“母亲，我看到了朋友，你们去游湖我便不去了。”
说完，还要恶狠狠的看一眼姜璃。
还是打少了，姜璃心想。
宋氏刚要开口，姜铭已经跑的没影。
“那就我们去。”
姜玉妍点头，“听闻今日游湖有不少人，咱们就让船开慢些。”
“妍儿说的对。”宋氏道。“今日如此热闹，你的那些姐妹怕都是要上船游玩的。”
姜玉妍微微一笑，“是，昨日她们已经让人来说了，估计这会儿她们已经到船上了。”
宋氏：“那你可要去寻她们？正好带着璃儿，她在都城没有朋友，与你一起出去结识几位好友也不错，你们年轻人跟着我这个老太婆反而玩的不尽兴。”
“那母亲你呢？”姜玉妍软软道。
宋氏笑，“我就让人将船靠在旁边，等你们玩累了一道回去。”
姜玉妍点头，不再说话，她目光看向姜璃，又说了低下头。
“璃儿……可愿与我一同去？”
“去吧。”姜璃勾起一抹笑意，她突然对姜玉妍有些好奇。
来到姜家这三日，她的表现就像是只小白兔，说话她就听着，不问她也不答，唯一就是……姜玉妍真的有洁癖，出个门硬是等了她一个时辰！
得到姜璃的回答，姜玉妍握紧手中丝巾，“那好。”
不知为何，姜璃看出她十分紧张，连臂膀都有些颤抖。
和好朋友玩，不是应该高兴吗？
很快，马车到了码头，几人上了船，姜鹤乖巧的跟在姜璃身后，左看右看，一双眼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好奇。
姜玉妍的闺中好友很快便来找到她。
“玉妍！”一女子穿着十分尊贵，朝着姜玉妍挥手，笑靥如花。
姜玉妍愣了片刻，站起身来对着宋氏道，“母亲，我们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宋氏端着茶，眉宇间带着笑意。
姜玉妍带着姜璃和姜鹤，去了另一条船，其中一直在姜玉妍身后的丫鬟莫名抖动的厉害。
姜璃蹙眉看向那丫鬟，“你抖什么？”
那丫鬟是姜玉妍的贴身婢女，名唤银兰。
“回，回小姐，奴婢，奴婢没抖。”银兰低着头道。
这说话都不直溜了，还说妹抖？
这大写的反常让姜璃心中生出一股警惕。
姜玉妍不会联合她的好闺蜜们来磋磨她，折辱她，然后陷害她，最后给她整水里，让她湿身吧？
好刺激，好期待。
姜玉妍带头刚踏上船，那打招呼的女子便走上前来，她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同龄的女子。
“玉妍，怎么这么晚才来，让人家等了这么久。”
听着女子的话，姜玉妍浑身一抖，急忙福身，“玉妍参见六公主，让六公主久等，是玉妍的过错。”
东陵皇室姓萧，此人正是皇室六公主，萧倾妤，容貌秀丽。
萧倾妤捂嘴轻笑，“既然是你的过错，那就该罚。”
姜玉妍声若蚊蝇，“是。”
“她是谁？”萧倾妤这才注意到姜玉妍身后的女子。
姜玉妍声音有些嘶哑，眼底带着些求饶的意味看着萧倾妤。
“她是我姐姐。”
萧倾妤恍若未闻，自顾自说道，“哦，本公主想起来了，姜家那位养在外头体弱多病的大小姐？”
“是。”姜玉妍脸色有些发白。
“那他呢？”萧倾妤指着姜鹤。
“二哥。”
“那个傻子？”她声音陡然尖锐了些，随后又一脸嫌弃后退两步，“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姜鹤被她一看，吓得直往姜璃背后缩。
萧倾妤眸子似有似无的在姜璃身上打转，她突然转头，对着其余人说，“你们说，是本公主漂亮还是她漂亮？”
立即有人附和，“这还用比？公主已是人间绝色，哪有凡夫俗子能配的上与公主相比。”
“就是就是，都说玉妍妹妹是都城排的上名的美人，可在公主如玉的容颜衬托下，她简直看不下去。”
船离码头越来越远，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
“玉妍妹妹啊，今日怎的来的这么晚，倒是让我们这些姐妹等了许久，你不来，咱们都没得玩了。”
“公主思念你的很，好难得出宫一日，今日你可要费点心思让公主高兴才是。”
“呀，这不是还有她姐姐吗？还有个傻子哥哥，今日有的玩了，公主，你看我今日准备了什么。”
桌子上，放着一排排刑具，全都是那种折磨人但又不见血的。
银针，丝巾，绳子……
姜玉妍浑身发颤，嘴唇惨白，她猛的跪下，“公主，求您，今日就算了，可好？我，母亲的船就在不远处。”
“你在威胁本公主？”萧倾妤脸色冷了下来，睥睨着姜玉妍如看一只蝼蚁。
“半月不见，你倒是长胆子了。”
“本公主最恨被人威胁，你知道的，上了本公主的船，就别想安然无恙的下去。”
……
护城河另一条船上。
顾璟珩神色莫名，透过船窗，他看见了远方有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谁的船？”
徐三目光随着他眼神看过去，恭敬道，“是六公主的船。”
“过去！”